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偃被他的反应给弄蒙了一下,许久没晃过神来,没想到他和楚依意外的熟。
当然,这下也好办了。
既然清楚了月季的身份,那明天朝堂自然又有好戏看了。
夜如白昼,群星璀璨。
睡了个并不怎么踏实的觉,天还未亮,温偃就醒了。
一身白衣,赤脚踩地,墨发未梳,她便缓缓推开窗迎面那徐徐凉风,心情渐渐平复。
连续几日的调查,总算要有个圆满落幕的结局,嗅着清晨带着几分湿味的空气,她身子不禁倾斜,把头都给伸出。
看见不远处花瓣上渐渐积累的露水,嘴角也扬起一点笑意,然后又一点点撇下,也不知道楚依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的舍利子都给她了,想来那个要是真有点用,也该对她病情有所好转。
一直等到暖春来,温偃才安安稳稳地穿上绣花鞋洗漱。
“小公主,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暖春笑着拧干了的毛巾,替她轻轻擦拭面庞。
“恩,毕竟,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手里动作微微一顿,暖春神色一瞬黯淡下来,被温偃看到,她问了句怎么了?
半晌,暖春才犹犹豫豫说道:“没事,就是想着,小公主你以后嫁到了楚国,可能暖春就瞧不见你了,心里…怪难受的。”
“……”
温偃面色一滞,随即认真起来。
想到这个问题,还真是这样…一般来说,女子嫁到别国说会带上丫鬟,可是原先服侍自己的能带过去,倒几乎没有。
因为越国有规矩,女子嫁人就如同换了件衣服,到了另一处,那从头到尾都是要换上新鲜血液的,是不允许带上以前和自己要好的丫鬟的。
不禁想起柳筠那张恶心人的嘴脸,温偃又看了看暖春。
现在,自己跟柳筠关系这么僵,倘若把已经暴露了的暖春留在这里,指不定就是害了她,如若不然,放她出宫?
又赶紧否定,这个也不安全。
暖春见温偃犹豫思考,忽然跪下来对她磕起了头,砰砰砰的声音,像古钟般敲在她心头,一阵悸动。
“暖春只想一辈子好好服侍小公主,不嫁不问,求小公主殿下成全。”
被她恳求的脸红,温偃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按理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犹豫地咬了咬下唇,最后点点头,把暖春给扶起来。
心里五味杂陈,也有一股说不出的欣慰:“我知道了,暖春姐姐你先起来。”
“您同意了是吗?”
“这事情……”见她眼圈开始泛红,犹豫的话又卡在自己的喉咙里,她连忙改口:“可以,我同意了,就怕你到时候服侍我腻了。”
“况且,我总不能一辈子把你拴在我这拴着,总得到时候我嫁到了楚国,也该给你物色个好的,可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她这么说着,没有看见暖春勾着的嘴角里,泛着的苦涩。
眯了眯眸,见时辰不早了,便赶紧打扮好,要去请安。
楚依因为生怪病,几乎被温岭给隔离了。
尽管请了京城所有的名医大夫都过来排队看过,仍旧是哪一个回答。
“六皇妃没有任何病症。”
“她身体一切安好。”
……都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而楚轩因为搬进了正宫内,也要随着去行礼,跟温偃正好半路碰见,就一起去了。
一旁路过的小宫女都不禁朝他们两个人暧昧不清地挤眉弄眼。
男子青袍羽冠,面容俊朗。
微微又向温偃那靠近了一点,他压低着声音问:“可查到了线索。”
后者抬眼,满是俏皮,眼里仿若闪烁星辰。
她回应:“定是不能负你所望,今天就看我的表演吧。”
轻笑一声,两人扮相就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嘴角是自信的笑容,看的周围人不禁脸上露出艳羡。
而此刻朝堂还算清净,除了温岭和柳筠,最先到的也不过就是温偃和楚轩了。
再者是自己的母亲穆芷舒。
其次,才是那缓缓而来,扭着妖娆身子相互挽着的温盛和月季。
满脸甜蜜,叫楚轩看的差点上去一直一巴掌拍死她。
他们安稳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正对面上月季,温偃倒是很淡定,看着渐渐文官涌入朝堂内,开始汇报大小事务。
她坐在一旁,淡笑不语。
直到温岭说:“众爱卿可还有其他要说的了?”
底下一片沉寂,温偃才在众人瞩目的视线下站起身。
昂首挺胸,走到正中央。
“儿臣有一事禀报。”
“哦?偃儿有事要说,何事啊?”
“再说这件事之前,儿臣想问父皇,可曾还记得偃儿被二姐陷害藏有巫蛊娃娃一事?”
柳筠脸色当即难看下来,心道,这丫头莫非是想挑事?
甚至连坐在一旁的月季,都不禁手指一僵,眼色一厉看向了温偃
温岭不悦皱眉,不说话,显然是想起来那件事。
不解,她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件事。
温偃淡淡扫了月季一眼,后者身子下意识一抖。
随即眼神变得复杂,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表情一闪而过狰狞,瞪向了温偃。
“儿臣想说的,关于这次六皇妃得怪病却无人医治,正与此事有关,有人下咒给她,所以才一直找不到病因。”
“你说什么?可当真有此事!?”
温岭一惊,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他是忌讳这些,可是从不相信这些玩意还能真害人,不像楚国和郑国,还有什么大法师的存在。
眯了眯眸,试图从自己女儿的脸上寻到一丝谎言。
可是没有,她模样认真,眼里是郑重。
想着楚依的病症确实奇怪……皱着眉,一挥袖。
“继续说。”
温偃点头,耳边是大臣们惊诧的窃窃私语,轻咳了一声,琐碎声音消失。
她忽然转了个方向,面对上了月季和温盛。
笑道:“这事情说来也蹊跷,来人,把六侧妃给抓起来。”
“是!”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批士兵,身披铁甲战袍,面色严肃。
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直接走到了花容失色的月季身边,将她一把从座位上拉起,温盛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见她被扔到了大堂中央与温偃并列,浑身瑟瑟发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