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绵刚离开这条小路,回到村子里的大路上,就看见正从辣椒地方向过来的人。
月光清朗,谢渊携着一身月色而来,只是他步履匆匆,有些破坏了这份静谧的美感。
“绵绵!”
他的声音也带着担忧与急切,倒是听的宋绵绵有点懵,“嗯?你回来啦?不好意思啊,我刚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被面前的人一把抱住。
宋绵绵一下愣住。
属于谢渊的气息强势笼罩在她周身,她的呼吸都有瞬间的停滞。
晚风拂过。
画面好似被定格住一般,一时间两人都忘了反应。
好一会儿,宋绵绵才跟触电似的,飞快从谢渊的怀里退出来,因为过于慌乱,甚至差点没站稳。
谢渊急忙伸手拉了一把小姑娘,确定人站稳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对视一眼,又同时闭嘴。这会儿的气氛怎么看怎么尴尬。
宋绵绵脑子转的飞快,思索着要怎么打破这样的僵局。
毕竟指望谢渊是不太可能。
但她还没想明白呢,就听男人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辣椒我摘回来了。”
“啊?好。”
宋绵绵愣了一下,点头,“谢谢。”
谢渊蹙眉。
以前他没太注意,可现在再听这样的话总觉得……太客气了。分明他才应该是绵绵最亲近的人,可绵绵好像对娘更亲近。
“不用。”
他的话说的有几分生硬。
宋绵绵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顿了顿才说:“那,回去?”
“嗯。”谢渊颌首。
宋绵绵飞快转身往谢家的方向走去,谢渊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深邃。
宋绵绵想做酸辣椒是临时起意,所以家里暂时没有合适的容器,只能等明天去县城里买。
所以她暂时没动摘回来的辣椒,只用干净的筲箕装着。
“绵绵。”
祝玉枝迎了上来,“我听你爹说了,明天我就跟你爹一起去往田里洒一些草木灰,别担心。”
“好。”宋绵绵甜甜一笑,“辛苦娘了。”
她捏起小拳头在祝玉枝的肩膀上轻轻捶着,祝玉枝轻轻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好了,知道你孝顺,赶紧去洗澡休息吧。”
宋绵绵是每天晚上都要洗澡的,这点整个谢家的人都知道。
谢渊正拎着桶从屋里出来,“水好了。”
祝玉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再看亲儿子都更满意了些,男人就是得这样,对自家婆娘好。
“去吧去吧。”祝玉枝对着宋绵绵挤眉弄眼,瞧着人进去了这才给了谢渊一个赞赏的眼神。
“不错。”
谢渊:……
祝玉枝欢欢喜喜的转身就往房间里去了,不一会儿又走出来,抱着一堆衣服,“喏,给你和绵绵做的衣裳。”
谢渊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又转身离开。
谢家其他人都各自回了房间睡觉,堂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点油灯,只有一抹月色洒落。
谢渊抱着衣裳站在原地,耳边听到的是从屋内传来的水声。
他抱着衣裳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许是用力过度,怀里掉下一样东西,落在地上。谢渊起身捡起,可凑近了看才发现这件衣裳似乎有些……不对劲。
薄薄的一片,是明丽的浅黄色,有些怪异的形状只在四周缀着几条细细的带子。
这,这……
谢渊的手捏住肚兜的一角,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捡起来还是任由它在地上。
他的脸滚烫,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捡了起来,但却是迅速将这抹明丽塞进衣服堆里。
假装无事发生。
好在没多久,他面前的房门被拉开,宋绵绵出现在他面前,她穿着单薄的夏裳,手高举着毛巾擦头发。
以至于袖子下落,露出一截雪白的晧腕。
晃眼的白。
宋绵绵打开门之后便侧身让开,能让谢渊通过,昏暗的油灯光线直直照过来,谢渊才终于回神。
从小姑娘让开的位置走了进去。
“娘把衣裳给我了。”他一边走一边道,然后顺手将衣裳放在椅子上。
宋绵绵习惯在穿新衣裳之前先洗一遍,他知道。
“好。”宋绵绵点头,确定头发擦的差不多了,这才往外走,去给毛巾搓搓然后晾起来。
她人虽出去了,可室内还有留下的余香。
就连温度都比外边更高一些,弥漫着水汽。谢渊深吸一口气,这才去抱木桶。
他负责倒水。
等他再回来时,宋绵绵已经回来了,她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坐在油灯下方。
听见动静抬眸朝他看来,扬了扬手里的书,“我可以看看吗?”
她现在也算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谢渊对她早有怀疑,那且就怀疑着吧。
“都行。”
谢渊点头,只是他的眼神在从宋绵绵身后悬于墙上的竹筒扫过时,有瞬间的紧张。
那里面放着几张卷起来的纸。
而其中一张……
正是宋绵绵本人。
宋绵绵毫不知情,她看的是正是有关于大周的书,她得再多了解这个时代一点。
谢渊微垂眼帘,迈步过去,继续看书做功课。
可他总是难以忽视身边多了个人,就在咫尺的位置,她身上的香味一个劲的往他鼻子里钻。
纵然冷静自持如他,此刻都难免有些紧张。
“哈……”
宋绵绵看着看着,打了个哈欠,刚刚湿润的头发这会儿也干了,她自然的从书桌上拿起一枚书签夹进书页,将书搁在桌上。
“我睡了哦,晚安。”
她说着,人已经回到床上躺好。
睡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谢渊说:“你也早点睡哦。”
“嗯。”
谢渊的回答宋绵绵并没听见,她盖着夏日里薄薄的被子背对着他已经睡着。
谢渊叹息一声。
收回视线。
可等看向他面前的纸时,却见本该做策论的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字:绵绵。
谢渊索性放下笔。
拿起面前这张纸,轻轻吹干墨迹,然后折叠起来,夹进书册里。片刻,才又重新拿出一张纸,继续写起原本该写的策论来。
好在这会儿不是在书院里。
否则定会被齐承业嚷嚷的满城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