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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人生(38)三合一(百味人生(38)四爷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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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味人生(38)
    四爷变的特别勤奋,专门还跑到省城借了不少书和资料。
    做化肥,这得看你做什么化肥。
    谈化肥就色变,这肯定要不得。靠天吃饭的那种耕种,百分百是吃不饱的。农民就是累死到田里,那也就是饿不死而已。
    什么东西都有一个度。
    化肥的过度使用,当然不是好的。可在吃不饱的时候,人们是不会挑拣的食物的口感的。有口吃的就成!不是物质丰富到一定程度,也没人在乎你是不是绿色。
    可却也不能因为没人在乎,就不去做,不去强调这种合理使用化肥的意识。
    化肥要做绿色的,这个理念是不能变的。
    他是先写材料,完了得需要审批的。先得说明这个必要性,再得谈可行性。于是,晚上除了孩子的功课之外,他都在学习。特认真的那种。
    林雨桐:“……”好像我特别不务正业一样。
    可这家里,一个人突然要奔着事业的路子走,以现在这个生活条件,就得另一个人在家里。真的!要不然这家就没法平衡了。比如这吃饭吧,外面没有馆子,不兴请保姆,自己要是也这么刻苦,一家子嘴朝上呀?再比如衣服和鞋,衣服还有裁缝做,虽然林雨桐十分看不上那手艺,但现在这成衣更不上档次。鞋呢,要么皮鞋,要么胶鞋,要么孩子穿的那种白球鞋。塑料鞋也是有的,可哪种是舒服的呢?要论穿着舒服,还是得手工做的布鞋。
    自己这还好,鞋底子不咋犯愁。不是林爱勤给做,就是香草给做,反正做了就拿来,需要的时候林雨桐给上了鞋面就成了。可饶是这样,这些手工活她基本是晚上多少得做会子,要不然就得穿带补丁的鞋。
    现在补鞋不丢人,街上有的是补鞋的摊子,尤其是孩子,瞧瞧去,大拇脚指前头有几个不带不补丁的?不是说当妈的不给做或者是做不起,手工布鞋不费钱,但是费时间。家里那孩子多的,做的过来吗?又要上班,又要干家务,洗衣服干啥的都是手工做了,把人能累死。哪有时间给孩子不停的做新鞋。还不是老大穿小了老二穿,老二穿小老三穿,穿破了就补去,补完了老四还能穿。鞋底子贴上脚掌,特别耐磨,补一补鞋面就行。
    现在家里就这俩个,林雨桐能叫孩子没鞋穿吗?这不,去了一趟省城,回来一人穿了一双凉鞋。塑料凉鞋特别不舒服,野了半天夏金就把脚挂破了。估计是窜到野地里被藤蔓给挂的。完了洗了澡关着脚踩在凉席上,就是不下来穿鞋,“脚疼。”
    谁让你穿着凉鞋哪里都去呀?
    闺女贴上来,“妈……”
    嗯!又想咋?
    她开始哼哼,“我想穿我哥的衣服。”
    “你的衣服怎么了?”
    “我想穿背带裤,我不要背带裙。”说着话,开始用额头顶着大人的背蹭啊蹭的。
    林雨桐还没说话呢,金夏吓的够呛,“妈,我不跟她换。”
    “……”不想要你不早说。
    “姑婆给买的,我不好意思不要嘛。”她继续哼哼,“穿裙子不方便,我穿短裤吧。穿我哥的短裤也行。”
    完了第二天她穿着背带裤,她哥穿着旧短裤。旧的那个小了,屁股蛋子蹦的紧紧的,两人一出来,林大牛就看,“怎么瞧着这么别扭呀?没衣服穿了?”
    林雨桐看看都做了一只的女款红布凉鞋:“……”还有一只,鞋面纳上去就成了,就为了你搭配小裙子的,你给我整这个。那这是做还是不做?另外,你那短裤还不如内裤宽松呢,脱了吧。
    “脱了就没的穿了?”
    难道我没给你准备换洗的吗?“你那身不背带的呢?”
    “昨晚洗的晾院里,半夜不是下雨了吗?又湿了。”我不穿这个我穿哪个呀?
    说的我这当妈的都不合格了。再说了,半夜的雨,这大夏天的,风一吹都干了。林雨桐过去一瞧,拿给四爷看,这才传了没一周,裤子又要破的征兆。
    四爷一瞧,“出去买吧,再买两身去。”
    不用!人家表示紧点就紧点,我不在乎。
    把当妈的坑的没法子,愣是翻出春天的一条裤子,直接从大腿那块给剪下来,然后直接给裤子收口就行,“给,换这个吧。这个宽点,秋里再穿就短了。”干脆剪了算了。
    家里有俩泼猴,比四个孩子都费。紧赶慢赶的,还是赶不上他们的消耗进度。
    四爷一瞧,没法子呀,“回头拿自行车票,跟人换一个缝纫机票吧。”
    用那个快。
    林雨桐应着,想着回头去单位上问问。幸好还没时间去买自行车呢。
    结果没等林雨桐去换,林大牛给弄回来了。他收了几个学生,今年打算继续高考的学生,单独补课的那种。尤其是外语,非专业老师不能补的那种。
    能托人找到林大牛,那家里就有些关系,家庭条件也不错。林大牛不收课时费,人家也没亏待。先是弄了几十个西瓜送来了,随后又是水果。后来发现,自家不缺水果,毕竟一山的水果是四爷当年带人种的,那边每年都给送,真不缺。后来又送了大豆油和花生油,得有几十斤的样儿。
    送了这东西了,林雨桐才知道收的孩子有一个是榨油厂厂长家的孩子。那就收吧!林大牛在前院里腾出一间客房来,专门拎了两块小黑板回来,在里面给补课。
    可能是林雨桐在家说要换缝纫机票,跟谁谁谁打听了之类的话,那些孩子听耳朵里去了。回头就有家长送了一张。林雨桐赶紧的,就去买去了。
    电视暂时还没货,你等着吧。上面不定啥时候才给这边一台,你要是真着急,就去省城买去。
    这个东西也不着急。
    有自行车和缝纫机就行。四爷忙着呢,林雨桐带着林大牛和俩孩子,把货弄回来的。林大牛用架子车拉着缝纫机,林雨桐一辆自行车,两孩子换着推一辆自行车。在街上没人问,进了巷子就这个问那个问。
    缝纫机包在箱子里,林大牛把破麻布盖在箱子上,有人问:“林老师,这拉的啥呀?”
    “给孩子的课桌。”他这么应着。回头就跟俩孩子说,“不是舍不得给人用,而是这玩意用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所以,别言语,悄悄的,懂不?”
    懂!
    见了崭新的自行车,又有人吆喝呢,“林老师,新车呀?”
    “我爸我妈那边补贴的,不要不行,老人家的心意。”
    这就属于嫉妒都嫉妒不来的。谁不知道人家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省城,父母和妹妹还是教授,人家不差这些东西。
    因此凑到一块说的最多就是:“人家的帮手多,这一家穷三家富,三家拉拔一家,那日子能不好吗?再说了,人家穷吗?那日子过的好着呢。不过是在县城罢了,人家在省城的亲人就觉得受苦了,愿意拉拔。”
    “那是!跟咱们这日子可不一样。咱们这是本来就过的不成,结果乡下还一群等着补贴的,可不难死了。”
    打七妮家门口过,她家的小胖子坐在门口的门墩上舔着雪糕,一看见林雨桐就喊:“四婶。”
    显然孩子还是按照之前的家庭关系在叫。他并不能理解大人之间的那些是是非非,也不知道为啥金夏和夏金都不跟他玩了。
    一个孩子而已,林雨桐笑了笑,含混的应了一声。
    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结果七妮隔壁邻居家的女人端着刷锅水往出倒,见人过来了,先把盆放下,却稀罕的瞧新自行车,还不忘朝七妮家指了指,“你们俩家啥关系呀?上次我听见孩子喊小金四叔,今儿又喊你四婶的……”
    孩子不懂,你还非捅破?她就道,“乡下一个村的,有没有关系都那么喊……”
    这倒也是!显得亲近嘛。又说车子多少钱,什么牌子的之类,林大牛带着俩孩子先回家了。这边林雨桐还没应付完这个人了,就听见七妮拉了小胖子进去,啪啪的打孩子,“谁你都叫!不是说了跟你没关系吗?叫啥叫?上赶着喊那八竿子打不着的!”
    林雨桐不尴尬,这搭话的怪尴尬的。她朝那边指了指,小声道,“也不知道是干啥的!男人在废品收购站工作,瞧着年纪还不小了。女人整天在家,也不咋出门,瞧着年纪倒是不大。一看就不是原配……”
    你看的真准!林雨桐没继续跟她聊,她是不招蚊子,可对方在这里站着说话,噼里啪啦的打蚊子的声就没断过。趁这机会,她赶紧道:“赶紧回吧,摸点清凉油。这蚊子毒的,能吃人。”
    那可不!这蚊子咋这么多呢。
    岔开了话题,一个走,一个泼水赶紧回屋。
    金夏朝外看,“妈,小胖子挨打了?”
    “不许在学校说小胖的家事,懂不懂?”
    懂!金夏低声道,“其实我跟小胖在学校还说话的。他家的事我不说,可小胖是个憨货,还问我呢,咋以前是爷爷,现在是爸爸了?”
    林雨桐:“……”造孽!那孩子不是憨,就是有些孩子早熟,有些孩子晚熟。或早或晚的,总会长大,长大了该懂的都会懂。世俗人情,流言蜚语,孩子将来得恨死他们。
    自行车放院子里,这个上下班方便。学校距离家里近,林大牛和孩子不用车,走着更锻炼身体。有了新车了,俩孩子并不去炫耀,要玩还是那辆旧车,新的且舍不得退出去霍霍呢。
    弄了个缝纫机,还不敢叫大家知道。自己屋里不能放,因为少不了总有邻居啥的过来,看见了能不叫用吗?一个个的排队,这家里二十四小时都能有人用。可别不信,真就这么着。单位里那谁有一台,隔壁的小媳妇在外面接活,然后借她的缝纫机还挣钱呢。
    孩子的屋里也不能放,小孩进进出出的,翻腾出来一样往外传。
    干脆搬到给老爷子老太太准备的屋里,这边一般不进来人。房门都是关着的。因着书房就在对面,女人们敬而远之,孩子们不敢靠近,就这里吧。
    有了缝纫机,又买了电熨斗,衣服就不在外面做了。裁剪缝纫,她一个人搞定。给孩子改个衣服,也都方便了。林雨桐把林大牛那些年厂里发的那个劳动服拿出来,给改成背带裤了,长的短的都有,穿去吧,这个可耐磨了。
    衣服柜子重新收拾,能用的用,不能用的就扔出去。大门口放着两个大筐子,垃圾一般扔在那里。能沤粪一个筐,可回收利用的一个筐。一般那可回收利用的,原本是想着收破烂收废品的直接拿了也行,可谁知道一扔出去就被人捡跑了。
    反正是拾掇呢,林雨桐得空,主要是把俩孩子的旧东西清理清理。旧的衣服还有用,做鞋那鞋底不就是用破布和浆糊做的吗?这不能扔。不用的用包袱包起来,下回林爱勤上县城的时候给捎带回去。要做那么多鞋底,没材料也不成呀。至于那些鞋――扔了吧。
    小了,不能穿了。关键是这俩个小驴蹄子,不能穿的基本都是穿的快报废那种。林家那三个家的孩子都这这俩小,可快报废了怎么送人。干脆扔了算了。
    布鞋、小白鞋,拾掇出来的都扔出去吧。大人干啥他俩就爱凑热闹,特爱跑腿,也不嫌弃热。结果自家这边没收拾完呢,外面吵吵起来了。先是两个孩子都过来捡了,因为抢小白鞋打起来了。这一闹腾,家里的大人给听见了。好家伙,顿时吵嚷了起来。
    林雨桐在里面,这是不出去问问不对,出去问了好像也很尴尬。
    夏金第一次直面为了一双破鞋大打出手的,真给吓着了,“是巷子里的五凤跟巷子口的花花她姐……”
    五凤和花花跟她同班。
    “朗诵比赛都要用白鞋。”夏金仰着脸看妈妈,“五凤给鞋上缝了一块白布去学校,被老师骂了。回来还被她妈打了一顿。”
    给鞋上缝白布,那是重孝。不是死了爹就是死了妈,她妈可不气坏了吗?
    林雨桐揉了揉她的头,她很怜悯同学,但这不是送一双鞋能解决的事,“这两天别去巷子里玩了,在家……帮妈妈晒菜干?”
    好啊!
    孩子的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打个岔又忘了。孩子在家玩,林大牛用木头抽空给孩子做了个秋千,多在家玩几天再出去。
    而林雨桐每天进进出出的,就免不了听到一些闲话。
    这个说,“小林啊,你不知道,五凤妈到处跟人说你铺张浪费,不奉行节约,好好的东西都往外扔。”
    那个说,“小林,以后你别扔,卖了也是钱呀!你瞧把花花妈给气的,说是没你家扔的东西,他们两家干不起来。”
    林雨桐:“……”我没扔呀,我等着收破烂的人直接带走废物利用呢。再说了,我不扔了怎么办?拿破鞋送人呀?要是亲戚家的孩子,我给缝补一下,那边要了我给了也行。可林家那边谁要接济?林爱俭那日子过的油水大了,人家孩子缺吃少穿吗?林爱勤再怎么着,人家现在是工人,如今农场管的可松散了,只看每次来拿的东西就知道了。吃的不用花钱,穿的能做的来,孩子一年穿两双球鞋还是穿的起的,又不是孩子多的人家。林尚德那边也一样,一个人拿着工资,一个人种地。俩孩子,还有郭大娘帮着做,能亏了孩子?不需要,对不?
    她把自家的情况说给人家听,“就是金家这边,老大家还没孩子,老二家有孩子,但人家那丈母娘啥事都不管,就照管孩子。隔三差五的去城外瞧瞧,那个拉着豆腐卖的,就是我们家二伯哥。人家苦是苦了点,真不缺一双鞋钱。老三两口子都在县城,一个医生,一个在建筑队,有一闺女,比我家的孩子还大。您给评评理,我能给谁去?别人也没人来要呀!收购站怪远的,跟我们的单位又不在一个方向,我这忙忙叨叨的,为了那几分钱的破烂钱,我跑那么远去?”
    几个妇人一听,人家说的也有道理。几个人并不知道林雨桐家的详细情况,只知道省城有亲戚。如今再这么一算,哟!人家这几乎家家都过的可以。
    马上就有人道:“卖豆腐的是小金的二哥呀?”
    是啊!
    “哪天再来,别叫卖了呗。给咱们巷子送点,我想做豆腐乳,就这种天最好。再晒个豆腐干啥的,谁家不得十几斤的豆腐呀?是给生产队卖不?”
    是!但豆腐这东西,水分大呀。每次多少能给自己捞点。
    再加上农校那边只要开学,豆腐就是他送。他也肯吃苦,半夜出发,敢天亮给送到学校。还有林雨桐单位,如今还有大牛那边的学校,都用的是村里的豆腐。也不光他送,村里来驴车也帮着送。这是大家都赚的事。要是供应不上货,还从别的生产队要豆腐给送来,价钱比送到城里稍微低一点。多出来的,他们不急着回去,就在城外自发发展起来的市场上卖了,这个更有赚头,因为价钱可以活动。
    大家喊着要呢,林雨桐就应着,“回头我捎信过去,送来我喊大家。”
    话题给岔开了,事也慢慢就过了。
    林大牛把可回收垃圾的筐子拿回来放院子的墙角,然后晚上给拿出去,早上一开门把剩下的空筐子再拿回来,“……还是日子难过,穷呀……啥事都能成了是非。”
    “有是非就躲着。”林雨桐推着车子出门,跟四爷一块,又叮嘱林大牛,“爸,可别再给这俩吃冰棍了,这眼看立秋了。”
    知道!走你们的吧。孩子们在家跟着补习生上外语课,不知道学的有多好呢。
    两人骑着车出巷子,四爷叮嘱桐桐,“下了班你带孩子过去,可别忘了。”
    知道!忘不了。
    四爷那边的试验田里的西红柿下来了,红透了,可学生还没开学。教师家属就去摘吧,火葬场边上种了那么些呢。
    林雨桐下午五点下班,夏天太阳下山晚,七八钟呢。拉了架子车,拉着俩孩子,全当是玩去的。到的时候韩红英已经在了,拎着个篮子摘呢,“赶紧的,这柿子今年长的真好。”
    说着,就给林雨桐使眼色。
    啥意思?
    林雨桐顺着她指点的方向看,有个梳着大辫子穿着白衬衫带着草帽的姑娘背身蹲在地头,不知道干啥呢。
    也看不清长相呀!
    林雨桐没管奔着四爷去的孩子,先问韩红英,“啥情况呀?”
    韩红英捂着嘴笑,“你说你们家那位也是促狭,你去瞧瞧那姑娘在干嘛。”
    林雨桐一脸狐疑,假装从那姑娘身边路过,还想瞧瞧小模样呢,结果人家带个大口罩。这大热天的,不捂的慌呀!再低头一瞧,哎呀!吓人一跳:边上的桶里是密密麻麻的蚯蚓。这姑娘就把蚯蚓截断,种蚯蚓呢。
    林雨桐:“……”姑娘,回吧,别遭这罪。
    人家姑娘不认识她,抬头瞧了一眼,还主动让了让位置,“摘西红柿的吧?往里面那片去。那块可多小西红柿,都红了。我带嫂子去吧。”
    四爷就在那边。林雨桐就直接往过走,“没事,你忙吧,我自己过去。”
    “你不知道哪里打过农药,哪里没打过。”
    不是!我闻的出来,也看的出来。就这地里的情况,基本都没咋打农药。
    再说了,她瞧见四爷摘了小西红柿给俩孩子吃呢。
    还没到跟前,桐桐瞧着四爷就笑,“今年这不错,熟的特别齐整。”
    瞧瞧!这就是看出门道的。
    “用药了吗?”比如抹了乙烯利?
    四爷指了指另一边的,“那边是用过的。这边没有。”
    人家那边还能接二茬果子,这边都只剩果子不见叶了。
    四爷把手里的递过来,“尝尝。”
    是小西红柿。种过西红柿的都知道,种的多了,总有那么几株比较特别,果子小小个的,味道挺好的。这种西红柿的种子是四爷早几年就留出来的。当地人管管这叫‘羊奶果’。
    林雨桐拿了四爷掌心里那个塞嘴里,酸甜多汁,比后来市场上常见的圣女果好吃。这种的自然成熟,软棉水多,口感不错。
    但就是不耐运输,不耐储藏。怪不得叫自己今儿来了,这要是晚上一场雨,明儿就坏一地了。“好吃!”她蹲下来就摘,“回去做成西红柿酱密封了,冬天吃。有多的再给孩子烤点干果,当零嘴吃。”
    这边篮子筐子都有,这会子陆陆续续的有家属来了,相互打着招呼。林雨桐没空搭理那姑娘,也没问那是谁,甚至都没再看。不过从感知来看,那姑娘不时的就把视线落自己身上。
    林雨桐一边跟人客套,一边还得不时的瞧一眼俩孩子。四爷在地头跟其他几个老师说话去了,剩下她这不是还挺忙的吗?
    这个问说:林姐,我那自行车老被拔了气门芯,能不能帮着找人抓人呀?太恶劣了!
    一般这种不是哪个孩子淘气,就是附近的修车的干的。林雨桐就道:“这种事防不住的。不抓住人家的手,咱就没证据。可抓住了,也就是个批评教育。回头再记恨了人,拿刀划拉车胎怎么办?”
    一个气门芯才多少钱?换一次车胎多少钱?
    于是大家讨论一拨这种讨厌的事,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谁家的自行车丢了云云。
    回头那边又有人问改出生年月叫孩子当兵的事,林林总总,在一块干活,嘴比手忙。
    但大家还都比较有涵养,没人说那个姑娘如何。在林雨桐面前假装不知道,不挑事的那种。
    韩红英最后才道:“大家大概觉得二爷不会出事。你说你家那位怎么损成那样,大热天的把人家姑娘打发去挖蚯蚓种蚯蚓然后还得养蚯蚓,这主意是咋想出来的?这姑娘也是有心劲,还真就听了。之前估摸着知道你家那位结婚了也假装不知道,如今她要再假装不知道,那大概下学期,学校就得出面了。”
    这属于道德层面的问题。
    林雨桐就笑,“十来岁的小姑娘,还挺倔的。”
    摘了三筐子西红柿,四爷拉着架子车,林雨桐推着自行车,车上前后坐着俩孩子,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巷子坐着好些乘凉的,手里摇着蒲扇。天黑看不清楚拉的啥玩意,但肯定不是空车。
    两人才进了家门,就听见外面又有说的了:“小金这工作别看面上不咋样,可真是肥差。”
    “肥差人家肥自己去了,谁也别想跟着沾光。别管弄回来多少东西,谁见过小林拿出来给人分了?没有吧!”
    ……
    林雨桐:“……”我为啥要给你分呢?是你家院子里没种菜呀?还是你乡下的亲戚没给你送?关键是,大家没有相互送东西的这个习惯。刚住过来的时候,她还蒸了包子挨家挨户的送了呢,结果人家又说:这一家子不知道干啥的,那小媳妇大手大脚的。
    你看,想挑刺怎么都不对!
    说话那人是花花妈,还是因为那双破球鞋被迁怒了。
    林雨桐哐当一声把门关上,然后外面一下子就安静了。
    这样子把四爷逗的乐不可支,两孩子不知道他爸笑啥,跟着傻乎乎的乐呵。
    林大牛听见动静出来给把路灯拉开,低声道:“这大家一个样儿的时候就没闲话。这过的差距大了,闲话就断不了。或是你现在上去当了你们局的局长了,那你放心,这么说闲话的人绝对没有。”
    您可真会说大实话。
    林大牛这才道:“说叫说去吧。是那家子今儿过来,说明儿要借自行车用用,是亲戚家结婚,得用几天。用车嘛,哪里旧在院里停着呢,我说你用吧。结果人家嫌弃太旧,要新车。可你们得上班呀,怎么借?我没应,所以心里不舒坦。”
    不借是对的!就不借。
    结果人家第二天又来了,借夏金那条背带裙给他们家花花,“你们家夏金也不穿,借我们花花穿一天。”
    也不看我家夏金多高多重,你家孩子才多高多重。一个高且壮,脸蛋肉嘟嘟的就差没双下巴。一个瘦瘦小小的,脸蛋巴掌大。我家孩子的衣服里能套两个你家孩子。
    小孩可怜巴巴的扬着脸看林雨桐,又马上低下。林雨桐瞧瞧七八岁的姑娘了,身上穿的还是大人的男式背心。背心大的能到孩子的小腿,长度倒是能做裙子。可上面呢?小姑娘胸前两点都在外面露着呢,也不知道怎么当妈的?孩子不时的把背心往上提,可大人穿成松松垮垮的样子,却还都破了的,提不上去。孩子知道羞了,你怎么敢叫孩子这么穿?
    混不吝的妈叫人不想搭理,可小姑娘――得一件遮羞的衣服。
    她先拿了针线,把孩子身上那件背心的两个肩带给拎起来,用剪刀剪短又缝起来。把剪下来的缝在腰上,在身后绑了个蝴蝶结,像个吊带裙的样子。
    人家妈妈还道:“小孩子家家的,有啥呀?还怕人看了!”
    放屁!
    林雨桐一下子就恼了,拉下脸来,“叫你那么露着出去转一圈试试去?你又有啥好看的?还怕人看了?”
    你这话说的!她还要回嘴,可一瞧这人好端端的为这点事是真恼了。
    林雨桐就吓唬她,“你再这么着,就属于犯法。孩子吃的孬穿的孬不是事,可你至少得做到叫孩子夏天能遮羞,冬天能保暖。”
    一说犯法,对方马上怂了。吓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话。
    林雨桐没看她,低声跟花花道,“衣服破了要学会自己补,哪里遮不住不会弄了,要记得问你妈。你妈没空不管问巷子里的哪个婶子大娘都行,叫她们帮着给你缝两针都行,记得了吗?”
    孩子懵懂的点头,抿着嘴不言语。
    林雨桐这才把自家闺女两年前的一件兰花花裙子翻出来,改也改不成,拆吧,拆了一时没想到做啥。这都是洗干净熨烫好的,“那件背带裙夏金穿着都大,花花穿不合适,这件差不多,给孩子穿吧,就不用还回来了。”
    真的呀!“还不赶紧谢谢你林姨!”
    孩子这谢谢还没憋出来呢,人家一手孩子一手衣服出去了。林雨桐又在院子里听见这人说,“小林怪大方的人咧!我说借件衣服吧,她愣是给送了一件。你瞧瞧,这才下了两水的衣服,崭新的。”
    林雨桐:“……”并不是!那衣服我家孩子穿了两个夏,小了才不穿的。
    人咋样先不说,就说这种人养姑娘,那真是操心死了。孩子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托生在她肚子里。
    才腹诽这种妈呢,结果晚上的时候,金元福来了。
    他来的其实不多,金元宝只来过一次,可能因着跟七妮住的太近,便是来县城宁肯去林爱俭和乔桥那边去,也不往这边来。倒是林元才来的多些,当然不一定来家里,就是给单位送豆腐的时候常见,也总留几块小方块豆腐,每个小方块够一盘菜。三四块的样子,连林雨桐做人情的都有了。
    金元福是跟着建筑队常出去修路,等闲不在,所以不常来。可过来的话往往是酒肉都带上,总要在这边吃顿饭的。
    今儿也是,竟带了三四斤牛肉来,“四丫,咱今晚吃红烧牛肉。”
    成!红烧就红烧。
    整了一桌子菜,在院子里摆了桌子。金元福跟林大牛侃了半天,这才说到正题上。他先跟四爷道,“如今这政策好了……妈的意思呀,想找舅舅他们……你说靠谱不靠谱?”
    四爷不奇怪郭庆芬这么想,“要去找,你得看图什么的。要是就图那是亲人,得找见才安心,那就找去,看看过的咋样。可要是想着能分点啥――那没戏!”
    “我这不是听说,大牛叔外家的家产,四丫都有份吗?”
    这可不一样。
    继承上不存在问题。江家有江映雪一份,江映雪分给子女,桐桐只是继承了亲生父亲那一份。郭家那位入赘的舅舅,他的产业就是他的。是当年郭家老爷在的时候分给他的。你当外甥的能去抢舅舅的吗?将来他百年了,若是想给外甥点东西,那是心意。不想给,你还能人家亲生的子女抢?没这道理呀!
    金元福点头,“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可妈就跟中邪一样,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郭家的地,郭家的产业。”
    地是会还的!除了地郭家还有产业?
    金元福赶紧点头,“说是在县城,有郭家的一个大|烟馆。门脸不大,前面是铺子,后面是房间。听说那时候好些人都是到馆子里抽的!”
    四爷:“……”你这都是啥产业!你就说你去要,怎么要?
    金元福砸吧嘴,“是不好说呀。”
    “你有房契地契和凭证吗?”
    没有!啥都烧了。
    那你要个n啊!啥都没有,空口白话的,人家凭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