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年轻时爱狩猎是出了名的,只是最近几年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才减少的狩猎的次数。
以往狩猎时,楚皇总是一脸的意气风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可是今日,他却有些心虚了。
“走吧。”楚皇端坐在马背上,手不由握紧了缰绳。
楚轩在后头蹙起眉头看了楚皇一眼,随后一行人便策马朝林子里冲去。
当身下的马开始跑起来的时候,楚皇蓦然间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许多,而且也有些头晕眼花之感,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已经撑到了这个地步,万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前功尽弃!
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终于让他清醒了一些。
林子里的猎物很多。
楚皇年轻时箭法高超,几乎是百发百中。
一行人一入林子,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头小鹿在独自觅食。
虽然众人都看到了那头鹿,可是众人却极有默契地没有抢先出手,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些什么。
楚皇知道所有人的现在的目光其实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所以这开头一箭,他必须射中!
一边想着,他就已经从箭筒里抽出了一支箭来。
众人见楚皇开始搭弓,不由都屏息凝神地注视起来。
‘嗖’的一声,这支受百人瞩目的箭矢终于是射了出去,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楚皇的箭却没能射中那只小鹿。
眼见着小鹿受惊将要跑开,又听‘嗖嗖’两声,众人定睛一看,那小鹿身上很快就插上了两只箭,而转头看看楚弈和楚轩,二人都刚刚将自己手中的弓箭放下。
一旁的使臣们见此,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就露出了古怪的笑意来。
“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果然都是好箭法!我等这回可算是开眼了。”有使臣恭维了一句后,又故意接着问道:“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箭法和大皇子的箭法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明在问箭法,实则是在关心到底二人相争,最后谁能够得到皇位。
楚轩和楚一一下就沉下了脸,楚皇更是不悦地扫了那使臣一眼,冷声道:“都是朕的儿子,不用比较。”
那使臣听楚皇亲自开口接下话茬,不由有些讪讪,“皇上说的是。”
好歹是在楚国的地盘上,那使臣即使心中不屑,可面子上却还是要过得去的。
开弓第一箭失利,那些使臣的目光就黏在楚皇身上黏得更紧了。
狩猎最忌讳成群结对的,不然人太多,发出的声响很容易将猎物吓跑,可那些使臣却是摆明要盯紧楚皇,所以不论楚皇走到哪,那群使臣都不远不近的跟着。
骑着马颠簸了这么久,楚皇的身体已经逐渐有些吃不消了。
随着马儿的前行,楚皇的身体忽地摇晃了一下,但这一下过后,楚皇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楚皇不留痕迹地抚摸了一下发痛的胸口,他有意无意地回头扫了身后一眼。
现在他身后的那群人都在看着他,他若是不能射到猎物的话,这群人到时肯定不会死心离开。
咬了咬牙后,楚皇只得快速地再度寻了一个目标,想要赶紧拿下几只猎物,结束这场狩猎。
看着前方不远处栖息在树枝上的那只黑鸟,楚皇用力地摇晃了一下自己的头,迫使着自己保持在一个清醒的状态里。
‘噌’的一声,他从箭筒里抽出了一支箭。
方才还在后头狩猎的众人见楚皇准备再度出手,一时间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意无意地朝着楚皇的方向扫去。
楚皇抬起弓箭瞄准了那只黑鸟的方向,他正要拉弓,胸口处却涌起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像是有什么腥甜的液体直直的窜向了喉咙处,楚皇忙努力地想要将这口腥甜的液体往下咽,但这次,他没能成功克制住。
只听见‘噗’的一声,楚皇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来,随后楚皇的的身子就像是一块硬邦邦地石头一样,一头朝地上栽倒了下去。
一直跟在楚皇身侧的楚轩和楚弈都吓了一跳,楚轩来不及多想,当即便施展轻功,堪堪赶在楚皇的身体完全落地之前将其接住。
但楚皇这时已经昏迷了过去,对于外界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知晓,更不知道楚轩是楚轩出手救了他。
一旁的使臣们直到看见楚皇半躺在地上之后,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楚皇方才是吐血落马了?
“父皇!”楚弈这时也已经赶到了楚皇的身边。
发生了这样的事,狩猎定然是进行不下去了,楚轩背着楚皇离开,楚弈则是留下来同那群使臣周旋了一番。
至此,楚皇病重的事情算是彻底坐实了。
而那些使臣们本就想知道楚皇是不是真的不行了,现在看到这一幕,几乎是完全遂了他们的心愿。
得知确切消息后,使臣们相继从楚都撤走,想来是准备回去集结兵力对楚国动手了。
楚轩担心会有小国的人遗留在楚都里探听情报,于是下令全城严打。
因此,不过一夕之间,楚都的气氛就变得无比的紧张起来。
而楚皇虽然还残留着一口气,但是却一直昏迷不醒,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
楚轩在守了一天一夜之后才出宫回府稍作休息。
楚轩原本是打算回正院休息一下的,可是待他反应过来时,这才发现,他居然不知不觉停留在了温偃院子的门口。
他想要就此转身离去,可是他的一双腿却像是有人往里灌了铅一样,根本就挪动不了分毫。
想来温偃应该是在房间里坐着,从院门往里望,根本就看不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楚轩呆呆地在听风院的门口矗立了良久,最后才有些落寞地转身离去了。
刚从门房那里取了信赶回来的暖春从楚轩出现在听风院的门口之后,就停下了脚步一直看着楚轩。
他的落寞,他的隐忍,他的克制……她通通都看见了!
纵使所有人的人都在说他并不喜欢太子妃,说他冷落太子妃,说他铁石心肠。
可是她能够看得出来,他心里一定是有她的。
不论是宋娴也好,温偃也罢,他眼里和心里既然能够容得下这么多人,可为什么却偏偏容不下她呢?
她将她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他,可他却仍旧对她不屑一顾。
可温偃明明什么都没给他,还处处伤他的心,但他却依旧将其视若珍宝。
难道只因为她出身卑贱,就注定要遭受这些不公吗?
暖春死死地握住了手中的信封,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在院门口犹豫了一下后,她终究没有踏进去,而是转身去了别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