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哲永远不会知道,孙承宗在和吴三桂讨论完自己的事情时,心里还有一句话连吴三桂都没有告诉。
“他们太小瞧陛下了!”
对于额哲这个二五仔要求内附,崇祯皇帝表示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朕混。
有朕罩着你,满天下大可以去的,比如说辽东那里抓建奴,你是朕的马仔,你怼不过建奴,还有大明的军队替你兜着呢。
当然,现在大明自己的事儿多了点儿,麻烦的事儿不少,所以现在你去辽东,肯定是要去的,但是不要主动去作死挑衅,偷摸的抓几个建奴换银子就好了。
至于装备,刀枪剑戟斧铖钩叉那是应有尽有,大明皇家兵工厂出品,质量保证,良心产品。
当然,得拿点儿银子来换,毕竟这些东西也是要成本的嘛。
对于崇祯皇帝的示意,胡乱把自己老爹埋了后就匆匆忙忙赶到大明京城的额哲表示完全同意,这些都是应该的。
再然后,崇祯皇帝就想起了穿越前在穿越者培训中心某个工科狗笔下的李思摩。
面对着铁勒人能正大光明的喊出“我狂犬也”的李思摩,那对于论语解读的那叫一个到位,连崇祯皇帝都表示佩服。
然后崇祯皇帝就问额哲,到底愿意不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混,额哲表示只要你老人家能让我怼死代善那几个去察哈尔一日游的混账东西,剩下的您老人家说了算。
总之,您老人家能让我报仇雪恨,您让我咬谁就咬谁,咬住之后松口或者不松口,一切都以您老人家的意思为准。
崇祯皇帝觉得没毛病,心中大喜之下,命人准备了一套自己解释过的论语就扔给了额哲,再仔细解释了一番之后,崇祯皇帝很是有些语重心长的道:“额哲以后就是大明的归义侯了,跟那些蛮子自然是不同的,以后切要记住,勿要以蛮子自居了!”
额哲很想哭。
以前打生打死的就混成那个鸟样儿,现在自己的老爹一死,倒是成了归义侯。
不仅是得到了赏赐,大明的京师里边儿也有了宅子,察哈尔部所在的地盘现在也正式归了自己所有——大明承认的,卜失兔和卓里克图汗那两个王八蛋现在就在那里流着口水干瞪眼。
早知道如此,自己就把那个爹给砍死算了!
当然,被崇祯皇帝赐姓为夏的归义侯额哲在认真的领会了崇祯皇帝的意思之后,发现自己确实不是蛮子!
自己是蒙古部的汗没错,可是也确实是夏淳维之后,那是正儿八经的炎黄苗裔,建奴才是蛮子!
对于厂卫回报过来夏额哲正有向着疯狗进化的消息,崇祯皇帝表示很欣慰——疯狗养成什么的,那才是一个皇帝应该干的事儿。
夏额哲带着自己察哈尔部剩下的马仔跑到了辽东之后,美滋滋的告诉完颜宏,自己跟完颜宏一样,那也是大明的忠狗,夏淳维之后,以后还需要多多照顾。
完颜宏的心里觉得崇祯皇帝变心了——淳维那是自己家的老祖宗!跟他额哲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强行给自己找个亲戚么?
当然,完颜宏也知道崇祯皇帝是怎么想的,最起码自己那个便宜女婿就没把这个夏额哲当回事儿。
最简单的对比就是,锡伯部的三千铁骑入卫大明京师,其他的所有跟着大明混的,别管哪家哪户,也没有捞到这个待遇。
连自称是大明最忠孝的孝子朝鲜都没这个待遇!
入卫京师,护卫宫禁,那是和皇帝陛下的人身安全息息相关的,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
不过这事儿吧,哑子吃馄饨,自个儿心里有数就行了,没必要非得吵的全世界都知道,尤其是当着额哲这个狗东西的面儿。
一番客套之后,完颜宏拍着胸膛保证道:“夏兄弟放心,咱们都是炎黄苗裔,又同为圣天子效力,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互帮互助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额哲很感觉,离着不算是太远的沈阳城里,黄台吉很很感动,尤其是收到代善等人带回来的战利品之后就更感动了。
战马,刀剑,弓箭,粮食,女人,奴隶,要啥有啥,应有尽有。
在这个代善等人大胜归来之后分战利品的日子里,自己的心头肉海兰珠又给自己生下了个儿子,那就更感动了!
黄台吉一感动,觉得得让天下人知道本汗的仁德,都得跟着感动感动才行。
然后黄台吉就选择了大赦天下——建奴那边的牢房顿时为之一空。
大赦天下这招,是黄台吉跟着汉人的皇帝们学会的,听说汉人皇帝总是会在喜庆的日子里面选择大赦天下。
实际上,大赦天下是要在皇帝登基、更换年号、立皇后、立太子等情况下,才会颁发的赦令。
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的存在,那就是凡蒙大赦之人,被赦免之罪不能作为刑事前科和累犯的理由。
黄台吉本身只是高兴,特别高兴,但是布木布泰就不这么觉得了。
自己也同样生了个儿子,早早的就取名福临,可是海兰珠的儿子却迟迟没有取名。
再加上黄台吉大赦天下的动作,更是让布木布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黄台吉有意立海兰珠之子为下一任的大汗。
大金国哪怕是再怎么日薄西山,再怎么一天不如一天,那大汗也不是普通的固山能比的吧?
更何况不管是立嫡还是立长,那也轮不到她海兰珠的儿子吧?
可是皇太极这个老狗现在的作法,明显就是有意立海兰珠之子为储。
如此一来,自己之前拉拢分化多尔衮和代善他们的关系,到最后竟然是替海兰珠生下来的孽种做了嫁衣?
布木布泰很不高兴,暗自咬牙切齿一番之后,决定给海兰珠送些被身子的东西。
布木布泰很不高兴,大明的崇祯皇帝也很不高兴。
崇祯六年的正月,原本京师下了场大雪,都他娘的赶上雪灾辣么严重了,可是开春之后,就再也没有下过一滴的雨。
不光京师,连江西那边也是一样,死活就是不下雨。
这时候想要搞什么南水北调工程,纯属于扯蛋——就算是人力和技术要求都满足的情况下,南方的水量也达不到要求!
如果不是崇祯皇帝颇有些先见之明的要求把正月里的雪都化成水然后储存起来,整个京师及附近,在崇祯六年就别想有一粒粮食的收获。
然而就是在这么大旱的情况下,大明的官员们依然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该贪的还是贪,该伸手的还是伸手。
至于百姓的死活,显然不在这些官老爷们的考虑之中。
被这些个混账东西们弄的有些精疲力尽的崇祯皇帝暴怒之下,干脆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来处理。
司礼监太监张其监、郝纯仁、高养性、韩汝贵、魏伯绶这五条名声不显的疯狗被崇祯皇帝解开了链子放了出去。
一起放出去的,还有锦衣卫的缇骑。
京城及左近,江西,陕西,山西,淮扬,凡是遭了灾的地方,每人负责一个,与当地的提督或者巡抚一起开仓放粮,太监们监督,锦衣卫暗访。
不幸中的万幸,这些地方再怎么着也没有闹出民变这种乱子来,但是官场上的一场地震就免不了了。
从县令到御史最后到巡抚一级,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一场牵连下来足足有六十七个,再算上三族足足七八百人之多。
统统被就地处决,一点儿的废话都没有,直接全给砍光了。
对于崇祯皇帝一次性砍上这么多的人头,朝中的大佬们表示这很正常,这完全就是崇祯皇帝的作风,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只要好好的办事儿,轮不到自己头上。
虽然说自己也贪了那么一点儿。
砍完了人之后,崇祯皇帝又一拍脑袋,觉得这些个混账东西都是管的轻,上下勾连的破事儿肯定不少,尤其是一开始当官的时候,就有很多东西开始研究些歪门邪道了。
然后崇祯皇帝就告诉吏部,这事儿得注意:“朕惟祖宗朝求才用人,原不徒凭文艺,尽拘资格;惟在敦尚行谊、选建贤能,以佐治理。
故童子必入小学,遇试先核德行;自入学以及释褐,必有实德,方许登用。异日败行,考官并坐。
至于四海之大,岂无潜修硕德、积学弘才、清直刚方,实堪大用者乎!更宜简拔一、二,以示风劝。
若科道,不必专出考选;馆员,须应先历推知:并当廷议,垂为法守。”
别的基本上可以忽略,最主要的意思基本上就是:谁的人谁负责。
你们不是讲究什么座师么?不是喜欢玩什么师徒同窗么?
没问题,朕也不强制你们改掉这一套臭毛病,甚至于朕还赞成你们玩师徒情谊——谁的学生犯了事儿,考官座师同罪!
让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继续讲座师情谊!朕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个脑袋够这个情谊砍的。
工科给事中孙晋觉得前边几年又是山西又是陕西的,光研究这两个地方的河道桥梁了,连两条铁路都修的那么稳定,现在也应该想想别的地方了。
然后孙晋就告诉崇祯皇帝:“徐、邳而下至安山,无岁不决,无决不害;而最剧者,莫如苏嘴、建义等处。宜亟讲求疏塞之方,此天下兵饷通塞之间也。”
崇祯皇帝觉得没毛病,这六部的给事中们终于开始干自己该干的事儿了,不再成天的想些别的事儿,这就是个进步。
毕竟你一个户部侍郎却总想着人家五军都督府的事儿也不太像话不是?
就像户部侍朗刘荣嗣说的那样儿:“今承宗督辽,复施其旧策,当派员督促,命其速速进兵以平奴。”
你他娘的是户部的,人家孙承宗怎么干那是五军都督府的事儿,关你屁事儿?
心中不爽的崇祯皇帝干脆就把刘荣嗣半年的俸禄给没收了,然后告诉刘荣嗣好好把自己那一摊子事儿搞明白,你户部是不是太闲了?
既然太闲了,就把田赋的事儿给朕研究一下,看看该怎么个收法,现在天下的土地和百姓,跟以前都不一样了,不能按以前的老套路来。
然后刘荣嗣振振有词的告诉崇祯皇帝:“「赋役全书」款目错杂,田亩、丁口又率不得原额;增减多少,何由稽考!莫若以「万历会计录」为据,合派辽饷,另立一门,庶攒造为易。”
然后崇祯皇帝的眼睛就眯了起来,盯着郭允厚道:“若年年如此,要户部核查天下田地民册还有何用?郭允厚见事不明,着罚俸三月。”
对于刘荣嗣,崇祯皇帝并没有说该怎么处理,是杀是砍?还是千刀万刮都没有说,但是在第二天,崇祯皇帝就收到了刘荣嗣要求告老还乡的奏书。
然后许显纯手下的狗腿子们就开始了疯狂的活动,可是发现这家伙确实算是比较干净的那个,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回报给许显纯。
既然查不出什么毛病来,那就荣归吧——挂了个户部左侍郎的衔,然后随便加了个根本就没有鸟用的太子少傅,刘荣嗣就回老家了。
由于崇祯皇帝早就看着户部除了郭允厚以外的其他人不顺眼,所以司礼监太监张彝宪也跳了出来,表示户部加上工部这两个部门到现在还欠着陛下的钱呢。
累计达到了一千七百万两,是赋,不是税。
正在心疼自己内帑的崇祯皇帝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儿,当即就乐了,然后告诉户部和工部要把这一千七百万两银子给朕交回来。
郭允厚和薛凤翔就恨上了刘荣嗣。
如果不是刘荣嗣,崇祯皇帝也不会看户部不顺眼,更不会有张彝宪这个死太监跳出来搞事情。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刘荣嗣干脆选择了去新明岛,离着大明远远的,省得哪一天就莫名其妙的消息了。
刘荣嗣一跑,跟着刘荣嗣混的一些官员们也选择了跑路——不辞官,请调新明岛。
崇祯皇帝大手一挥尽数允了,然后就打算把崇祯六年的科举之事赶快搞定。
只是还没有等崇祯皇帝把科举的事儿想明白,辽东那边儿就来了消息——新鲜出炉的皇帝忠犬夏额哲,搞了个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