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将血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草丛里只剩下那件绿色的法衣,上一霎还在冷酷威胁的,刻竟连根骨头都剩了。
以前都是看到暴的异兽潮冲往别,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异兽潮将自己淹没。
而且这一次,恰好就是苏的二公子。
悬壶派的几都僵在原地敢弹, 他的脸上布满了惊恐, 没敢说话也没敢直视底下的那些异兽。
尤其是方才曾被苏飞白夺芥子囊的那个弟子, 在目睹这骇的一幕后,双腿一软,竟就这样直直地跪坐在了地上。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有一张被攥得快要发烂的传送符, 在东境修士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传送符拿出来放到手上了, 但是知道为什么苏飞白却没发现, 而是发了疯似的跑来抢他的芥子囊,而后就突然跳了下去。
他四瑟缩在一,边上就是提着剑的东境修士,但是他居然宁愿待在这儿都敢传送出去。
苏飞白死了, 传送出去后他四个旁支弟子定会被苏真责,甚至承受其怒火。
这一瞬间, 看着同样惊呆的东境修士, 悬壶派弟子居然与他产生了同病相怜感。
尤其是最中间的那个瘦小女丹修,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显得越发柔弱可怜。
她甚至被吓得完全呆傻, 连表情都没有了。
面无表情的俞幼悠:“……”
“你的队友都了, 眼下异兽暴,先传送出去吧。”姜渊毕竟岁最长,身为剑修也见惯了血腥, 所以最先反应过来。他没有为难这四个悬壶派的丹修,也没有再理会他。
启南风吸了口冷气,用力将脸上的雨水擦干净:“他这是……被吓疯了吗?”
苏意致看了眼悬壶派的其他几个弟子,皱眉低声道:“他看着跟那些失去理智的异兽一样,我怀疑他是炼药时小心吸入毒丹了。”
几个悬壶派弟子默然,过他跟苏意致也抱有相同的猜测。
引得异兽发狂的那种毒丹是只有苏嫡系才知晓的秘密配方,他根本无从知晓,要说碰到那东西了。
从炼制到催化成毒雾,都是苏飞白一在做,所以只有他一个中毒好像也说得通?
边上的俞长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微微蹙眉:“苏飞白这一死,恐怕外面要闹翻天了。”
“先别管外面了,我未手,苏飞白的事与我无。下面的异兽潮尚未退散,我先去支援他吧。”
姜渊率先敲下定论。
东境的几个修士在暴雨中御剑而下,只剩下顶上的几个悬壶派弟子面面相觑。
“所以我还出去吗?东境的好像没想拦我。”其中一个犹豫定地。
“知道。”边上的队友亦是一脸的纠结。
“万法门的都完了,我留在这儿也杀了异兽。”
“但是出去以后……该如何向诸位长还有祖交代?还如在这里先酝酿点勇气。”
四重归沉默,围成一圈,攥着传送符蹲在那高高的古城墙上,小得可怜。
没有了苏飞白的持续投毒,那股奇异的香气也开始随着暴雨的倾泻而变得逐渐淡去,远方的异兽也用千里迢迢地赶来找死了。
重要的是,俞幼悠显感觉到这些异兽的疯狂状态逐渐被虚弱所取代。
先前她的丹炉砸筑基期的异兽最多让后者疼一下,或者作缓一下,大部分时间甚至需要用灵力锁定异兽寻找其弱点才能打中,但是现在……
连苏意致跟启南风都能精准地砸到异兽脑袋了!
成功爆头一只异兽后的启南风有点纳闷:“我怎么感觉它速度慢了好多?”
“大概是毒丹的副作用。”张师姐看过前那场四境大会,所以还有印象:“前那次的暴异兽群也是在约莫一个时辰后就陷入了虚弱状态,然后被躲在远处的北境赶过来清剿了。”
“然他前的积分也至于这么高。”
俞幼悠观察着前方的那群异兽,小声指挥:“我往右边靠,这群异兽好像已经要进入虚弱状态了。”
东境的整个队伍有序地开始移来,几乎在几个呼吸间就成功完成了变阵,期间甚至没让一头异兽越过他的防御线。
这让南境的御雅逸看得忍住皱眉。
“东境的居然有如默契?”
就在他在心中暗自琢磨东境为何变得这么强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这边的防御压力倏然加重,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东境那群都去捡软柿子捏了,给他留下了仍在狂暴状态的异兽!
“东境的果然信得!”御雅逸暗地里咬紧了牙。
在金丹期的异兽也紧跟着进入虚弱状态后,原本还和谐组成同一道防线的东境和南境队伍霎时间分化为泾渭分的两边。
俞幼悠急声催促:“快快快,集火这边的金丹期异兽!”
南境那边亦是毫犹豫地朝着另一头异兽奔去。
两边现在的状态顿时变成了争夺积分的要脸现场,尤其是在两边各自斩杀了两头金丹期异兽后,双方马的眼神顿时盯上了最远处那头异兽。
只对视了一眼,两边就完成了眼神交流,以迅雷及掩耳势齐齐冲了过去。
四境大会中可存在什么携手杀异兽平分积分的说法,外面那些紧盯着的记分员可是只看结果异兽的最后一下是谁出的,即先前打了天夜,最后是被另一方马一块石头砸死的,那积分都会全部归在后者头上。
一边是御剑飞掠的剑修,另一边是四条腿的灵兽,两边都要命地朝着积分冲。
姜渊这次学会多哔哔了,直接一道剑气斩过去。
后面的剑修有样学样。
回春门那边则早就密密麻麻地开始下针雨了,而灵兽则各出花样,期间俞幼悠还时时看到有刺球被丢出来,她旁边的那个弟子念念有词地在嘀咕元素周期表。
俞幼悠纠正对方一个错误后,忍住夸奖:“背得挺好。”
那个弟子满面红光,挺了挺胸,先前被淘汰的那位师兄猜的错,果然是少宗主自己背错口诀了!
趁着对方分心,俞幼悠道了句“借过”,然后拎着丹炉飞奔向异兽,准备暗搓搓地补最后一刀抢积分。
没让她等多久,两大境联手下这头金丹期异兽很快摇摇晃晃地往下倒了。
俞幼悠眼睛一亮,就是现在!
她提溜着丹炉准备往下敲,远处的御雅逸一直盯着她,见状轻轻一拍踏雪的脖子:“拦住她!”
踏雪的圆脑袋一转,身子微屈,发出惊天地的咆哮声朝着俞幼悠……
慢悠悠地过去了。
御雅逸:“……”
他就亲眼看着俞幼悠拿着丹炉见缝插针地给了那只异兽最后一下,拿下了这珍贵的五百分。
而他的宝贝虎这会儿到俞幼悠的身边,噗嗤噗嗤地打着响鼻,拿脑袋蹭了蹭她的手,甚至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
俞幼悠这才发现身边来了一只虎,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揉别虎的圆耳朵,揉了两下才发现御雅逸还坐在上面。
后者脸色极其难看地盯着她,仿佛她给他头顶种了一片万古森似的。
俞幼悠假装没看到,又痛痛快快地揉了两下虎耳朵后才若无其事地拎着那个脏兮兮的丹炉往东境队伍中。
御雅逸心中很舒服,他选择无视掉俞幼悠,转头同姜渊聊来:“姜道友,你现在多少分了?”
姜渊脸色一滞:“……知。”
御雅逸皱眉,表情有些古怪:“想告知直说是,何须这样搪塞?瞒你说,算上刚刚杀的两只金丹期异兽,我南境已经斩获千分了。”
积分这东西在前中期的确是会保密的,就怕被别知道差距远后拼命地去超过了。但是眼下周边的异兽全被吸引过来杀完了,时间也没剩两天,即是说出来也会影响什么。
没想到剑修看着光风霁月,其实还挺小气的。
姜渊:“……”我是真的知道啊!
我东境全员都嗨翻了,从一开始就忘记了要计算积分这件事了!
没有了金丹期的异兽,剩下这些陷入虚弱状态的筑基期异兽就加容易解决了。
两宗修士各显神通,最后将这些异兽尽数斩杀。
这时天边有一束微光亮,这群十多岁的少眯着眼抬头望去,才发现知道什么时候那如注的倾盆大雨已经停歇了。
刻天边泛出淡青色,远处的重峦被映出深深浅浅的影子,那些仿佛要生长到天顶的古木的枝叶上挂着剔透的水珠,脚底下那些没有染上血的野草上也垂着水珠子,浸透至泥土里,和那些暗色的血一道滋养这这片古地。
曦光顺着被风化得快要坍塌完的古城墙缓缓落到他头顶,带着久违的暖意。
风一吹,异兽尸体的味道都吹散了许多。
没有了那些可怕的异兽,他站在这片大地上时才惊觉,这里曾是修士最向往的中州大地。
众轻修士站在古城墙下看着这曦光,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前辈白日飞升的盛景,一时间心中升了万般情绪。
就在这时,俞幼悠懒洋洋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怎么都愣在那儿呢?快来打扫战场了。”
刚才的气氛被无情地打破了,南境众修冷着脸看着俞幼悠,东境的修士则是习以为常了,都跟着她开始焚烧异兽尸体。
俞幼悠说的是这玩意儿污染环境,虽然东境众修听懂这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也都养成这习惯了。
南境修士一开始还以为所谓的打扫战场是寻找异兽身上可以取下的宝物,结果发现他只是单纯地烧尸体后,由得纳闷了。
“这是为何?”
狂浪生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你懂什么叫环保吗?”
南境所有都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最学识渊博的御雅逸,等着少宗主给予解释。
御雅逸:“……”
狂浪生马上换上鄙夷的眼神:“噫,连环保都知道啊?”
御雅逸:“……”
虽然知他这是何意,过东境的素来狡诈,御雅逸觉得他肯定会无的放矢,这般行肯定有他的用意在其中。
身为南境的指挥,御雅逸的脑子一贯考虑得很多。
莫非将异兽尸体全部销毁可以得到额外的积分?
他一想到这可能,马上冷着脸示意身后的南境众修:“都去销毁异兽尸体,能输给东境修士!”
俞幼悠一回头就看到南境众修加入了焚尸大军,她冲着那群竖大拇指夸奖:“南境的道友真的太热心了。”
说着继续转身回头炼化异兽尸体,练习自己的另类炼丹术。
过到方才南境斩杀的某只金丹期异虎面前时,她的作一顿。
她蹲下身,凑近了去看那只被打烂了一半的虎头,表情略有些古怪。
就在这时,一阵低低的哼哼声从她背后传来,另一只圆滚滚的黑虎头拱了拱她,拿白爪子扒拉了一下那头死去的异虎。
俞幼悠转头看向踏雪,迟疑道:“你是是也觉得这玩意儿很眼熟?”
踏雪甩了甩尾巴表示赞同,先前狂浪生中毒那会儿,它就在草丛里拖出来一只异虎,也是脑袋被打烂了半边。当时情况紧急,俞幼悠他也顾上异兽尸体清理掉。
还没等俞幼悠跟踏雪多交流两句,远处的御雅逸就冷声唤道:“踏雪,回来!”
大黑虎哼哼了几声,慢悠悠地来朝着御雅逸去。
等到踏雪重回到自己身边,御雅逸才微微安心,摸了摸虎脑袋低声叮嘱:“别怕,我这就找她讨要解药。”
眼下东境和南境修士相对而立,两边都略警惕地盯着对面,却也都没有要手的意思。
御雅逸先开口:“俞道友,异兽已除,你该依诺将踏雪的解药交出来了!”
他已经做好了对方反悔,自己要被痛宰一顿的准备,甚至都暗暗计算着要交出件高级法宝了。
然而这次俞幼悠倒是出奇的好说话,只是微微扬了扬眉,似笑非笑地盯着大黑虎,然后就丢了一坨丹药过来。
真的是一坨,约莫有小孩拳头那么大!
俞幼悠要真的提点条件,御雅逸还放心点,偏偏她这次过于干脆了。
御雅逸警惕来,怀疑这玩意儿是厉害的毒,于是他没有直接喂给踏雪,而是准备让回春门的医修帮着查看下。
结果边上的踏雪倒是甩着尾巴,很干脆地低头一口叼了那枚丹药,而且还吧唧吧唧吃得挺香!
御雅逸:“……”
为什么他感觉踏雪这次回来像是被对面收买了?这还是先前那只吃灵兽粮都只挑最好的那只灵虎吗?
观察片刻,确定踏雪精神头贼好后,御雅逸这才安心。
“既然异兽已定,我两境算作两清了,现在尚有天时间,我分头……”
“咦?只有天时间了吗?”对面的东境修士一脸的震惊:“我先前算了算,好像还有七天啊?”
就连看似镇定的姜渊也将手隐在袖中,暗暗地推算着到底还剩多少天。
看着吵吵嚷嚷的东境修士,御雅逸沉默了。
他这次真的有点相信,东境的知道他自己拿了多少积分了。
尽管时间所剩多,东境和南境却没有要一传送出去的打算。
两方马默契地选择了同的方向,背对着彼,自古城墙分道扬镳。
苏意致分析道:“南境那些想拿第一名,估计为了稳妥,会选择去寻找多的异兽。”
“这片区域的异兽都没了,我如果想要再寻找异兽,得再远一些。”
俞幼悠眯着眼回头看了眼远处的那段灰色高墙,指着那处:“为什么往里面再些呢?”
她隐约间看到远处似乎还有些残破的建筑,若是没有猜错,那是当修士最向往的中州城了。
“因为以古城墙为界,里面就是元婴期以上的异兽的地盘了。”张师姐拍了拍俞幼悠的脑袋:“吧,快离开这里,然元婴期异兽逛出来觅食,咱就都完了。”
过这一路过来,众修的确是没再看到异兽的影子了。
提心吊胆近一个月的东境众修这会儿总算可以松懈下来,跟郊游似的高高兴兴穿梭在密林中采集各种资源。
虽然东境的霉运未消,始终没法像灵药谷那样找到四品灵药,但是好在这里是万古森内围,里面的资源远非外面可比,俞幼悠还是摸到了一大堆品灵药。
反正现在用上,估计也带出去,所以她客气挑了能强化□□的直接吃了。
天盾门那群热爱炼体的盾修听说了这些灵药的功效后都很心,俞幼悠倒也抠门了,分给他尝了尝。
结果吃了药的几瞬间脸色惨白地瘫倒在地上抽搐来。
张师姐被吓了一跳,慌忙:“是是草上还有毒!”
“是。”苏意致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些盾修一眼,解释道:“品灵药药效暴戾,需要找到合适的配药炼化成丹温和药力,否则经脉就会有破碎的风险,血肉翻腾剧痛是常饭。”
蹲在地上冒冷汗的狂浪生虚弱地:“那为什么炼化成丹?”
正在拿药材当零食啃的俞幼悠看了他一眼,淡定道:“因为没找到配药啊。”
狂浪生看她生啃灵药就觉得疼了,他虚浮地:“那你怎么疼呢?”
俞幼悠嚼着灵药,实在没好意思说自己每个月经脉都要碎上一次,对于这点疼痛早就习惯了。
到后面,盾修再也提吃药的事了,而是面带钦佩地看着俞幼悠一边咳血一边勇敢地啃完一株又一株的灵药。
最后这天过得极快。
东境众尚在密林中赶夜路,拿着投影石的俞长安轻咦了一声。
那块投影石竟然微微发着光,从他手上飞离向天空飘去。
“时间到了,这是告知我传送出去的讯号。”姜渊收回目光,摸出传送符,其他亦是做着相同的作。
然后众就想了某件事,都疑惑地看向了俞幼悠。
“你的传送符好像用掉了?”
“……”俞幼悠表情沉重地点点头。
先前盾修苟师兄被异兽重伤传送出去了,俞幼悠想着没有异兽血解毒,脑袋一热尝试着自己的传送符催了贴在那头异兽身上。
结果息过后,异兽尸体还真的传送出去了。
但是题来了,她现在没了传送符出去了!
原路出去还得花一个月时间,但是要是俞幼悠一个丢在这儿,她一个小丹修,来一头异兽就能她啃干净。
苏意致跟启南风跟着坐下来:“我俩陪你,姜道友你先出去,让长他来救救我。”
“你仨在万古森里就是一盘菜,我也留下来守着你吧。”狂浪生也跟着坐下了。
张师姐收传送符:“算了,我也在这儿等着,然若是异兽突袭,你丹修和盾修都无力反击。”
最后整个东境的修士都坐在了原地。
万古森外。
西境修士跟南境修士一前一后被传送出来,前者看了一眼北境的方向,略显解。
竹朝雪微微蹙眉:“北境那边的气氛为何分外凝重?”
而且万法门跟悬壶派知为何竟然分开而站,两边间的氛围甚至有点敌视的意思在其中,这像是北境素来的作风了。
“而且我怎么没看到悬壶派的那些医修?”美灵儿也直觉到对劲。
迎上来的梅长听到了这句话,她低声轻斥:“勿要多言!”
而后她领着身后的这些弟子朝着西境的位置去。
竹朝雪原本还在忧愁该如何说这次垫底的事,又该如何拿出那一堆可怕的欠条给自长看,然而在听说北境苏飞白的死讯后,目光一凛,没有其他心思了。
南境那边的气氛亦是相同,同的是御兽宗的早知道了苏飞白的死讯,甚至习惯眼观四路的御雅逸还亲眼看到他发狂跳了城墙。
御兽宗长隐晦地看了一眼北境的方向,声音压到最低:“你当时也在现场,可看清谁的手?”
御雅逸确定自己没看错,他低声道:“回春门的道友都猜是他自己中了那种毒,发疯跳下来的。”
长略诧异:“东境当真曾手?”
御雅逸颔首:“境的投影石同在,想来长也看得清楚,东境那群当时真没手。”
说东境,他下意识地往东境的方向看去,结果一个也没见到。
“东境的怎么还没出来?”
牛长看着东境画面上那群憨坐在地上的轻修士,猛地一拍脑门:“我怎么都忘了!俞丫头她没传送符了啊!”
“……”
马长挠挠头,利索地从躺椅上爬来:“现在知道她在中州古城墙附近就好办,我去接她出来。”
徐长抱着剑上前一步,淡声道:“算了,还是我御剑进去快一些。”
两这边正在商量着谁去,自头顶的云层中忽然传出一道低沉阴冷的声音。
“何必要争,如就让夫去帮你东境接吧。”
属于化神期的威压落下,东境众长一时间都难以挪步,而其他境的修士亦是跟着变得一片死寂。
这是在苏飞白身亡后,苏真头一次开口。
当日苏飞白身亡的画面一出,北境众长皆是吓得没敢喘气,就连过去一个月中嚷嚷得最大声的解说员亦是保持了沉默,只敢偷偷地以文字的方式将事传出去。
“东境悬壶派二公子苏飞白,身陨异兽口中!”
外界早已被这事惊得炸成一团,然而现场自那天,没再敢说话。
后面抢先回来的万法门也没料到他后事情竟出现了如大的变,悬壶派长显然将罪责摊到了他头上,若是还有外宗在,怕是早就争执来了。
至于那四个悬壶派弟子,他在传送出来后,被悬壶派其中一个长带离了现场,至今未归。
而天顶的苏真却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现在。
他缓缓身,踏空下,每往前一步,那股可怕的压力朝着东境众修身上一压。
“苏道友。”无尘佛子出言提醒:“这是四境大会。”
顾真亦是摇头劝道:“未有证据,莫要向小辈手。”
四境大会生死由命,每个修士踏入万古森前都知晓里面会有生命危险。
“死的是我的曾孙。”苏真阴恻恻道,声音中已隐含了杀意:“今日我要那几个小崽子给我孙子偿命!”
底下的东境长竭力想要抵抗,然而却无能为力,在那股威慑下甚至连话都说出来,莫要说拔剑了。
苏真往前迈出一步,脚下缩地成尺,几乎似瞬移一般从云上朝着万古森内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剑光掠过,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道高挑清瘦的身影懒懒散散地站在了他前面,生生地破了他的缩地成尺术。
剑上还氤氲着漂亮的冰蓝色寒气,精巧秀气得很。
握剑的那只手亦是纤长苍白,半拢在衣袖中,像是极怕冷的样子。
可惜苏真见识过这细剑贯穿元婴期异兽时的狠厉,知晓面前这个神色恹恹的男子发疯来是什么样子。
苏真一挥手,在二间凝出一片结界。
“我伤你那两个师侄。”苏真冷冷开口,做了退让:“我只要另外那四个偿命。”
百里空山抱着剑,神情冷淡地望着万古森内围。
他的手指慢悠悠地甩着一条栓了团白毛的手链,仿佛没听到对面的苏真说话,兀自伸手比划了一下距离。
而后剑光一闪,转瞬间破掉苏真的结界,头也回地朝着万古森内飞去了。
苏真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现在确定了,百里空山就是在针对悬壶派!
东境……
百里空山,你以为你区区一个化神期真能为所欲为了吗!
顾真看着前方这一幕略显解,他面向无尘佛子疑惑道:“百里道友先前像是爱管这些事?”
无尘佛子念了句佛号,淡淡道:“事苏道友占理。”
苏飞白是怎么死的或许的确另有内因,但是这是四境大会,死掉一个天骄算稀奇,若苏真敢因这事对东境的弟子出手,是乱了规矩。
即是百里空山出手,他二也势必会出来阻拦苏真。
前东境遭难,北境以“四境大会本就生死自负”这句话将东境按下去。
而如今,他也得吞下相同的苦果。
东境这群修士一开始都乖巧地蹲在地上等着,然而在看清头顶那道带着寒气的剑光后,这群少立刻变了脸色。
“怎么是百里小师叔……”
“俞师妹,我先传送出去了,咱外面再见。”
剑修以迅雷及掩耳势摸出传送符就准备撕开跑路。
俞幼悠纳闷地看着他:“百里前辈如慈爱且爱后辈,特意来接我出去,你怎么多跟他亲近亲近,还一脸害怕的样子?”
启南风跟着点头:“对啊,你看其他化神期前辈谁跟他一样这么好?”
张师姐眼神略复杂地看着他,低声道:“待会儿你被他带上天后就知道了。”
然而剑修已经飞快跑路了,原地留下的盾修似乎觉得俞幼悠他说得挺有道理。
真论来,百里前辈好像是挺古道热肠的?
盾修也很想体验下被化神期大能带着飞的快乐,于是这会儿都排排站好,期待地看着天上越来越近的剑光。
百里空山没有落地,只是一挥手用灵力众带上天了。
狂浪生有点兴奋,看着底下越变越小的景致,悄悄开口:“我觉得好像还挺爽——啊!”
等他说完,这股强大的灵力裹挟着他往前冲了,狂浪生脸上的肌肉被狂风刮得扭曲,头发瞬间被吹到脑后,险些连巨盾都没拿稳。
前面启南风的高马尾早就被吹散了,这会儿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上。
狂浪生含着热泪,总算知道剑修为什么愿意被百里前辈带着飞了。
先前他总觉得姜渊他飞得虽然快,但是也算了多厉害。这一次,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世为何都说剑修速度最快了!
要是怕被一剑削死,他都想在天上哕了。
“百里前辈……你太……太快了啊!”
站在最前方的俞幼悠也被这速度给弄傻了,好在她上辈子坐过战斗机,勉强还能承受住这可怕的眩晕感。
只是她在剑尾有点站稳,而她的尾巴也因为这可怕的失重感逐渐炸毛,要是她穿的是会随着体型变化的高级法衣,恐怕就要藏住尾巴了。
俞幼悠低头看了眼自己越来越粗的腰,努力拿手炸开的毛顺回去。
结果她因为专注于压尾巴毛导致一个没站稳,重重地撞在了前面的百里空山背上。
说是背也对,因为中间还隔了一层冰凉且柔顺的黑色长发。
知道是是有灵力护着,百里空山的头发就没有乱飞,只是有几缕轻轻地扬在她的脸上。
俞幼悠觉得这味道有点熟悉,借着自己绝佳的嗅觉,悄悄地嗅了嗅。
噫?为什么他头上也有股狗毛味儿?
而且除了那股狗毛味,还夹杂着一股加
让熟悉的……美毛膏味?
她这作做得很隐匿,加这会儿后面的所有都跟着在大喘气,所以没有任何妥。
然而前面的却微偏了头,垂眸凝下来。
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瞥见他苍白的小半张侧脸。
百里空山冷热地一句:“你是狗?”
话一出,俞幼悠腰上的毛猛然间全部炸开了。
淦,他怎么知道我可能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