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话还没说完,楚轩就已丢下手中的折子起身离开御书房。楚轩去冷宫那日温偃就已经瘦的只剩下那么点儿,再瘦下去是什么样子!
温偃的身体而今脆弱如琉璃,一摔就碎,绿竹唯恐温偃磕着碰着,也不着急着收拾其他的厢房,一天十二个时辰大致十个时辰在温偃房中待着。
没了孩子温偃原本心如死灰,打算任由这具身体自生自灭,温偃甚至写了遗书留给楚轩,她去后,顾念往日情分,求他善待绿竹,给她安排个好去处。
可她眼下,就连死的权力都没有,她必须要活下来,温岭无能,她必须回越国助温言登上皇位,她必须帮宋延君找到离溯毒书,她这条命是楚宁救回来,她不能不明不白就把命丢在这里。
宋娴有意陷害她,上一回她不想生事端给楚轩添乱放过宋娴,宋娴非但不念恩情,反而反咬一口,就连对自己孩子下手的事也做的出,甚至搭上了她孩子的性命,她若殒命冷宫,不是正好合了宋娴的意。
宋家不是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宋娴不是恨不得她最好快些死了?她偏要拼了命的活下来,待夺下越国社稷,她定让宋娴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绿竹求着小德子帮忙,允她入太医院借那里的器材熬药膳,今日一早绿竹出了冷宫,已过去了一个时辰还没回来,时至秋末,天寒了许多,温偃身体大不如前,畏寒得很。
绿竹担心她被冻坏,用银子从旁的宫殿换了三层锦被,又从小德子那处讨了个炭火炉子放在床头才不大觉得冷,经过一番折腾温偃总算安分,不再到院子里去吹风,若不是非要下床便是在床榻上躺着。
屡次被宋娴算计,加之每回被陷害都无法扭转局面的无力感令温偃感到颓废和烦躁,既然决定要为温言他们做点什么,她总不能还是老样子。
温言有沈君临,楚依有韩风,楚玉有林慰风,而她,原先楚玉在还会有个人为自己说话,眼下楚玉与林慰风远在边关,无人拉她一把。
仔细想来她也不能总靠着旁人,不然关键时刻什么本事都没有,到头来唯有依靠自己才最安心,温偃所住的宫殿不知前一任主人是谁,大致是很爱看书的主子。
偏殿放着许多书籍,凌乱的堆在墙角应是没来得及收走,温偃嫌平日里无聊,就收拾出了还能够看的,意外发现大多是兵书与医书,正好合了温偃的胃口,便整理出来看了。
温偃躲在被窝中看着从偏殿寻来的医书,前一任主人留下来的兵书有趣的紧,讲解的内容涉及兵法,军阵等,温偃还是头一回涉及这些知识,一日没人打扰,她就能看下一小本。
温偃看得津津有味时,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以为是绿竹回来了,正打算让她去备一些热水来,不待她开口,楚轩的声音已由远及近地传来。
“温偃!”未见楚轩的人就已听见他的声音,温偃听见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非但没有一点欣喜,反而有些厌恶,楚轩气势汹汹地来冷宫,也不知是又从宋娴那里听了什么。
脑海里浮现宋娴得意的脸温偃便头皮一阵发麻,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恶心,温偃本想起身,奈何身上使不出力气,干脆再床榻上老实躺着。
“不知我又犯了什么错,让陛下大动肝火跑来冷宫这不祥之地。”房门被人粗鲁推开,温偃暗暗祈祷楚轩可别祸害了这门,冷宫这地本就不受人待见,若是东西坏了,亦是不指望有人愿意来修的,回头还得绿竹奔波。
原本温偃不想见楚轩的嘴脸,顾及到她真的不理,楚轩定要发神经,只得转过头朝门口方向看去,转过头才发觉门口的光线太亮有些刺眼,隐约看见楚轩站在门口,只是看不清他的五官。
楚轩站在门口,光自门口泄进屋内,温偃原本就苍白的脸因阳光而显得更苍白几分,此时的温偃披散着头发,身子盖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的脸瘦的可怕,下巴的骨骼十分明显,说是能锥死人都未必是胡诌,见到温偃这副骨瘦如柴病殃殃的样子,楚轩一瞬觉得有些懊悔,他明知温偃身体不适,才小产不久就强迫她行房事,没要了温偃的命已是万幸。
“朕警告你,就算你被打入冷宫,你的命也还是朕的,除了朕,无人能决定你的生死,哪怕是你自己,也没有权力自己了结。”楚轩说得咬牙切齿,温偃听得满头雾水,暗道楚轩发什么神经。
“哦。”温偃以为楚轩是来宣誓主权,不屑一顾地回了一声,楚轩是什么意思,想说她命不由己,生杀大权掌握在他的手中吗?呵,纵是他不说何尝不是如此。
“陛下若是为了说这些,其实不必大费周章地来冷宫一趟,这些话吩咐下人来说就是,陛下亲自来,可是折煞了我一个罪人。”
楚轩的话意思无非是让她留着这条命等着他来裁决,谁说不是呢,他始终认为是她害死子寂,倘若就让她这般死在冷宫,岂不是太便宜了她去。
“哼,朕的爱妃可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子寂的事不会就这么过去,你最好留着你这条命,别想那些弯弯肠子,”
楚轩看着温偃的眼神满是蔑视与讥讽,温偃无奈地笑了笑,笑容满是苦涩。
有时她着实捉摸不透楚轩内心的想法,也不知他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什么,有时他的脑子回路委实令温偃看不明白。
“陛下放心,我在冷宫呆的很好,一时半会还死不了,陛下大可放心,毕竟命贱之人命也是最硬,我哪是那么容易死的,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陛下可要小心了。”
小心她没有死成,定会回来向他们讨债,鹞鹰已离开两天,也不知宋延君是否收到她的书信,宋家那头之前就恨不得置温偃于死地,难得找到一个机会怎会放过温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