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西南急报。阿杰战死,近两万大军被敌全歼。”时值傍晚,苏温录允急忙跑进苏温录野皇帐,声音焦急非常。
“原来是他。”苏温录野看过信报,眼现恍然之色,终于知道自己之前究竟漏了哪里,漏算了谁,其余再未有任何情绪显露,似是对苏温录杰的战死和战败,全无在意一般。
“父皇,西南已无重城要地需再从隆武城遣兵突进,他们这么多兵力汇集烈阳山所图为何啊?”苏温录野淡定的样子,也让苏温录允静下来少许,但其仍旧不解问道。
“要么下扶宁城,要么取皇城,还能图什么。”苏温录野淡淡道,语气有些冷漠,他对这个长子可谓是越发失望了。
贪功冒进、狂妄自大,便是最骄傲的一身武艺,也没能讨得好处,简直无半点用处。
“贺兀般博引狼入室,缑山北方险要已失,我们更无驰援之兵,反而璟军可以从容南进,若烈阳山汇集璟军是去夺取皇城的,届时与璟军南进兵力汇合,皇城极难守住,我们也将再无退路。父皇,我们是否就此退军,据守皇城。”苏温录允知道自从兵败后,他父皇就对他很是失望,不太愿意理会他,所以对苏温录野此时的神色也不在意,依旧尽言自己所想,想着苏温录野会对他有所改观。
“废物!你能不能长长脑子!”却不想苏温录野直接喝骂一句,十分气急。
“缑山千百城池,大半落入敌手,余下各城,亦是粮草匮乏,便是皇城米价都翻了十倍不止,仅是据守,我们能耗得过璟国吗,仅燕州一地产粮,便可媲美我缑山全境,长久拖延下去,我们将不战自溃。若非必要,何故来此一战。”苏温录野随即冷声再道,满是恨铁不成钢之意。
而今局势在他看来其实与此前并没有特别大区别,仍旧是被围困蚕食的局面,只是敌军更进一步,将他们围困的活动范围愈发狭小。
可越是如此,这一战他就认为越有必要,而且必须要胜。
弱者和谈,那叫乞降,解不了缑山危局,哪怕此间双方休兵,缑山的衰败也是必不可免的,未来只能沦落到任人欺凌的地步。
所以他要胜,而且必须打一场大胜仗,以强硬的态度去谈休兵罢战之事,他要让璟国也知道疼,不敢再轻易与缑山交战。如此,他才能去施展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让缑山撑过这个阶段,再复盛景。
有一个观点,他和雍虞罗染是不谋而合的,他也认为璟国而今内部局势并不算多好,中原再有大乱,是必然会发生的事,他也在期待着它的发生。
“而且,此番已然连败,士气颓丧,再行撤军,便将荡然无存,一旦敌军衔尾猛攻,必然溃败,你连这都不明白吗。”苏温录野再道一句,却是语气突然平淡下来,似乎连气都懒得生了。
“非是不明白,但军中仍有两万精骑,若父皇真有撤军之心,儿臣愿拼死殿后,阻挠敌军尾随。”苏温录允当即说道。
“你出去吧,让寒元佑来见朕。”苏温录野不耐的摆摆手,将之挥退。
不久,缑山而今第一高手寒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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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进到帐中,浅施一礼自顾寻处坐下。
“你麾下那些人,准备的如何了。”苏温录野面无表情的看着寒元佑问道,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对寒元佑显得无礼的举动视而不见。
“急促了些,杀夏侯灼绝无可能。”寒元佑回道,声音有些冷硬。
不说夏侯灼自己被公认天下第一多年,便是其麾下数千亲兵,也个个都是高手,且精通战阵之法,极为难缠,他可暂时没可能做到带人斩了夏侯首级,让敌军大乱。
“杀隆武城百战斗士呢。”苏温录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随即再问道。
烈阳山一战,从事后分析来看,其实璟国一方是绝对可以避免的,甚至极有必要去避免的。
但还是就这么发生了,凌沺一行和扬武营一众的目的也就直接显现在他面前。
他不相信以夏侯灼的智计会出这么大个错漏。
所以他认为夏侯灼还是在玩那一套,故意显露凌沺一干人在明面,等他分兵过去,一来中军战力削弱,二来设伏再杀他一队人马。
而且同样是阳谋,不接招不行的那种。
这三十万大军调集来此之后,缑山城附近可以说是而今所剩缑山地域最薄弱的所在。
一座座腹地坚城,也就剩了那些坚城和百姓,守备兵力几近于无,便是能再征募男子为兵,也没有那么多的兵甲可用,很难是装备精良的璟军对手。
哪怕凌沺所辖也不过是一帮新卒,但有两番战事结果在前,谁也不敢轻视。
凌沺他们能不能攻下缑山城不一定,但把周遭各城祸害个边,看上去是绝对没问题的。
要知道这些城池,就是他这些将士们的家,家人亲眷全在那里,一旦后方沦陷,他也不用打了,也没人再会听他说的天花乱坠,必然乱成一团。
但他这次不想被牵着鼻子走。
璟国有江湖武人,缑山同样也有,而且他已经准备了两个多月,招募高手上千、武人过万,本来是准备袭杀夏侯灼等一干璟国高手、大将的,现在既然杀夏侯灼不行,那用来杀凌沺,全歼凌沺所部,也不算浪费。
“哪个。”寒元佑问道。
这次他没说能不能,只是问哪个,不是需要再思量一番,而是哪个都可以,只需要苏温录野指出。
“新晋朔北叶护,凌沺。”苏温录野言道:“他而今很有可能去往皇都所在,你们现在启程,完全来得及堵住他们,将其所部全歼在皇都之外。”
“好。”寒元佑简单应下,起身就走。
“阿卢,今年的夏雨来的晚了些吧。”寒元佑走后,苏温录野对老仆招招手,待其临近后问道。
“也没晚多少,看这天气,再有个两三天也就来了。”老仆阿卢回道。
他其实是大璟人,原名卢诲,算是个术士,自幼学习观察天象之法,颇为精擅。
三十多年前,苏温录野尚还年轻,曾亲自带人劫掠燕州北部,卢诲一家等众多燕北人也被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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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回缑山地域,为保家人安全,卢诲寻机找上苏温录野,自荐其能,被苏温录野留在身边,家人也得以安居在缑山城中,有大宅田庄数处,过得不错。
“那就再等几天。”苏温录野略微颔首,手指轻叩桌面,再道:“让朴贺苏渊和乙立泉金准备好,命其麾下这几日掩耳入眠,便是敌军来袭也无需理会。”
“还有,今夜敌军再来袭扰,命寅郃出战,敌军若撤逃,让他等一个时辰后带十架新制石砲出去,轰击敌营三轮,然后快速退回来。”苏温录野接着道。
他也准备来些反击了。
各地战事连败,中军抵达后也固守不前数日,将士们怨声载道那是一定的,得让他们宣泄一下。
不然时间久了,怕是炸营都可能。
而且夏侯灼让他夜夜不得安睡,他也得还回去不是。
“另外让阿允带着他那些败兵准备着,届时若敌军追击寅郃所部,命他全歼离营敌军。”终究是自己儿子,还是长子,苏温录野再不喜,也还是会用他,也给他机会重振声名和威望。
“陛下,良城、汝岭城、甬山城等城主传来鸽信,禁军逃散诸将,已被他们斩杀,一应逃兵尽皆收押,请陛下御旨定夺。”卢诲施礼应下,随即想起来之前接到飞鸽传信所言,禀告道。
苏温录野大营之中,而今与各城池来往信件由他统管进出,战事相关则是苏温录允掌管。
其实就是信鸽在他这,信鹰在苏温录允那边,各管一样。
“贺兀般博死了,他们想起来向朕表忠了。”苏温录野轻哼一声,再道:“让他们自行收编吧,也能更好抵挡一下北方敌军,牵制吕郃忽古的脚步,省的在寒元佑抵达以后腹背受敌。扶宁城那边也去信传令,让他们加固城防,半月之内必须确保谨守不失。”
“是。”卢诲应道一声,退出帐外传令去了。
……
而此时璟军大营之中,夏侯灼帅帐,却是坐满了人,五万大军中凡校尉以上将领,尽皆在此。
“今夜子时三刻西平轻骑继续扰敌,随后回营与西海轻骑合兵,由王哙将军率领,疾行前往蛮山城。余下所部亥时中,各团有序向南离营,绕行十里后前往扶宁城,刀兵断后。”夏侯灼对众将领下令道。
“大将军,不打了啊?”麾下将领刘旦,当即有些傻眼道。
其他人也是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疑惑。
“当然打,但主战场不在这里。”夏侯灼笑笑,然后再道:“抵达扶宁城后,罗宪将军率刀兵汇合奚国公一众,从速拿下扶宁城。其余各部,沿逯山北上,拿下缑山西麓所有城池,下城即毁,城民驱赶向南。王哙将军带两部轻骑并燕林麾下一万箕罗轻骑,绕行至缑山东麓,要求同上。”
“大将军,那您呢?”绕是众将再对夏侯灼深信不疑,唯命是从,可这次疑惑太多,而且夏侯灼两边都没提及自己,也让他们有些愕然的猜想。
“我留在这里,给苏温录野一个惊喜。”夏侯灼言道,手扶刀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