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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姜从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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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从见着姜从宁, 卫管家就已经猜到会如此,毕竟她的脾性摆在那里, 一旦得知之后不可能置之不理。略一犹豫后, 便直接应了下来。

    对他而言,有姜从宁在,这差事反倒好办些。

    上了马车后, 明绣小声劝道:“消消气, 消消气……四公子想必是一时糊涂,您还怀着身孕呢, 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放心, 我没那么娇气。”姜从宁攥紧了衣袖, 越想越气, “我先前已经将利害关系同他说得明明白白, 眼下科举在即, 他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打小对自己的要求就很严苛,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才行,压根难以理解怎会如此。

    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 那她也不在乎, 最多也就是茶余饭后与人议论几句, 可偏偏这是她自己的亲弟弟。

    明绣也觉着四公子这事做得实在离谱, 但见她已经这般生气, 也不好火上浇油,只能变着法地劝说开解。

    “若我是个男子, 早就自己考取功名去, 也不在这里徒劳无功地生这份气了……”姜从宁渐渐平静下来, 沉默了会儿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归根结底, 还是因为我对他抱有期待,所以才会这般。”

    没有任何期待的话,就不会失望恼怒。

    就好比对范飞白,就算他如婚前那般出入青楼,她也压根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生气动怒。

    思及此,姜从宁的心冷了下来,不再开口。

    马车停在了红袖阁外,姜从宁等了会儿,及至卫管家领着人赶上来之后,挑开窗帘吩咐道:“去吧。告诉他,我在这里等着,今日必得见着人才行。”

    卫管家来时还在为难,怕四公子不肯听话回去,也怕闹起来会影响姜家的名声。如今有姜从宁坐镇,倒是松了口气,领命而去。

    姜从宁看了眼那红袖阁,隐约还能听见其中传来的乐声和笑闹声,也不知姜宏正在做什么。她放下车帘,顺势倚在了明绣身上,莫名觉出些疲倦来。

    “夫人若是觉着累,不如就先回去歇息吧。”明绣替她按捏穴道,又轻声劝道,“年节前后忙的事情太多了,您眼下又是双身子,不比从前,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姜从宁沉默不语。

    她这些年来费心习惯了,也知道母亲是管不住姜宏的,若是自己不插手,最后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明绣正欲再劝,却忽而听见外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范飞白认出自家的车夫和马车来,疑惑道,“我没让人来接吧?”

    以姜从宁一贯的行事作风,范飞白压根没想过她会往红袖阁这种地界来,故而见着自家的马车时,最先考虑的是自己可曾吩咐过。

    他那散漫的声音极好辨识,才一开口,明绣就立时认出来了,下意识地看向姜从宁。

    自打成亲,范飞白从来没在外留宿过,以至于都传出了“婚后收心”的说法。

    他平素的模样实在很能唬人,明绣一度信以为真,甚至还暗自想过,他说不准会是自家姑娘能倚仗的人。如今在这红袖阁外撞破,那点幻想霎时碎得丝毫不剩,也算是彻底理解了姑娘的顾忌——

    男人的确是靠不住的。

    相较之下,姜从宁倒是平静得很。大抵是因为她从来就没信过什么浪子回头的说辞,故而哪怕是在青楼外撞见自己的夫君,也没有生气或是委屈。

    只是原本被姜宏毁了大半的好心情,这下更是半点不剩了。

    车夫僵了下,连忙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夫人在里边。”

    范飞白:“……”

    车里车外俱是一片死寂,范飞白看了眼地面,只恨不得寻个地缝躲进去,当做无事发生才好。然而覆水难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掀开了车帘,对上了面无表情的姜从宁。

    “你别误会,我有位朋友今日过生辰,邀我来赴宴吃酒……”范飞白话说了一半,自己都觉得像是在狡辩,无力道,“我当真只打算喝杯酒就回府去的。”

    能将酒宴摆到红袖阁来的,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

    范飞白与这位货真价实的纨绔有多年交情,不好回绝,便想着过来略坐一坐,喝杯酒就回去。他能摸着良心说,自己绝无其他想法,可瓜田李下,实在让人很难不多想。

    姜从宁瞥了他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了。需要吩咐家中给你备醒酒汤吗?”

    范飞白被她这端庄贤淑的风范给噎了下,沉默片刻,方才想起被自己忽略的问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就姜从宁这个反应,必然不是为了他来的。

    正说着,卫管家将一脸苦大仇深的姜宏给领了出来,范飞白见着,总算是明白过来,心中随之泛起些说不出的滋味。

    说来也是可笑。

    被管束的嫌烦,不被管束的,又觉着自己仿佛是没被放在眼里。

    姜宏只知道阿姐在等着,没想到出来之后最先见着的却是自家姐夫,不由得迟疑了下,而后方才回过味来——阿姐这是来抓他,结果凑巧撞见了姐夫。

    “上车,我送你回家去。”姜从宁冷声道。

    姜宏心中原就不忿,忍不住问了句:“那姐夫呢?阿姐你不管管吗?”

    范飞白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听了这火上浇油的问题后,心中霎时浮现了句脏话,飞了他一记眼刀。

    周遭人来人往,已经有好事之人留意到这边,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姜从宁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直接摔了帘子,吩咐车夫道:“回府。”

    姜宏是一时不忿,说话压根没过脑子。

    可范飞白却清醒得很,一见姜从宁这反应,就知道她必然是恼到了极点,心霎时沉了下来,见着自家的马车离开之后,回过头去看向姜宏。

    先前见面时,姜宏还觉着自己这位姐夫看起来很好说话,如今被这凌厉的目光一扫,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有些不知所措。

    卫管家在一旁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清楚楚,叹了口气,心中甚至觉着大小姐有些可怜。

    生在那么个人家,母亲性情软弱,这些年来全凭自己挣出来路子。兄弟不争气就算了,闹出这样丢人的事情,竟然还要往她心上捅刀撒盐……

    范飞白心中也觉着恼怒,气姜宏口不择言,但奈何这刀还是他递的,实在也没什么立场斥责姜宏。

    成亲两月,他与姜从宁朝夕相处,就没见过她像方才那般失态过。

    “时辰不早了,公子还是快些随我回去吧,别让夫人在家担忧。”卫管家率先开口,劝了姜宏之后,又迟疑着看向了范飞白,欲言又止。

    范飞白留意到他的反应:“你想说什么?”

    “恕我冒昧,但大小姐这些年来实为不易……”卫管家停顿片刻,叹道,“若是可以,还望姑爷能够多体谅她些。”

    姜家的那些事情,范飞白先前也略有耳闻,但并没细想过。他知道姜从宁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八面玲珑,应当轻而易举就能料理了。

    直到方才亲耳听见姜宏的混账话,见着她脸色苍白的失态模样,才算是有了些真切的体会。

    其实说起来,姜家的境况与侯府是有些相仿的,但不同的是,他身为男子可选的路有很多,哪怕是风流浪荡,如今依旧有前程。

    可对于姜从宁这个姑娘家而言,就不是这样了。

    她从未讲过自己的不易,但范飞白见过后院的那些手段,再加上这么个不成器的兄弟,想也知道境况很难。

    范飞白心中百感交集,向卫管家道:“我记下了。”

    等到卫管家领着姜宏离开后,他也没了赴宴喝酒的心思,让人将备好的贺礼给送进红袖阁,自己则直接往家中去了。

    一路上,范飞白想了许多。

    一时是姜从宁那苍白的脸色,以及她这些年来的不易,一时又琢磨着回去之后该如何哄人。

    他先前所说句句属实,当真只是来给好友庆生辰的,绝没旁的想法。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偏偏被姜从宁给撞见了,又偏偏被姜宏借题发挥,火上浇油……阴差阳错成了这样。

    这并非他的本意,但覆水难收,也只能想方设法弥补了。

    范飞白这些年来没少同姑娘家打交道,但姜从宁并不是那些青楼姑娘,也不是钗环首饰,又或是情诗曲子能取悦的。他想了一路,竟然都没想出来什么哄她的法子,踏进院子的脚步便格外沉重些。

    姜从宁正在用晚饭,听见他进门的声响后,头也不抬地继续喝着汤。

    范飞白磨磨蹭蹭地到了桌前,在一旁坐下,吩咐丫鬟添碗筷来,又向姜从宁道:“我还没吃饭……”

    他是想借这由头,解释一番自己并没进红袖阁去。姜从宁听出来了,但却并没接这个话,只淡淡地应了声:“嗯。”

    范飞白见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只得又道:“从宁,今日之事是我不好……”

    “与你无关,”姜从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今日之事错的是姜宏,你不必介怀。”

    范飞白沉默下来。他原本想了许多,想要同姜从宁聊一聊,但全都被她这句话干脆利落地堵了回来。

    说实在的,他自己也觉着这事是姜宏的错,可见着姜从宁这极度理智的模样,既觉着不是滋味,又免不得生出些旁的想法来。

    早在这件事前,范飞白就曾经想过,姜从宁可能是完全不在意自己,但那时被她给糊弄过去,也没有再细究过。

    如今有姜宏当对比,就格外明显了。

    犹豫许久,范飞白终于还是开口道:“你会为着姜宏特地往红袖阁去,也会生气恼怒,却不在乎我去不去,对吗?”

    姜从宁抬眼看向他,微微一笑:“你不是去给人庆生辰的吗?我信你啊。”

    这理由可以说是完美,但范飞白的心却渐渐冷了下来。

    他很清楚,这不过是托词罢了。姜从宁压根不想跟他讨论这件事,甚至也懒得像先前那般拿一句“愿者上钩”来调情糊弄,所以才会拿这么一句来搪塞。

    “你把我当傻子不成?”范飞白问道。

    姜从宁放下汤匙,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腹。

    有这个孩子在,她少了许多顾忌,也懒得粉饰太平,索性摊牌道:“真难伺候啊。被我管的觉得我碍手碍脚,嫌我烦;不被我管的,却依旧不见得满意……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不过,我回来时想了许多,姜宏的事情我是不会再管了。”姜从宁站起身来,垂眼看向他,“那夫君你是想要被我管吗?若是想,我今后就紧紧地盯着可好?你往红袖阁去一次我就闹一次。”

    范飞白恼道:“你明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

    姜从宁勾了勾唇,笑道:“我知道。你是想要我看重你、爱你,最好是一心系在你身上,为你牵肠挂肚。既要因着你往青楼去,喜欢上旁的女人失魂落魄,又不要死缠烂打、不识好歹地想要独占你……”

    她心情不好,说话丝毫不留情面,但却又一针见血。

    范飞白被她这伶牙俐齿又咄咄相逼的模样惊到,一时竟没能想出来该如何反驳。

    “那我也直说——”姜从宁讥笑道,“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