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杨七七是怎么在短短半月不到的时间就在这沈阳城中混的风生水起的。
那什么超级市场也就算了,里面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东西虽然都算得上精致,可是哪一样也没跟市场这两个贴地气的字搭上边。
什么苏杭的绣品,南洋的珠子,暹罗的香米,欧罗巴的西洋镜,还有能在百米开外看得清人脸的千里镜什么的,要什么有什么,凡是有的稀罕物,这超市里面都有。
唯独没有的就是能让老百姓过日子的油盐酱醋。
当然,不能让老百姓过日子这种事儿向来也不在刘老四关心的范畴之内,建奴都活不下去才好,谁管他们过不过日子啊。
只是这家名叫雅云阁的铺子是个什么鬼?
这里面的福寿膏当真是价比黄金——一两福寿膏作价二两黄金,相当于二十两左右的白银。
而正常的福寿膏也只要七八两银子罢了。
可是这些人就是认准了雅云阁,哪怕通过别的路子也能弄到一些便宜货,可是这些人就是喜欢来雅云阁抽那么两口。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街上的这些铺子的东家们来吞云吐雾,慢慢地就开始有其他的八旗子弟也加入进来。
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便是连沈阳的一些官员们都开始来这雅云阁里享受一番了。
杨七七现在就是痛并快乐着。
吸食福寿膏的危险,自己清楚的很。
当初自己奉命在锦衣卫的诏狱里面看过那些瘾头犯了的人是个什么德性,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为了求一口福寿膏,他们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不管是让他们吃掉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或者出卖掉妻子女儿,哪怕是承受往日里在他们看来是残酷无比的刑罚,这些人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多少难以撬开嘴的贪腐之辈,只要福寿膏出马,吸食上几次之次,一旦断开,为了再次获得福寿膏,这些家伙能把往日里不敢出卖的人,卖,住日里不敢交待的真相,统统交待。
总之,福寿膏这东西,就是比自己往日里听说过的任何妖魔鬼怪都可怕三分。
然而自己也吸食这东西了。
为了取信于这些商户,还有那些后进来达官贵人们,自己可也是吸食了。
而陛下的指示也很明确,自己吸食可以,一定要控制好自己,回到大明以后,这东西肯定是不能再吸的。
如果自己戒除不了,陛下会派人强制帮自己戒除。
而自己也是见过那些被强制戒除瘾头的人。
每日里涕泪横流,拿头去撞墙等疯狂的行为,就没有他们干不出来的。
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很吓人。
但是自己不后悔。
只要能现在把建奴都给坑进去,自己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
至于以后,大不了在实在戒除不了的情况下一死罢了——锦衣卫亲军,有死无降。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这玩意给打倒。
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杨七七又笑着从房间中走了出去,开始应付起了这些一起吸食福寿膏的“烟友”。
时间匆匆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此时的杨七七显然成为了这条街上的头面人物,任谁见了,都得抱拳称呼一声杨九爷——七七四十九,所以杨七七又可以称之为杨四十九。
领付卫府统领爱新觉罗·旭端和户部堂官索尔济·济逸两人和许成顺等人现在都是这雅云客的常客,基本上是每日必到的。
见这些真正的头面人物已经差不多了,杨七七便打算收网了。
可不能再让他们人拉人了。再往上就该是代善和多尔衮那种级别了。
见杨七七皱着眉头,爱新觉罗·旭端笑道:“杨九,你这是咋了?有啥事儿跟爷说,这盛京地面上,除了大汗,任谁都得卖爷三分的面子。”
杨七七苦笑道:“爷,这福寿膏可是个好东西,只是您也知道,这等品级的,可是向来都是安南等地上贡给大明皇帝的。”
爱新觉罗·旭端点头道:“爷就说么,这么好的福寿豪,绝对不是外面那些普通的货色。”
杨七七嗯了一声,接着道:“只是这东西是好,却不是那么好弄到的。不瞒爷您说,如今雅云阁的福寿膏,存货也是不多了。”
旭端有些急了,从炕上侧起身子道:“怎么着?还够多久的?新的啥时候到?”
杨七七苦笑道:“回爷的话儿,这东西还够一个半月左右的,只是小的得亲自去一趟安南取货才成,路上差不多得一个月左右。”
一听时间还来得及,旭端便又倒了回去,将剩下的几口福寿膏抽完后又神游了半晌才起身,淡定地道:“那你便去吧。爷先回去了。”
杨七七躬身送走了旭端,刚回来就被旁边的向来喜欢开着包厢门的许成顺拉了过去:“杨老弟刚才送走的是旭爷?”
杨七七笑道:“许大哥好眼力,正是旭爷。小弟这铺子里不是有旭爷的份子么,因此跟旭爷说一声,小弟要去安南走一遭。”
许成顺一听杨七七要去安南,赶忙问道:“老弟此去安南,可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带一带老哥的?”
杨七七道:“有倒是有,只是不知道许老哥有没有胆子干了。”
许成顺笑道:“杨老弟未免太小看你老哥我了,老哥别的没有,就是有胆子,要不然如何空手起家,打下这一片家业?”
杨七七恭维道:“那是,许老哥的胆识,老弟可一向都是佩服的很。只是此行安南,利润大,风险也大。”
许成顺不屑地道:“做生意哪儿有稳赚不赔的?原本你们大明的那几家倒是做的稳妥生意,不还是一朝完蛋?要老哥我说啊,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要么就赚他一笔狠的,要么就赔个倾家荡产。”
许成顺的生意到了现在,也是到了一个瓶颈期,向上升的机会已经不大。
眼看着杨七七在这条街上的铺子日进斗金,说不眼红是扯蛋。
但是偏生又奈何不得杨七七——这狗日的投在了领付卫府统领爱新觉罗·旭端的门下,一般人又怎么敢向他下手?
只是贪念这东西一旦起来了,可就止不住了。如今杨七七又要跑一趟安南,这可不就是自己插手的好机会?
眼见许成顺贪念大炽,杨七七暗道一声机会来了,笑道:“好教许大哥知道,这回么,小弟有这么个想法。
咱们街面上的各位老哥们,都可以投些钱进来,算做份子。等小弟回来后,按着份子把这些东西再分给大家伙儿。”
许成顺道:“这不就是你杨老弟替我等去采办了么?其中也没有多大的油水不是?”
杨七七笑道:“许老哥想的却是差了。便以这福寿膏为倒子,若是小弟自己去采买,虽然说也能拿到十二三两银子的价格,可是来回的成本也是颇高。
但是咱们大家伙儿一起算上,可就是能拿到五六两的价格了,这一来一回,其中的利可就大了去了。
小弟以六两的银子拿回来,以八两银子的价格给各位大哥,众位大哥又可以用十两到十五两之间的价格分出去。
以小弟愚见,最后到了市面上,这福寿膏也就是值个十七八两,价格比现在可就便宜的多了。”
许成顺闻言,暗自也是盘算了起来。
街面上的铺子,哪个都不是穷光蛋,背后之人的能量加起来更是大的吓人,若不是顾忌着领付卫府统领爱新觉罗·旭端也是个通天的人物,只怕早就把杨七七给生吞活剥了。
如今他愿意带着自己等人一起弄这个福寿膏,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说福寿膏多了之后价格会掉,那才是扯蛋。
大不了不在这盛京城卖,换到辽阳去不就行了?这辽东的地方可是大的很。
打定了主意,许成顺便对杨七七道:“既然杨老弟愿意带着老哥哥们发财,老哥先在这里谢过了。只是老哥还有一点儿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杨七七拱手道:“许老哥有话直说,老弟洗耳恭听。”
许成顺道:“我看老弟这雅云阁就在这盛京城人有铺子,别的地方可是没有罢?”
杨七七嗯了一声道:“许老哥所言不错,别的地儿,老弟也不熟悉,再说了,别的地方哪里有盛京的机会多?”
许成顺笑道:“既然这样儿,那老弟看这么办成不成。
我等出钱占了份子,这盛京城内的机会,就算是让给老弟你了,但是其他的辽阳等地,老弟的铺子却是去不得。”
杨七七闻言,心道老子还没说,你自己就先提出来了,果然是好兄弟。
心中暗爽不已的杨七七面上却是变色道:“许老哥说哪里话?辽阳可也不是个小弟方,如何不许小弟去?”
接着又语带威胁地道:“许老哥便是不把小弟放在眼里,可是旭爷还在这里呢,小弟的生意中也是有着旭爷的份子,到时候您让小弟怎么给旭爷交待?”
许成顺笑道:“杨老弟勿恼,虽然说不是亲兄弟,可是老哥我一见你就特别的亲近,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看了,又怎么会抢你的生意?你却是理解差了。”
杨七七却是气哼哼地道:“那就请许老哥好生说说罢。”
许成顺也不恼,笑着道:“你看啊,你愿意带老哥哥们发财,别人不说,老哥我心里可是感激不尽呐。
只是这盛京城虽然大,却也容不下咱们一起抢食吃。
你想啊,你杨九爷,加上我许成顺,还有那些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一家家的雅云阁开起来,还有什么利?大家伙儿不都得降价?
只是别的地方却是不同了。
依着老哥我的意思,但是这盛京城内只你一家铺子,辽阳城内便只我一家铺子,剩下的辽中,海城,锦州什么的,让他们分去。
到最后,咱们这些人每人占了一个地方,价格却是不用降下半分,仍旧是二两黄金,岂不是比现在赚的要更多了?”
杨七七撇嘴道:“若说是辽阳么,我信。可是剩下的都是些什么破地方?一两福寿膏卖二两黄金,可也得有人买得起!”
许成顺低下头,美滋滋地吸了一口之后才道:“弟弟诶,你还是太年轻。要知道,越穷的地方,这有钱人就越多,钱就越好赚!”
杨七七半信半疑地道:“老哥说的是真的?可不是在瞒哄我?”
许成顺吐了口烟,笑道:“刚才就跟你说了,我是拿你当自己亲弟弟看的,你还不信。你想想,你刚开铺子时,是谁带着这街上的头面人物来给你捧场的?”
杨七七照着自己的脸扇了一巴掌,恼声道:“哥哥待我如此,我却还在怀疑老哥你,当真是该死!”
许成顺赶忙开口道:“你这是干什么?当哥哥的还能生你的气不成?”
杨七七红着眼眶道:“哥哥待我如此,若是不嫌弃小弟愚笨,小弟愿意与哥哥八拜为交,自此生死与共!”
许成顺闻言,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烟枪,坐直了身子道:“老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如此,左右是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咱们这便义结金兰!”
杨七七竖着大拇指道:“好!小弟这便去安排一番。”
等到杨七七把香案和贡品什么的安排妥当,许成顺也不计较是不是简陋了一些,便拉着杨七七结拜为兄弟。
二人叙了年齿,果然还是许成顺要比杨七七大了一些,一时之时哥哥弟弟的,倒是很些有兄弟情思的意思。
一杯血酒喝过,这结拜便算是成了。
许成顺对杨七七道:“兄弟先在这铺子里面歇着,我去找街上的其他人,看看还有多少愿意跟着投份子或者随咱们兄弟一起去安南的。”
杨七七躬身道:“那便劳烦大哥了。只是大哥要记得,尽量让他们都跟着咱们一起去才好。毕竟这一趟所要带的银子不少,大家伙儿不放心也是应有之意。”
许成顺嗯了一声,便匆匆地离去,向着其他几人的铺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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