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持续回响那句“我们去领结婚证吧”,我眼睛越睁越大。Δ
我一度以为,我害怕如今的6戎,我们的互动少了,我们的感情淡了。
可如今,他这么温淳地告诉我,领证吧。
我居然,再次心潮澎湃。
那种点点涟漪扩散的怦然心动,果然,只有6戎能给我。
生怕是做梦,我眨了眨眼,眼前的男人,面容从清晰到模糊,又从模糊到清晰。毕竟,6戎现在很忙,他失去的东西又太多,我没想过,他会在这样寻常的一个早上,跟我说,领证吧。
他应该懂我的意思,两指捏了捏我的脸颊,“你没在做梦,快起床。”
说真的,他那样势在必得的口气,让我很羞恼。
可,我没办法拒绝他。
迷迷糊糊起床,我推开他,下床,趿着拖鞋走到卫生间。洗脸时,我耳畔突然响起6谦君的话:林蔓,你疯了吗?
林蔓,你疯了吗?!
我真的能嫁给6戎?
掬起一手冷水,我猛地泼在脸上。
冷冷的水打面,竟是舒服的。
6潮生并没有直接收养我,我的户口在一户普通人家上。6潮生帮助过他们,他们也不介意户口本上多个从来没有联系的人。我的衣食住行,都是6潮生照顾。
如果我要嫁给6戎,从法律程序上来说,是完全没有问题。
站在我心意的角度,我也十分愿意嫁给6戎。如果我不爱他,我不会在他说领证之后陷入粉色的泡沫。直到独处洗漱,我才清醒过来。
血缘上,我不能嫁给6戎。
我不能。
原本,我想把这个血缘的秘密藏着,等到这些事情结束了,再告诉6戎。
在6戎表现出让我陌生一面后,我其实彻底乱了。
我要告诉6戎吗?
我们两个,要彻底终结这不-伦的关系,还是继续走在一起?
突然就从喜,变成了悲。
这个时候,我好希望程春生走到我面前,帮我催眠。让我忘却前尘往事,该多好。我不用为此受折磨,不用
我爱他,可我无法完全忘记这一点血缘的羁绊。
独处许久,6戎一直耐心等着,没有催我。
没心思换衣服,我穿着睡衣走到6戎身边,“6戎,我好像不应该嫁给你。”
他眼中顿时聚起风雨,“为什么?”
走到他身边,我跟个小孩子似的,怯生生地拽住他的衬衣下摆,“我好像,该喊你一声小叔叔。”
“你在胡说什么?”
“你从来不曾好奇过,为什么爷爷这么疼爱你,最后却把本该属于你的一切,都给了6谦君吗?”
他沉默,深色的眼眸,似起了风雨。
我知道,他其实是有感觉的。
有感觉的。
我把和6谦君做过亲子鉴定的事情告诉他,把老爷子最后跟我说过的话告诉他。
“6戎,这样,你觉得你还可以娶我吗?”
“娶。”他咬字清晰,态度决然。
我仰头:“什么?”
忽觉黑影压面,他的唇裹吞我的呼吸。
那样的抵死缠绵的气势,完全将我席卷。
完全不一样。
之前我和他亲热,我是我,他是他。我没有告诉他,我也假装自己没有流着6家的血。
而这一回,我跟他坦白了!
我和他都无法避免这一事实时,他吻着我,将我推倒
背后是柔软的床垫,身上是精-壮的胸膛,我身处水深火热,离癫狂不远了。
我想说话,想反抗,他却不给我喘气的机会!
别提抗议了。
靡靡水声中,我的大脑爆炸了,瘫软了,臣服了。
6戎真的是疯子。
我用仅存的意识感叹。
在火热的温度中,我被点燃。
我忽然明白了,我也是个疯子。
我和他,都是——爱的奴隶。
“林蔓,我爱你。”终于结束那绵长的吻,他挨着我,低语呢喃。
“6戎,你真的疯了吗?”我大口喘气。
我说出的话,软绵绵的,毫无气势。
他眼里全部都是我,“我一直都是疯的。”
说完,他俯,转战我的锁骨。
火热的碰触,四处蔓延。
终究,我全身都
我和他很久没有亲热了,这一回,我们两个都有点不正常。他在被什么折磨,我不清楚。而我,有些怅惘,又有些释怀。
这个罪恶的秘密,他和我一起分担了。
疯子,两个疯子!
我们的灵魂,却再次深深碰撞在一起。
前些天的疏远,在此刻,消失殆尽。
他似乎,还是我爱的他。
不知道几次,我错过了去上课的时间。6戎反倒无所谓似的,“请个假就好。”
依偎在他的臂弯,我身上还是烫的,但我的骨血,似乎冷了。
“6戎,我想抽烟。”
我浑身都难受,我都怀疑,我要犯毒-瘾。
“不行。”
我几乎要哭了,扯了扯他的胳膊,“不行,我要抽烟。”
抬手,他摸了摸我的鼻子,“誓,你是最后一次。”
迫切点头,我答应。
他给我烟盒,我抽出一支,手忙脚乱地点火。
呛人的烟雾,让我舒服不少。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大概会步6潮生后尘。
一支烟过后,我口腔、鼻端都是烟味,我总算好受些了。
他一直静静看着我,待我扔掉烟蒂,他凑近我的脸庞,一点点吻走我的眼泪。
原来,我哭了。
“林蔓,没关系的。”
“你一直是坚强的女孩。”
“堂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会捅出这件事的。这个世上,没有人会知道的。”
“忘记就好了。”
“林蔓,我爱你。”
他帮我洗澡,帮我穿衣,又做饭。
吃过饭,他坚持要去民政局扯证。
6戎坚持,我找不出理由去拒绝他。我以为血缘是最大的理由,但他置若罔闻。他完全不当一回事,我还能说什么?
能和他结婚,我是高兴的。
但某一瞬间,我突然被一阵绝望覆灭。
几经波折,拿到结婚证后,我又恢复了冷静。
6戎并没有宣扬的意思,这样默默领证,反而符合我的心意。
估计怕我出事,6戎没有忙,一直陪着我。
晚上他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我很高兴,却又好像,没有这么高兴。
我想去找程春生了。
但我又不敢。
我再出点什么问题,要全都忘记了怎么办?
其实,这件事揭开了,我和他相爱,不就够了?
******
扯证让6戎温存了一天,第二天他还是出去了。
失去z.d的他,比拥有时更忙。6潮生留给我的钱,我执意要给6戎,他却没有用的意思。他拗不过我,拿走了存折。但我知道,他没有取钱。
我瘫软在床,不太想去上学。我单手摩挲,找出放在床头柜里的结婚证,怔怔盯着。
“雪下得这么认真”
歌声把我惊醒。
我接听,是安小小。
“小蔓,你今天会来学校吗?”她小声问,“你不是答应了要和我一起吃饭的吧?”
“来,安小小,我来。”
我已经彻底不正常了,做些正常的事,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吧。
挂完电话,我扫走颓势,利落洗漱穿衣。
一上午都没有课,我躲在艺术楼,疯狂地画画。仿佛那些绚烂到极致的原料,是懂我的,是可以表达我的心情的。
听到铃声,我收拾东西,和安小小一起吃午饭。
我答应过她的。
下午有课,安小小和我一起,她听了一节,其余时间都在肆无忌惮地跟我说话。我和安小小相处很舒服,也觉得很正常。她大部分在说,我需要回应的地方很少。大多时候,我“嗯”一声,她就能继续说下去。
放学,安小小要回家,我也要回家。不得不分道扬镳。
我开始挤地铁,在拥挤的人潮里,走神,看到一些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低头,我低头,边踢石头边往前走。
我嫁为人妇了。
我是6戎的妻子了。
我一路,都在安慰自己。
可,我还能生孩子吗?
右手不自觉移到腹部,我暗想:实在不行,那就领养个孩子好了。
反正我这一生,不会再爱除6戎以外的任何人。
“林蔓,你找我,对吗?”突然一道女声打乱我的思维。
我惊愕抬头,看向眼前。
温辛婉穿着修身又显高的深蓝色绣花无袖连衣裙,手拎同色系链条包,脚踩黑色高跟鞋。长披肩,她对我露出笑容,一如初见。
她是美的,哪怕她没有好好保养,似的眼角皱纹溜了出来。
我往前走一步,真心而笑,“是啊,我在找你。”
温辛婉出现得太及时了,我当下告诫自己:别想其他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萧鸾坐牢。
萧鸾现在是消停,吴司嘉偶尔会给我一些萧鸾的事情,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萧鸾这么恨,谁能确保他真的消停?
何况,这个男人,罪有应得!
他是害死我孩子的罪魁祸!在我没有心理负担,无比期待孩子的降生时,他害死了我的孩子。
夏琤琤作为傀儡坐牢了,她无意揭萧鸾。而我很清楚,以萧鸾的迷人本事,不会让她有机会拿捏可以称之为证据的东西的。
我请温辛婉进来,我急于想和她说话,无心做饭。
点了外卖,我现她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繁复的花花草草。
转身,我去厨房泡了两杯茶,同时,我又在托盘上放上糕点和水果。
“有点寒碜,别介意。”放下托盘,我坐在她对面。
她面向我,微笑,那笑,似乎有点勉强。
“林蔓,萧鸾犯错了?”她问着我,带点小心翼翼。
我大致把他的所作所为说给她听,又把有人告诉我她和他有关系才找她的事交代了下。
“林蔓,我和萧鸾,并不是你们以为的关系。”她叹息,脸上的表情,是痛心疾的。
“那是什么?”
她说:“我年长他两岁,我比他懂事早,一直在照顾他。照顾着照顾着,我也救过他一次。他把我当成姐姐吧,我不知道我说话有没有用,但我会努力的。”
“不管怎么样,你对他,是有影响力的。”我说道。
约摸半个小时过去,外卖小哥和6戎一起出现,我迎接6戎,有点心虚,“那个,有客人来了。”
他没有责怪的意思,而是将目光放在温辛婉身上。
温辛婉见多识广,也不怕6戎,和他相处很是落落大方。她远道而来,没有找好住处,我留她住在客房。
6戎没有意见。
我和6戎的冷淡期,彻底因为扯证的事终结。
而似是而非的血缘,他不主动提起,我更是当作不存在。
安顿好温辛婉,我回卧室。才推开门,他就将我打横抱起。我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近距离打量他的侧脸,“你干什么?”
“洗澡。”他倒是言简意赅。
浴室,明晃晃的灯光下。
他替我宽衣解带。
我无端不自在,喋喋不休起来。温辛婉出现得突兀,我自然要跟他解释。我和他都不希望萧鸾好过,在这件事上我们无比一致。
听我说完,他掐了下我的腰,“林蔓,别太相信温辛婉。”
“为什么?”我十分不解。
温辛婉远道而来,难道不是和江落星一样,希望这一切可以终结吗?
滚烫的手掌,四处点火。
他的唇凑近我的耳垂,“别小看女人对男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