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致是警察,他专门来通知我萧鸾出事了?
来不及细想个中缘由,我追问,“莫警官,萧鸾怎么了?”
“萧鸾嗑药当场被抓,是我同事经手的。你知道,我还在追杨玏的案子。我始终觉得,杨玏是被杀。我观察萧鸾有段时间了,他应该是谨慎的。他嗑药这件事,很怪异。且他的灰色经营才出事,他应该做的事,是独善其身、力挽狂澜。他本人被抓,无疑让那件事板上钉钉。”
总而言之,莫思致想要突出的就是怪异。
以萧鸾的谋略,不可能做这样自投罗网的事。要么他此举有诈,要么就是他被人陷害。
“所以,莫警官,你找我是?”
“我以为你会想知道这则消息。”他稍作停顿,“其外,我想你可能会比我更清楚个中缘由。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想探视他,我可以给你优先权。”
我移动视线,再次落在摇曳风中的绿叶,“莫警官,今晚我不去。明天中午吧?”
他略略停顿,应该是考虑,“可以,那你来之前,记得提前告诉我。”
今晚是我的好时光,6戎还在做饭呢。
况且,以萧鸾的声名,吸-毒被抓,警局那边应该很热闹。我去凑,也没什么意思。上午我有课,下午没课。中午赶过去的话,整个下午随我用。
挂断电话,我手指摩挲手机屏蔽,思绪飘远。
蓦然,我想起了江落星和我的见面。
莫非萧鸾知道江落星是他爱过的那个正值年少的stanetbsp; 温衍的确藏得很好,至少牵涉当年的人,除了温衍和6戎,没人觉得stacey还活着。江落星甚至成了小有名气的画家,更证明温衍的能力。如果不是他能遮天盖日,她又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
6戎能知道,萧鸾不能?
难道,萧鸾真的是个痴情种?
电光石火间,我忽然想起,萧鸾曾经盯着江落星的画怔。
“林蔓。”腰间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围住,是6戎。
我回神,偏头看向他,柔声道,“做好了?”
轻点我的鼻头,他回,“嗯。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转动身子,我和他面对面,“萧鸾吸-毒被抓,是你、或者温衍干的吗?”
睫毛翕动着,他似乎在消化这则消息。旋即,他微微敛唇,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容,“你消息还挺灵通。不是。温衍不会惹麻烦,会所的事他帮我都是在暗处的。我也不会做这样没水准的陷害。”
“所以?”我眨眨眼,面前的6戎变得重重叠叠。
他忽地笑出声,似是心情大好。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掐了下我的腰窝,“所以,你该吃饭了。现在,是我们的时间。”
心中疑团不改,但我还是由他牵着,一步一步走向餐桌。
6戎这般笃信与坚定,他一定会赢的。
在他失去z.d时,他看起来那么悲伤,难道都是演戏?
我总觉得,他一直是从容不迫、万分笃定的,像是个局外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6戎做的饭,又好吃了点。
晚饭很和谐,他也不忙,稍微散步后就上楼洗澡。
我坐在沙上,漫不经心地翻着教材。忽然现我的学生证不见了,我现在书包里找。无国,我又坐在床上,在床头柜翻找。细微的碰撞声中,我瞥见我和6戎的结婚证。
怔住,我很快又执起它,翻开。照片上我和6戎,表情都有点严肃、有点滑稽。我自内心地笑了——我和他是夫妻。
心里一些小想法悄悄改变,我合上证件,也不找学生证了。我起身,目光锁定浴室磨砂的玻璃门。我边走,边脱衣服。
走到门口时,我已经一丝不挂。
“叩叩叩”,我尝试敲敲门。
“进来。”他的话语,盖过水流声。
他站着淋浴,没有遮住他的好身材。我可以一眼看见他,他可以一眼看见我。
关了水龙头,他将蓬蓬头放回原位,侧身问我,“怎么?”
我正常步伐走着,却在他变得火热的眼光里加快步子。很快,我跨越障碍,整个人和他贴在一起。他身上沁凉,正好消解我的浑身的滚烫。
踮起脚,仰着脖子,我慢慢吻他的锁骨。
就像他吻我那样,轻慢、婉转。
他明白我的意思,掐住我的腰,任由我动作。
与此同时,他用劲渐大,迫使我整个人往他身上贴。
真正亲密无间后,
我感到充实。
在彼此拥有时,我什么都不愿意去想。能在一起,还不够好吗?
洗澡、亲热、再洗澡、再亲热循环。
“6戎,我们会有孩子吗?”
我阻止他戴套,却又对怀孕惶恐又期待。
他一定是知道我所想,一遍一遍吻着我的脸庞,“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
向来,他比我疯狂。他无所顾忌,真的无所顾忌。
*****
萧鸾被抓的事情,没有闹得很大,估计是他手底下的人公关做得好。
我让吴司嘉确认过,萧鸾确实在监狱,具体怎么处理,还未明朗。
在我看来,江落星知情后,总归会表达一点意思。很意外,她没有联系我。其实,她的想法不用再次表达,我早该清楚了。她希望,在她离开之前,这一切可以尘埃落定。
单纯吸-毒,萧鸾就算有前科,也判不了几年。而他所做的,远不止这些。这次他入狱,或许是个时机,将他连根拔起的时机。我想,一直想要报复的6戎,肯定比我更懂得把握时机。
赶去监狱,我本想单枪匹马。又怕陡生事变,我终究是提前联系莫思致。
莫思致太正气,正气得我不太想和他单独会面。
好在,莫思致一心破案,没做寒暄,将我领到会见室。
萧鸾被押着出现,嘴角微勾,不见落败颓唐,姿态更是从没低过。莫思致点头,跟我说了时间限制后,退出门去。
“萧鸾。”我率先出声。
“来落井下石?”他两手被拷着,可他全不在意似的,随性地玩着手指。
我盯住他修长的手指,“萧鸾,为什么?”
“无可奉告。”他满是无所谓。
挺直腰板,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有杀气,“萧鸾,你听好。想让你痛苦地去死、或者让你痛不欲生的人有很多,包括我。但我,比别人稍微心软一点。我只希望你被判刑,死刑、无期徒刑,只要你应得的,我都接受。如果你想我帮你什么,我会同意的,只要你愿意坦白你全部的罪行。”
“林蔓,你有什么能帮我?”他嗤笑不已,“在床上给6戎一刀,你都不敢吧?”
我问,“难道你还想反抗?这么弱智的被捕理由,别人都不屑陷害你。萧鸾,你别藏了,你就是心灰意冷了,你就是觉得这一场斗争索然无味了。萧鸾,如果你愿意自,我会劝6戎,不将你赶尽杀绝的。”
他冷冷扫我,“林蔓,无期徒刑、或者死刑,有什么区别吗?”
“你知道的,”我深吸口气,“那些人有太多折磨你的方法了。”
如果是被判死刑,那也死得痛快,要是他落入仇恨他的人手里,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无期徒刑,倘使外头有人要折磨他,照旧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监狱本就是个混乱的地方,再乱的事都不足为奇。如果萧鸾变得一无所有,谁愿意为他去追究?
我不说的话,萧鸾都懂。
“你们没有证据。”他说,“没有证据,你就是诽谤。林蔓,便纵我现在身处牢狱,我也可以告你诽谤。”
“萧鸾,你这么执迷不悔,有什么好处吗?”我颇是心累,“你快乐吗?萧鸾,你每天早上睁眼意识到自己活着的时候,你快乐吗?”
“我不快乐。”他露出微笑,“所以,我要你们更不快乐。”
无端,我感觉到一阵凉气。
抛开袭人的阴森感,我说,“萧鸾,我对你,没什么私人感情。你执意不愿意妥协,那我也没有探视的必要。你要我离开吗?就一句话。”
说完,我牢牢盯住他,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犹疑。
他没有当即回应我,抿起嘴唇,维持那意气风的神情。他这般和我对视,让我有种我才是在监狱里的错觉。
沉默,异样的沉默,四处蔓延。
“林蔓,我跟你再做一个交易吧。”萧鸾说,“上次我没有兑现承诺,希望这次你还可以相信我。你看,我现在已经在牢里。如你所说,想要我死的人太多。我身受束缚时,正是那些人的好时机。现在,我的确处在弱势。你,敢再和我做交易吗?”
“你说吧。”
萧鸾这样的姿态,反而让我觉得诡异。身在牢中,他为什么如此镇定?
6戎失去z.d仍旧从容,是因为他早就想好夺回的路。
所以,目前的萧鸾
哪怕他的信用额度为零,我还是想相信他最后那一丁点的人性。
我的直觉,这回萧鸾,或许真的离穷途末路不远了。
我不是想和他做交易,是想知道,事至如今,他还要玩什么花样。
“在我决定被抓前,我把我想要说的,告诉何言之了。你现在去z.d找何言之,他会告诉你的。如果你能做到,别说认罪,去死我都愿意。”他目光忽地渺远,似乎有万千情绪。
条件反射拧眉,我问,“为什么不在这里告诉我?”
他轻笑,“应该有警官在监听吧,你替我告诉他。如果不是你去找,何言之什么都不会说。林蔓,我也有我想要保护的东西。”
保护的东西?
那幅画?
何言之不过是想要z.d,在小鸽哥哥那件事上,他更可能是萧鸾的中间人。何言之给我下药的理由,毕竟太可笑。或者他是有什么把柄握在萧鸾手上,或者是为了萧鸾。
之前我也厌恶何言之,但6戎为我把他“流放”非洲,我的气也差不多消了。我戒了毒,也没有后遗症。因为小鸽,我还威胁过他,算是扯平。
他坐上z.d总裁之位,我更多觉得他可悲。
萧鸾在这个时间点让我去找何言之,有何深意?
“恐怕,也是给我的‘礼物’吧。”我冷声道。
萧鸾说,“林蔓,要我早点遇见你,我们倒可能在一起。我很欣赏你。”
我当即回,“千万别。”
一个偏执狂已经够了。
“林蔓,等我心满意足。认罪之余,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是的,我放弃抵抗了,我死或者坐一辈子的牢,都是注定的。但我敢保证,我这个秘密,对你至关重要。”
他在诱惑我。
秘密这个词,本身就具有蛊惑性。
“萧鸾,我会去找何言之的。”我说,“最好,到时候你还活着。”
我还是偏私。
不管6戎变得怎么残忍,我还是偏私。
萧鸾可以死,但不能死在6戎手里。我知道6戎会做得很干净,但,有朝一日,被现了呢?
我和萧鸾的私人恩怨,我不让他痛在身,我要他有痛在心。
就像他假扮6潮生,试图摧毁我的信念。
就像他指使为爱疯狂的夏琤琤,害我失去孩子。
萧鸾笑而不语。
我起身,结束会面。
走出门后,莫思致一直在等我。浓眉大眼,面容端正,再配上制服,莫思致总给人压迫感。他带路,送我出去。
一前一后,我和他走在街边。他的背影,十分高大。
“那个,莫警官,萧鸾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你让我去找何言之吧?”我说,“在事情还没有清楚之前,你不要插手了?”
莫思致转过身,沉眉看我,语气不悦,“我是为了查案才给你特权,现在你要过河拆桥?”
“莫警官,我会配合你的。你刚才也听到了,萧鸾说会认罪,他确实有很多罪!你要做的,不是应该趁着他被抓,从他的亲信下手,在他的住处、公司现一些蛛丝马迹吗?何言之那边,我去找。”
“林蔓,你应该,也违法犯罪了吧?又或者,你们谈论的秘密,或许也触犯了法律吧?”莫思致咄咄逼人。
我后退一步,语气冷然,“莫警官,如果你要怀疑我,你又何必找我?”
大概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他敛了敛神色,从中拿出一样金属小物递到我跟前,“这是窃听器,你放在身上。你和何言之的对话,我要全程听到。”
我双手抱胸,没有拿的意思,“莫思致,我不是嫌犯。”
先,我肯定不乐意莫思致再次监听我和别人的对话;其次,我隐隐觉得,萧鸾让我找何言之,会牵扯一些我在乎的事情。
莫思致的直觉是对的。
人无完人。
我也染过毒,何言之害过人,6戎的手上可能间接沾着我不认识的人的血
这才是我不喜莫思致的原因,太过正气,眼底容不下沙子。
他是好警察,却不能和我成为朋友,哪怕是关系很远的朋友。
莫思致审视我,猎鹰一般的眼神。
我毫不畏惧,和他对视。
最终,莫思致收回那窃听器,“林蔓,我向你妥协。但我恳请你,诚心和我配合。”
我点点头,“那是当然。”
行踪是没什么好藏的,我相信莫思致会去做更有效的事情。
z.d我离开许久,不是员工也不再是ceo准夫人。我提前给何言之打了电话,他同意我进来。走到办公室时,我才现特助还是赵之平、秘书还是张芝。
何言之新上任,居然连特助和秘书都没有换过?
其他的小助理不提,这两个没换,何言之就不怕他们有人或者是全部都忠于6戎吗?
想归想,我并没有把这件事问他。
我进去时,某位高层正在向何言之汇报。高层见我,满脸不悦,何言之摆手,“继续吧。”
那人才继续喋喋不休。
具体我不清楚,但我知道z.d每况愈下。何言之,似乎真的要将z.d转手他人。
见何言之在忙,我自顾自坐在真皮沙上,摆弄大理石茶几上的杂志。何言之没换亲信,办公室的装潢是彻底换了。
没多久,张芝给我泡了杯咖啡。她变得干练许多,似乎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小助理了。
咖啡变凉,那个高层终于出去。
何言之揉了揉太阳穴,“林蔓,你找我什么事?”
我走到他跟前,“萧鸾让我找你,他说,留了口信给你。”
眼神闪烁,何言之回,“林蔓,看来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相信萧鸾的,我还不如安安心心当我副总。的确,我根本担不起挽救z.d的责任。”
“我没空听你后悔,告诉我,萧鸾想要什么。”我打断他可能的滔滔不绝。
何言之叹息,“你等我一下。”
他低头,打开第三个抽屉,手指翻弄其中东西。
正在这时,内线响了。
他抽回手,接听电话。
一时间,他的脸色骤变,“让他进来。”
“林蔓,我需要谈个生意。”何言之抬手,移回抽屉,“他快进来了,我劝你藏起来。因为,那个人,是你的丈夫。”
“6戎?”
他苦笑,“莫非,你还有第二个丈夫?”
“我去你的休息室吧。”我说,“你把东西给我。”
“等我谈完,我再给你。”何言之突然变脸。
生怕6戎赶进来,我又百口莫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快步推开休息室的门,关上门。我背贴在门上,如果他们用正常的声音交谈,我是可以听见的。
想到萧鸾特意绕了个圈子让我来找何言之,又凑巧6戎来找何言之谈生意。
或许,萧鸾为的,就是我藏在这里,听6戎和何言之的对话吧?
我从来不相信巧合,而且我把萧鸾想得再坏都不如他本身的腐朽。
“6总,没想到z.d,最后还是要落入你的手中。”何言之这话,将我拉回现实。
那一瞬间,我想要跑到里面去。我绝对不应该听的,如果那是萧鸾想让我听的。我不该听的。
当我想要抬脚,我脚下像是灌了铅,我走不动。
我想听。
我真的想听。
哪怕我知道,听了我可能会难过。
6戎很少说话,都是何言之再说。我大概明白了,要收购z.d的公司,是6戎的。6戎一直在暗处,直到交易的今天,他才亲自露面。而何言之显然也比我早知道几分钟。要当初知道是6戎的,何言之宁愿换一家出价低的,也不愿意蒙受如此屈辱吧?
那样的感觉像是,6戎把公司让给何言之,让他玩,最后还是要从他的手里收回去。
如果是这样,6戎从失去z.d开始,都在演戏。那时候他的悲恸,可能仅仅是因为失去6修文吧。便纵6修文什么都不给他,他也有令人咋舌的资产和能力。
为什么呢?
“6戎,为什么?”何言之问出了我的困惑。
“何言之,我相信你,你却想背叛我。”6戎掷地有声,“我给你那么多机会,你不回头,偏要走上彻底背叛我的路,有什么办法?”
“6戎,你想怎么样?”何言之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应该是害怕了,他以为的荣光,仅仅是6戎用来惩治他的背叛之意。
6戎那么生气,是因为他曾经把何言之当作兄弟?
那我曾经的背叛,他是不是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这是萧鸾让我来的目的?
萧鸾想告诉我,6戎不知道铺着什么路等我走?
这样的猜测,让我惶恐。颤栗之中,我双腿失力,一点、一点滑落。
不,不,不!
我坦白了,他也原谅了啊。
“我想做的,都已经做了。”6戎的回复,冷冰冰的。
“别为难小鸽。”何言之语气消沉,“我错了,我不该在意她的。其实我并没有想跟她怎么样,但我确实不想她受到伤害。可因为我的在意,你们一个个都拿她威胁我6戎,我已经受尽屈辱、无力反抗了,别为难小鸽。6戎,求你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
6戎沉声,“我把她交给吴佩了,他舅舅根本不想养她,买她很容易。”他全然不提及“兄弟”。显然,何言之在6戎心里,已经不再是兄弟。
交给吴佩?
想到吴佩存在的意义,又回想起小姑娘稚嫩纯净的脸6戎真的,很会让人生不如死。
我心底的寒意,再也阻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