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的一切都让我无法适应, 我似乎在?战栗,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举动,更是因为我闻到的药香味。
中药混着香味, 我只在?林重檀身上闻到过,可他死?了?的,他已经死?了?两?年。
退一万步说,就算林重檀没死?,他也不可能随意进出东宫。
到底是谁?
还是说我在?做梦?
可梦真会有这?么真实的感觉吗?
我睁不开眼, 也无法动弹, 只能被迫承受发生的一切。视觉被断, 触觉便愈发灵敏, 我的意思仿佛也清醒了?, 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触碰。
这?是一些极为侵犯和下流的触碰,原先在?太学的时候,林重檀也喜欢如此, 不对, 林重檀并没有这?般过分。
我虽愤怒、羞耻以及害怕, 却拿他没办法。当脚踝被冰冷的手指攥住拉开时,我心里?的害怕抵达顶峰, 我越发战栗得厉害,大抵是害怕的缘故,我竟能稍微掌控自己的身体。
我猛然伸出手,似乎捉住了?一缕长发, 而待我睁开眼时,手里?的长发却不见了?。
第?一时间我先检查起自己的情况,衣服都在?身上,甚至被子都盖在?身上。我忍着耻意, 摸了?摸自己的后腰下方,也没有被掌掴后该有的疼痛感。
看来真是我做了?一场荒唐梦。
这?场荒唐梦让我久久回?不过神,连跟太子说话,我都控制不住走神。
“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我回?过神,才发现太子离我很近,似乎都快把我搂入怀里?。我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我、我担心父皇的身体,太子哥哥,我今日还想去看看父皇。”
太子抬眸盯着我,不知是不是我错觉,他眼中似乎有不悦闪过,只是他对我说话时,又是温和的,“孤明白你忧心父皇龙体安康,但太医说父皇养病要静心,不能太多人前去打扰,明日再去罢,今日留下跟孤说说话。”
话虽温和,意思却不肯放我走。
我只能重新留下,用过晚膳后,我再次提起要回?去的事情,并说母妃在?等我,太子这?才同意让我离开东宫,但他让我明日早些过来,陪他一起用早膳。
我不是傻子,能感觉得出太子对我的态度越发奇怪。这?种?感觉让我不安,但我一时想不出办法来解决。
不过对于?我而言,另外一件事比太子的事更为棘手。
我开始频繁地做荒唐梦。
只要我睡着,无论是哪里?,梦里?都有一个人在?欺负我,而且一次比一次过分,上一次他都把手指塞了?进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开始惧怕睡觉,我也找了?太医委婉地说了?我情况。太医给我开了?药,可几日喝下来毫无疗效。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发生了?。
虽与?我无太大干系,可这?件事在?京里?引得许多人惶恐害怕——
京城里?已经有好几个贵族子弟无端毙命,有的死?在?自己府中,有的死?在?烟柳之地,更有甚者?,就死?在?大街上。
据说那些死?者?个个死?得极惨,眼珠舌头都割了?,有的连手也被砍了?。因为这?事,京中人人惶恐,尤其是那些出身勋爵人家的儿郎,都怕哪日死?的是自己。
这?日宋楠进宫,我看到他的表情,顿觉不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宋楠脸色凝重地点头,“关在?京城郊外的那个人死?了?。”
段心亭死?了??
还没等我问,宋楠接着说:“死?法跟京里?的那几桩命案很像,都是被挖了?眼睛隔了?舌头,手也没了?,但有点不一样?,发现时他泡在?院子里?的水井里?。”
本?来那几个贵族子弟的死?已经让我觉得奇怪了?,任凭凶手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手法极至残忍杀了?这?么多人后,还没有一个人看到他。
段心亭的死?就更加匪夷所思,没几个人知道他被关在?那里?,凶手怎么会去那里?杀了?他?
我正想不通并觉得心里?发寒时,宋楠冷不丁说:“属下觉得不像是人做的。”
“什么?”我看向?他。
他眉头紧锁,“房门是外锁着的,没有撬开的痕迹,夜里?有人守夜,没有听到动静。而且血迹满墙都是,可房门外就一滴血都没有。水井里?倒是有血,但水井旁没有。若是人,以极刑杀了?他,没必要多此一举把从?房门到院子水井这?一路的血擦掉。”
宋楠的话让我更觉恐怖,不是人做的,难不成是鬼?
如果我能还魂,这?世上保不齐真有鬼。
鬼……
我莫名想起一个死?了?两?年的人。
不可能,不会是他。
我强行把脑海里?的可能性掐灭,压着心里?的复杂情绪对宋楠说:“把尸体处理了?,不要伸张,多给些银子安抚好看到尸首的人,必要的话,把人送离京城。”
“是。”宋楠接令离开后,东宫的人又来了?,请我去东宫用膳。我现在?实在?没心情应付太子,只能托词身体不适拒绝了?,但我没想到太子竟亲自来了?。
“弟弟是哪里?不舒服?”太子大步走进来,没几下就到我跟前,他扶住我要行礼的手,“无须跟孤多礼,孤听闻你身体不舒服,是哪里?不舒服?”
他说着伸手要来摸我额头,我连忙扭头躲开,“先前胃有点难受,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劳烦太子哥哥关心。”
太子的手停在?半空,片刻才收回?去,“胃不舒服不是小事,孤带了?太医过来,先看诊。”
太医为我看诊,说我的胃并无大碍,不过近来思绪不宁,最?好服用一些静心宁神的药。
“思绪不宁?弟弟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太子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对上那双眼,习惯性地说没什么,但显然这?次他不准备轻易放过我,屏退太医、宫人后,竟直接将我搂抱入怀。
我被摁在?他腿上,想挣扎推开,力气却不如他大,又怕外面的人听到,只能压低声音说:“你这?是……做什么?”
“谁让弟弟不愿意说实话,孤只能用这?个法子了?。”因姿势问题,我现下比太子高?,他需仰头看我。窗外的光线渡进来,让他的瞳眸有几分透明之感,似番邦的琉璃珠,美亦勾人,“还不说实话的话,孤可能要更过分了?。”
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放在?我腰侧的手轻抚起来,我心里?抗拒害怕,但还是不想说清楚缘由,“我做噩梦。”
“都梦见什么?”
“就是些吓人的东西,我怕,所以总是半夜醒来。”我含糊着说完,下巴就被捏住。
太子将我脸抬起,手指似把玩似掌控,原先太子对我的态度就不大不像个兄长对弟弟的态度,如今更甚。比如现在?,我居然觉得我就像他宫里?的妃子,才会被摁坐腿上,捏着下巴。
“是被近来宫外发生的凶案吓住了?么?怎么胆子这?么小,罢了?,你还是搬来跟孤同住。”他边说,手指边摩挲我下巴的皮肤,就像他那次在?东宫做的一样?,但这?一次显然比之前要过分,我察觉出他想将手伸进我唇里?。
我本?能地拒绝,可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声响。
好像是母妃回?来了?。
我听到动静,想当即从?太子腿上起来,但他不松开我,还搂得更紧。
“我母妃回?来了?,太子哥哥,你松开我。”我着急地推他,他倒好,一把捉住我手,不言也不松手,我慢一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想要我答应他之前的事。
我一点都不想答应,可我更不想被母妃看到我坐太子腿上。她要是看到了?,肯定要生气难过,说不定还会为了?我跟太子一搏。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近,我慌乱看向?门,又看向?太子,他似乎根本?不怕被人看见这?荒唐一幕,冷静地坐着。我张了?张嘴,无奈同意,“我答应你,你快松开我,我母妃真的过来了?。”
太子得了?我这?句话,唇角略勾,松开手。
几乎是我刚站起来,门外就响起母妃的声音,“从?羲,你在?里?面吗?”
母妃知道我要去东宫睡,自然不同意,但在?我软磨硬泡,说民间许多关系亲近的兄弟时常抵足谈心,并无什么,我也只是过去睡一夜,不会有什么事情之后,勉强同意了?,但她也说翌日清晨就派人去接我。
我之前有跟太子同榻过,但那时候是白日,而且我当时没能睡着。这?一夜,我背对着太子,心里?的警惕远超平时。
忽然,我感觉到一只手伸了?过来,我登时抓住那只手,“做什么?!”
太子似乎笑了?一声,他声音在?深夜听起来更低沉,“没什么,怕你受寒,想将被子扯上来些。别怕,孤不做什么,只是抱着你睡。”
说着,那只手从?我手里?抽离,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探进被子里?搭在?我身上。我极为不适,想说自己不习惯被人抱着睡,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觉得困倦。
我意识开始模糊,陷入睡眠。
但没多久,我被冷醒了?。
按道理说,虽近日时常下雨,但终究还未入秋,我又盖着被子,不该被冷醒。
我说我被冷醒,也不准确,因为我再一次无法睁眼,无法动,就像我之前的每一夜一样?。
我想我又做梦了?。
这?一次还是荒唐梦,我沉默地忍受着梦里?的一切,心想还有多久才能结束。可过了?一会,我隐隐觉得梦里?的人跟往日相比不一样?了?,他似乎生气了?。
他的动作比以往每一次都粗鲁和过分,当他舔咬我脖颈时,我好像因为吃疼而发出了?吸气声。
真的是梦吗?
我想唤醒旁边的太子,但我这?个想法像是被他洞察,那人第?一次在?我梦中发出了?声音。
他呵的笑了?一声,意有嘲讽。
这?声音很耳熟。
我再度想起不该想的人。
就在?此时,一个雪冷如冰的东西探入。
一点点地、慢慢地。
我惊愕于?梦里?发生的一切,还想起我今夜是跟太子同塌而眠,太子现下正睡在?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