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绵脚下一个趔趄,眸光流转,瞪了一眼齐玉瑶,“你还是个孩子呢,你懂什么。”
齐玉瑶撇撇嘴,“我今年十三了,可不是孩子。”
宋绵绵揉了下她的头。
十三在她看来,那可不就是个孩子嘛。
齐玉瑶眯起眸,为刚刚得到的小小胜利而翘起唇角,亲昵的挽着身边人的手,“绵绵姐姐,刚才我的烧鸡……”
为了救人没了,宋绵绵顿了顿,道:“回去我给你——”
“别动,别动啊,你不能动!”正在这时候,身后传来震天一般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耳熟。
紧接着,医馆里跑出来一个药童,左右看了看,确定宋绵绵的位置飞快过来,“姑娘,姑娘,刚才那个家伙他非要动。”
宋绵绵蹙眉,思忖片刻,还是往医馆方向走去。
她好歹花了银子。
别这会儿就死了。
老大夫气的吹胡子瞪眼,可那少年却没任何表情,他面容削瘦,被药童擦拭过的脸透着病态的白。
一双眼准确的落到宋绵绵身上,黑沉沉的,好似一汪寒潭,不带任何情绪。
他刚刚被擦过药的细密伤口此刻正不断往外渗血,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直勾勾的盯着门边的女子。
宋绵绵蹙眉,“要是想活的话,就好好治疗。”
“放心,我不图你什么,只是……”
“什么?”听着她的沉吟,少年缓缓吐出两个字,他极虚弱,一字一顿,低的几乎听不清。
可即便如此,冷意也没降低半分。
“见义勇为。”
“呵。”周钦满脸满眼的不屑,好似宋绵绵在说什么笑话一般。
“你的卖身契塞你怀里了,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呢?”宋绵绵反问一句,“钱我付了,往后我不会再来,再见。”
说完又看向大夫,“若有多的,等治疗结束之后给这少年做盘缠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医馆,从阴凉处走到阳光下。对站在门口的齐玉瑶粲然一笑,“走吧,去买只鸡,回家给你做。”
两人渐行渐远,连头也没回。
周钦的撑在床沿,灼灼的眸光一直盯着那身影彻底消失,他手臂上的伤口撕裂开,有鲜血滴落。
他好似察觉不到痛。
抬起另一只手,摊入衣襟,摸到纸的触感,然后咚的一下,倒在了床上。
彻底晕了。
药童吓了一跳,急忙大喊,“师傅,师傅……”
老大夫瞪他一眼,“喊什么喊?擦药。”
救了人,宋绵绵心情不错,带着齐玉瑶去买了不少菜,两人才回宅子。
此时正是下午,车夫将两人迎进院子,就见院内桂花树下坐着看书的两人。
听到脚步,两人几乎同时抬眸——
齐承业张嘴便问:“宋姑娘,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
谢渊幽幽道:“阿业。”
“嗯?”
“你胖一圈了。”谢渊表情严肃认真,眼神凝重,可信度极高。齐承业的表情一下变了,低头开始认真检查自己的身材。
好像,真的有点胖了……
谢渊越过他,走到宋绵绵身边,姿态自然无比。
[绵绵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谢大哥啊?]
齐玉瑶的声音好似在耳边响起,宋绵绵一下变的紧张起来,随着谢渊靠近,她却是飞快退后一步。
“才没有!”
几人同时诧异的看向宋绵绵,谢渊不解,齐承业则是大喜,也快步过来,“是吧,宋姑娘,还是你有眼光。”
宋绵绵抿抿唇,对他说:“没说你。”
齐承业:???
宋绵绵往谢渊的反方向稍微挪了挪,又毫不留情的给齐承业补了一刀,“是胖了。”
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齐承业指了指宋绵绵的背影,又指了指他自己,脸上的表情十分诡异,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渊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才转身跟进厨房。
绵绵需要他生火。
任务重,他没空跟齐承业多说。
两人走后,齐承业只能看向齐玉瑶,气呼呼的说:“我真的胖了?”
齐玉瑶盯他好半天了,这会儿又仔细看了看,才说:“也不是特别多,就一点点……”
那还是胖了。
他可是考完回去就要说亲的青山县第二俊才!!
宋绵绵刚将食材拿出来,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只看地上的影子她都知道来的是谁。
原本自在的她一下就紧张不少。
“要不你出去吧,马上就要考试,你得念书。”宋绵绵没看谢渊,有些慌张的说话,希望把人撵走。
都怪玉瑶,在这胡言乱语,搞的她现在心里想法乱七八糟的。
谢渊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宋绵绵,“看一天了。”
得休息休息。
“是啊。”宋绵绵顺着谢渊的话说:“都看一天了,多辛苦啊,还是赶紧去休息一下吧,饭好了我叫你。有玉瑶帮我看火就行。”
“绵绵姐姐。”齐玉瑶正好听见,忍不住开腔,“我知道你心疼谢大哥,舍不得他看火。”
“可是我真的不会啊。”
她一脸的无辜。
宋绵绵恨不能赶紧把她的嘴堵住,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她心疼谢渊?
她心疼个毛线啊!
是尴尬,尴尬好吗?
“我不累。”谢渊的声音已经响起,两人配合默契,完全没给宋绵绵解释的时间。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但这会儿是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宋绵绵勉强而生硬的扯开一抹笑,老实讲,她现在很累,心很累。
好在多了个齐玉瑶,让她少了几分拘束。
宋绵绵动作干脆又利落,答应齐玉瑶的烧鸡进入制作流程,不多时,厨房里就有浓郁的香味弥漫开。
“今天看的怎样?”谢渊主动开口询问。
他也知道宋绵绵的目的,就是查探郢城的行情,然后再顺便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虽说只小半年,但总不能天天搁家里玩。
“还不错。”宋绵绵随口道:“我今天倒是看见一个铺子在转让,距离咱家宅子不远。”
“不过不急,再过两日你们就考试了,一切等你们考完再说。”
乡试一共分三场,考九天六夜,三天两夜为一场,考试期间贡院大门紧锁,就算是天塌了也不得开门。
所以宋绵绵暂时还没考虑铺子的事。
眼下最要紧的是乡试。
想着,宋绵绵又道:“你东西都装的怎样了?需要我帮你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