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萧家双生子的房间里,萧衍正捧着那一本他还没有看完的英文杂志,一边看杂志一边淡定地陪着他弟发飙。
客观地来说,萧衍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萧炎被气成这个样子了,这个家伙打从小开始就是混世魔王的节奏,走到哪都是杀得片甲不留——特别是在对于萧末这方面,萧炎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吃过瘪……
更别提还是一天之内连吃两次。
今晚的萧炎看来是真的被那个男人气坏了——这会儿,他正坐在双人床的上铺,抓着一只有他半个身子那么大的进口限量版泰迪熊使劲儿往墙上擂,一边擂还要发出“嗷嗷嗷”之类的嚎叫,整张床被他的剧烈动作摇晃得发出嘎吱嘎吱就像下一秒就要散架的可怕声响……对此,萧衍却权当充耳不闻,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当萧炎终于玩够了把泰迪熊往墙上擂的动作,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熊孩子一把抓着泰迪熊的脖子狠狠地摁在床上——就像是个蛇精病似的吭哧吭哧地爬到了泰迪玩偶身上,萧炎开始对着泰迪熊那张胖乎乎的萌脸左右开弓地抽巴掌——
他抽得很认真,每一下都带着掌风并且掌风里饱含仇恨,似乎此时此刻那张萌兮兮的狗熊脸在双生子弟弟的眼中已经变成了某张令人讨厌的脸,那张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容,黑色的眼睛闪烁着戏谑——
【儿子,你有没有发现你好像在幻想你老爸。】
……
并没有!
你放屁!
老子明明喜欢大胸妞!!!!
心里在嘶吼,在咆哮,动作猛地一僵硬,五年级的小屁孩揍向泰迪熊脸的拳头忽然在距离那颗三角形的鼻子几毫米的地方一顿下来,接下来,就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萧炎小脸一白,虎躯一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操操操操操操操!!!!!!!!!”
“……”揉了揉被震得发疼的耳膜,萧衍啪地一下合起杂志,端端正正地摆在同样整整齐齐的书桌正中央,双生子中的哥哥从书桌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这才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坐在上铺自己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弟弟,看着那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语气平静地问,“萧炎,你吵死了,嚎什么?”
“妈的,当然是愤怒啊!!!!”萧炎猛地一下将泰迪熊从自己身下抽出来,冲着萧衍的脸砸过去——
后者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它,转身顺手将这只可怜的泰迪熊安安稳稳地放在了他刚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一边说:“这个时候,应该说的是‘生气’而不是‘愤怒’,你的国语真的有好好学过吗?”
“什么?”萧炎抬起下巴哼了一声,“我当然有!”
“也是,我看你脏话骂得倒是很溜。”
“喂……!”萧炎挑起眉正欲反驳,想了想,脸上又挂起了平日里那抹狡猾的笑容,再开口时,令人惊讶的是,从这个小学英文考试刚刚拿到了十五分这样的神奇数字的熊孩子口中爆出的,却是一大串流利并且口音十分标准伦敦腔的英文,萧炎显得得意洋洋道,[我说哥,难道你不知道吗,学习一门新的语言,当然是先从学会那门语言的脏话学起啊。]
“……萧末说了,在家里要说国语,你没听见吗?”
听到了无比熟悉的英文,萧衍沉默片刻后皱了皱眉,就好像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弟弟:“上个学期期末考试你的英语成绩又是怎么回事,那种程度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让你考出十五分这种鬼成绩……”
“考试前一天晚上通宵玩psp,”萧炎抱胸,虽然不怎么情愿却还是换回了中文说话,他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哥,丝毫不见愧疚地说,“结果在考场上只来得及写了个名字和前面几道听力我就被无聊得睡着了。”
萧衍:“…………”
见自家兄弟沉默不语,萧炎自己却坐在床上一扫之前的愤怒神情,没心没肺嘎嘎嘎地像只鸭子似的笑了起来:“可笑的是那个老头居然真的以为老子就是这点水平——喂,当时他说得可是顺口得很,我看他可能搞不好真的是失忆到萧家什么时候把我们从英国接回k市都忘记得一干二净……否则他怎么可能有脸冲着老子摆出那副‘生你们养你们拉扯你们长大’的恶心嘴脸……”
像是对于萧炎的话完全无动于衷,萧衍又打了个呵欠,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接近半夜十二点半……该死,明天还要上课的。
绕过身后坐着一个泰迪熊的椅子,双生子中的哥哥关上了台灯,当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就着从飘窗之外洒进的月光,萧衍爬上双人架子床的下铺躺好,将自己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他这才缓缓道:“从头到尾在怀疑萧末有没有真的失忆的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吧……”
“少来。”萧炎不屑地啧了声,哪怕此时看不见他的脸,萧衍也能脑补出弟弟满脸不屑的模样,前者的声音从上铺飘下来,“在发现这货居然要来接我们的时候,我都想好心提醒你你的眉头可以夹死苍蝇……”
“所以我才觉得他是真的失忆了。”
“……”
“甚至觉得压根就是换了一个人。”
萧衍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平静——就好像从头到尾他在讨论的不过是一个陌生的路人甲而不是他的父亲。
萧炎听着他哥在下铺如此淡定地说着,整个人却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冲着天花板做了个满脸恶寒地鬼脸说:“这种时候就不要讲鬼故事啦!”
下铺的萧衍没有回答他,要不是这个时候双生子中的哥哥轻轻地翻了个身,萧炎几乎都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但是十分明白自家兄弟尿性的萧炎知道萧衍这是不准备再跟他多说的节奏,于是自讨没趣地撇了撇嘴,也懒得再追究萧衍刚才居然不帮着自己一起呛那个老头的罪名……
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萧炎又开始没来由地烦躁起来,抬起手在枕头边上胡乱抓了抓,却意外地抓了个空——熊孩子一愣,随即这才响起平常摆在枕头边的那只玩具熊已经被他用来当做扔萧衍的“武器”扔到了下铺,在心里骂了一声脏话,萧炎不管不顾地重重翻了个身——闭上眼,脑海中却依然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就在这时候,萧炎忽然想起下午答应给路铭希的那个什么组合芭比娃娃套好像还没有落实。
“干!”
这一次,萧炎是真心实意地骂了出来。
简直是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就这样轻易地被那个老头搅合得重要的事情都忘记——明天肯定会被那个臭丫头念到死,说不定还会给我灌上“说话不算数”的名声顺便到处宣传……一想到这个,萧炎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抓起被子狠狠地捂住头——此时的萧炎恨不得明天的天不要亮才好!
而此时,睡在他下铺的萧衍早已发出了匀长平缓的呼吸……大概是睡着了吧?
萧炎捂在被子里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顺便在心里骂了无数次那个死老头,在不知不觉之间,居然也就这样睡了过去——
并且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萧炎居然还做了个梦。
这种梦是萧炎从来没有梦见过的——
梦中,他浑身赤.裸,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待在一张巨大的床上。
梦中的他不再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他长得牛高马大,皮肤也是运动型的那种好看的古铜色皮肤,当他赤.裸着背部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他的背部看见那些清晰漂亮的肌肉线条,他的肩膀宽阔,此时此刻正一只手撑在床上,而在他和床之间,似乎被圈困着一个什么人……
萧炎发现自己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只知道,梦中的他的身形似乎完全地将这个人笼罩了起来,当他的手蹭过那人的皮肤,白得比牛奶更加可怕的颜色以及细腻的手感让他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把自己的手从这人的皮肤上拿开,梦中的他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动作也从最开始的温和变得越来越急躁粗暴,他听见身下的人因为他的触碰蹂躏发出了好听的、像是哭泣一般的声音——
就像是一只在老虎身下无力挣扎的兔子,发出无力又诱人的反抗。
那人的薄唇轻启,不知道为什么,萧炎下意识地觉得他的唇应该是甜的——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他毫不犹豫地附下身重重地咬住了那唇……
确实是甜的。
味道么,是有点奇怪的那种甜——这种关于“甜”的概念似乎过于具体了点,比如,有点像甜汤。
梦中,萧炎的呼吸急促,不知道为什么,小腹往下的某个地方又热又胀,好像就像是小宇宙就要爆发,想要寻找一个温暖的、紧致的入口狠狠发泄……
他开始毫无章法地掠夺那人的唇瓣,直到将那薄唇啃得红肿充血,甚至真的尝到了血腥味儿——与此同时,他的手在那个人细腻的皮肤上四处游走,几乎每一处都没有放过……他的大手停留在那个人的胸前,下手没有任何轻重地蹂躏着那胸前的突起——
唔?
手感不对啊。
……好吧,唯一一点遗憾的是,此时在萧炎身下压着的这个每一处都几乎能让他发疯得恨不得生吞活剥的人,胸好像比他想象中的平了不少……
好遗憾。
……不过,也无所谓啦,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嘛。
梦中的萧炎遗憾地想着,一边抬高自己结实漂亮的臀部,下面的某个完全变得坚硬的地方开始在那个人的身下戳来戳去——萧炎的呼吸变得越来越重,与此同时,他的手也离开了他的胸部,开始一路往下滑,滑过平潭的小腹,茂密的草丛,来到……
咦?
萧炎疑惑地抓住了某个肉肉的东西,捏了捏,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时候,仿佛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事先,萧炎低下头,在看清楚自己抓在手上的明明是一个自己也有的二两君时,脸一绿,猛地抬起头,却在意料之外地看见一张让他头发都快竖起来的脸——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唇角边上挂着的慵懒笑容是那么的熟悉。
除却……此时那张薄唇被他啃咬得红肿难堪,到处都是晶莹剔透尚未来得及吞咽下去的唾液。
当发现萧炎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时候,黑发男人微微笑着,主动凑近了他,冰凉高挺的鼻尖顶着萧炎的,蹭了蹭,翘起唇角,深情款款地叫了一句——
“儿子……”
萧炎:“…………………………………………………………………………”
某年某月某日某清晨。
萧家大宅的少爷房间中,架子床上铺,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猛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满脸惊悚,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满满都是人生观的崩塌所带来的崩溃……被子之下,湿漉漉的感觉非常无情地默默提醒着萧炎究竟发生了什么。
床边,探出一张睡意朦胧的面瘫脸。
萧衍扒在床边伸出手,掀起持续一脸崩溃的弟弟的被子看了一眼,然后又满脸淡定地放下:“哦,恭喜你长大了……要不要喝红豆汤?”
萧炎:“…………………………………………………………”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萧衍伸手拍了拍弟弟:“你反应要不要那么大,不过是一个春梦而已……”
听见“春梦”二字,萧炎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催命咒似的猛地一抖,他拧头看向趴在床边满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孪生哥哥,露出了一个像是随时要哭出来的表情——
“萧衍……”
“干嘛?”
“怎么办,我好像哪里坏掉了……”
“……啊?”
某年某月某日某清晨,萧炎以一个可怕的新姿势迎来了对于他来说,完全,全新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