“朕去越国赏花时,碰巧遇到了越国新君。”楚玉走到东晓宫门口时,楚轩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楚玉步伐一顿,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楚轩,楚轩与越国的渊源深得很,小小年纪就被送去当质子,年幼孤苦,他对越国无疑是没有好感的。
天意弄人,楚轩相识温偃,而温偃的身份不是平民,不是商贾闺秀,不是大臣之女,而是越国七公主温偃,温偃的身世与楚轩差不多,楚轩不得宠,温偃亦是,楚轩被送到越国当质子,温偃险些被送往郑国和亲。
他们二人从相识相知,楚玉是看在眼里的,他们相护算计,唯恐被占了便宜,这段感情的开始两个人都没安好心,直到温偃诈死,两人心结才解开。
温偃从靖国寺回来的时候,楚玉以为他们两个守得云开见月明,总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孰料会是这个结果,温偃与楚轩磕磕绊绊走了一程,终没能走到一起,实乃孽缘。
楚轩可是自己的亲弟,楚玉怎么不知道他去越国是因为温偃,在冷宫温偃含恨而终,楚轩要是当真心里没有丁点愧疚,他便是枉为人,不过那越国新君,和楚轩该扯不上关系才对。
楚玉听闻越国新君是已逝安王的胞弟,隐藏身份蛰伏多年,在皇兄战死后得了沈君临和韩风的支持,一举夺得皇位,把太上皇与太后囚禁在云杨宫内。仔细一想,这位越国新君坐上龙椅的路子,与楚轩出奇的相似,楚轩该不会是因此和那个人产生了共鸣?
“嗯?本宫有听说越国新君的事,那新君如何?怎忽然提起他。”温偃归根结底是越国的七公主在楚国不明不白的没了,那越国新君想必没有给楚轩好脸色。
楚轩下意识地朝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道:“新帝长得与逝去的安王一个模样,朕见他时,觉得他身上有阿偃的影子,回来后仔细想想,他的神形与阿偃皆有说不出的相似感,要不是那张脸,朕就要以为那就是阿偃。”
当初温偃回来时楚玉是怎么说的?世间失而复得皆为不易,温偃是追求自由之人,她心向潇洒,那时宋娴对她下死手,她可以借那次机会永远离开,但她选择回到楚轩身边,自是不舍楚轩。这些无可厚非。
老天爷会大发慈悲怜悯你一回,但不会施舍你第二次,楚玉万万没想到,她只是离开京都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京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让楚玉意料不到的是楚轩居然帮着宋娴祸害温偃。
“缘分是世间珍宝,可遇不可求,不珍惜就会失去,没了就是没了,陛下当初即下得去狠心,如今又何必挂怀,不妨放下儿女情长,看好如今手中握着的大好山河。”
楚玉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楚轩双手紧握成拳放在两边膝盖上,他与温偃的缘分,当真到此就尽了,他亲手把温偃从身边推开,未料想温偃走得决绝,竟是头都不回,逝于冷宫。
都说人生命将走向终结时,人心中自会有所感知,温偃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罢?才把绿竹安排到陈锦绣身边去,为绿竹铺好了后路,对一个丫鬟温偃尚且如此上心,对他温偃却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哪怕是恨他的话,一个字都没有。
楚玉之前进宫碰到陈锦绣,温偃的丫鬟绿竹跟在陈锦绣的身边,三人见面心情皆是复杂,绿竹拿了一枚指环给了楚玉,说是从温偃留下来的东西中整理出来的,绿竹记得是楚玉给温偃的东西,一直留在,总算寻了机会还给楚玉。
对陈锦绣此人楚玉起初是没有丁点好感的,不过是被温瑜送给楚轩的妾室之一,仗着自己是二公主送来的人嚣张跋扈,不过许久不见,陈锦绣被打入冷宫一回出来,整个人气质变了许多。
听闻温偃在冷宫时,与陈锦绣颇为亲近,因为某些缘故,二人住到了同一处别院,,宋娴刻意刁难温偃,陈锦绣是愿意为温偃说话的,温偃不在后她收留了绿竹,带在身边善待,委实教楚玉吃惊。
就在上次见面,陈锦绣拉住楚玉,把她带到无人的地方谨慎地说下次楚玉再入宫,倘若得空还请到她的寝殿一趟,她有要事相告,是关于温偃的。
“主子,您该用膳了。”锦绣宫中,陈锦绣正抱着枕头窝在太师椅上,月香端了粥进来,陈锦绣不知何时养成了三餐不定时的习惯,每日早膳大多是不爱用的,但到了正午又饿得紧,吃的难免多些,这样饮食不规律,没多久就患上了胃病。
胃病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大病,可疼起来的时候可一点不好受,御医给陈锦绣把过脉就和她说明白,胃病不可含糊,不然容易诱发胃炎等诸多毛病。可陈锦绣胃痛的时候难受地打滚,早膳照样还是不吃。
每回月香要她吃下一些,非得要哄上许久不可,为了让陈锦绣有胃口,月香可是变着法子做吃的给陈锦绣,然而陈锦绣仍吃得很少。
“拿过来吧。”陈锦绣的身子算是瘦小的,稍微缩一缩脚就能整个人的窝在藤椅里,看起来活像一个肉团,鼓动鼓动一下才懒洋洋地坐起来,以往要把陈锦绣哄起来不花点力气是不行的,月香都准备好要动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陈锦绣今日是怎么了,如此好说话。
“啊?”月香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愣愣地看着陈锦绣。
“还要本宫再说一遍不成?”陈锦绣就是听烦了月香的啰嗦才不想又听她一番废话,见这丫头愣在那里,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月香不知是不是跟着绿竹久了,做事总是慢半拍,教陈锦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奴婢失仪,还请主子恕罪。”月香忙把粥呈到陈锦绣面前,在寒冷肃杀的冬日里,一碗热腾腾的粥比任何玉盘珍馐都要更能让人有胃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