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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从何来(49)二更(客从何来(49)林家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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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从何来(49)
    林家确实是没惊动什么人,但该来的还都来了。
    郑王妃替太后来了,皇后打发了承恩侯府世子夫人过来,贵妃叫永安公主过来贺喜。长公主倒是自己来了。便是汝南王府,虽没有打发女眷过来,但汝南王也亲自来了,这就是想把面子往起糊呢。直到这些贵客都到了,毅国公府那边还是不见人。
    这些人因着身份的缘故,没有直接去林家,而是从郡主府的大门进来了。孩子叫奶嬷嬷看护着,孙氏陪客。
    长公主说话向来不会客气,她直接就道:“你母亲是何等样人物,还在乎去了那头有没有给供奉。你爹过继来的这个嗣子,是怎么选出来的?就是让瞎子去摸,也摸不出个这样的出来。”
    嗣子本身没问题,是老实,是忠厚,但也确实是太老实太忠厚了。那张氏在小家小户,却确实能相夫教子,也算一贤良人。但她不懂,这大户人家,有些事上不是小户人家可比的。姑嫂矛盾,这才平常人家太常见了。嫂子吃了小姑子的气,故意怠慢小姑子夫家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得看你的小姑子是谁!你夫家的长辈可愿纵容你这么做?
    亲近的人家里,来的不是王妃就是公主,你说你这不来,事大不大?!
    正说着呢,外面禀报,说是表少爷求见。
    孙氏要是不见小辈,只怕显得气量太小。
    得!还得见。
    把人叫进来,孙重山规规矩矩的行礼,有不认识的,孙氏还告诉他那是谁,叫他过去见见。长辈们都还少不得给个见面礼。
    孙重山一脸羞惭之色,“今儿过来,就是给姑母告罪的。母亲病了……今儿不能前来,特地叫侄儿跟姑母说一声!”
    孙氏不得不问:“病了?请的哪个的大夫?怎么不打发人说一声呢?”
    “病了有些日子了。”孙重山忙道,“前几日,侄儿在宫外碰见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帮在下引荐了两名太医,才去太医去府上看过……之前家里糟了贼,还是姑母给送的银两救急。母亲岂能不感激?只是遇到那样的事,母亲一向胆小,没见过世面,加上家里又找出了密道,她是一整晚一整晚的不能安睡。”这也不算是假话,真就吓的觉得床榻下面好似都藏着人一样,半夜三更的惊叫坐起,这是常有的事,“近来精神恍惚,越发重了。母亲特意说了,别扰了姑母,您正该静养的时候,娘家不能帮衬,反倒是添了这许多麻烦。若是落下病症,如何向祖父交代。侄儿近些日子一直在宫里,归家才知道竟是一直没告知姑母一声,不免跟父亲抱怨了几句。父亲训斥侄儿说,本就是骨肉至亲,你想着我,我想着你,哪里就有什么嫌隙?”
    孙氏心里惊讶,这孩子学乖了呢!这段时间,进步不小。
    正要接话了,就见自家小闺女提着裙摆过来了,人在门外呢就先接话了:“原是舅母病了?这段时日见了表哥好几次,表哥怎生不说?前儿我跟公主在茶楼喝茶,我还当是巧遇上了,原来表哥找过去是为了求太医的。您告知我一声,难不成家里没请太医的帖子?您可真行,今儿告罪明儿告罪,我觉得舅舅骂的很是,骨肉至亲,哪里有什么告罪不告罪的。昨儿母亲才说,今儿再不见舅母来,便要回去瞧瞧的,怕是舅母有什么难处,再想不到竟然是病了。”
    孙重山忙一副讨饶的样子,“原是我的不对,只把桐儿当孩子,却没想着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也是大人了。”
    林雨桐笑了笑,没追着这个问,只道:“太医可瞧了?什么脉象?吃的什么药?谁给开的方子?”
    孙重山一一都说了,又解释说,“也不敢在外面找太多的大夫,也怕再传出什么话来。家里常瞧的大夫开的方子无用之后,不得不请了太医。”毕竟事关大盗,若是从国公府里传去吓人的话来,还不定怎么叫人人心惶惶呢。
    嗯!这也是个理由。
    孙重山就道:“太医开的方子也还是安神的,大夫留下话了,说是……若是药不行,只能换个环境。再吃一段时间看看,若还是如此,试着叫回老家住两年,看是不是能好一些。”
    竟是有了把张氏送回老家的想法。
    孙氏就道:“等忙完了这两天,我去瞧瞧你母亲。有人开解开解,许是就好了。”今儿有别的客人,也没多说别的,只打发他去外头吃酒,还叮嘱说,“去跟你姑父打个招呼,就早早回去,家里也离不了人照应!”
    孙重山忙应承着,然后告退出去了。
    等人出去了,永安就道:“要是我,我也怕呢。想想家里有暗道连着外头,夜里能睡着才怪!”说着就问长公主,“姑母,您不怕呀!”
    长公主笑的特别和气,“我住我的府邸,住的理直气壮。贼儿再偷,偷的是东西。我作为主人,还怕了贼了?”
    这是说毅国公世子夫妇是鸠占鹊巢,住的不是他们自己的家,所以心才会慌,还会怕!
    这姑侄俩,气氛很有些不对呀!
    郑王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打岔叫林雨桐,“果然是长大了,以前还一团孩子气,如今出落的越发好了。”说着就说孙氏,“金家那孩子我看了,挺好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富贵已然是极致了,儿女婚事上,选人是顶顶要紧的。”
    这又何尝不是在点永安!
    孙氏接了郑王妃的话,“你也瞧着好我就放心了。”然后给林雨桐使眼色,“跟公主出去玩吧,大人说话你们也坐不住。”
    林雨桐利索的拉了永安就跑,“一会子开席了,我们就回来。”
    人一出去,永安的脚步就慢下来了。她朝后看了一眼,朝林雨桐笑笑,“郑王婶是好意,我知道!我以前也瞧着你表哥有些不好,但前儿在外面见了一面……我觉得……其实也还好!”
    啊?
    永安噗嗤一下就笑出来了,“他们那样的情况,都是心里不安稳闹腾的。这突逢变故呀,母亲撑不住事,父亲又太老实……弟弟妹妹年纪又小……他操心家里还得操心外面,又不是一个很善于解释的人。也许他本没什么意思,但因为他那个身份说出来,就会叫人多想……”
    林雨桐:“……”所以孙重山之前各种的言语挤兑我,那都是无心之失,是我想多了?
    不是!这小子到底给这傻公主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林雨桐皱眉看向永安,面色奇怪,“他不会告诉你……心悦你吧?”
    永安下巴扬起,“怎么?不行?”
    那你还不如做那个有个小算计的公主好呢!
    永安脸上带着笑意,“真的,我以前就想着能得到我想要的婚姻,就是最最好的婚姻。可现在觉得……要是能给我想要的,而这个人又恰好心悦我……当时我没反应过来,等回宫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种感觉,挺奇怪的。”说着就眼睛亮晶晶的看林雨桐,“这种感觉,你懂的吧?”
    嗯!这就跟相亲一样,本来认命的找了个人凑活,谁能想到这个凑活的人偏是个心里有你的人。要是这个人再告诉你,为了能这样走到你的面前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是不是多多少少会有些感动。
    要是这个人再长的好一些,家世好一些,学问好一些,便是办过错事,但那得看什么背景下办的,有些特殊情况就是能被理解和原谅的。
    果然就听永安道:“……你早前不是说你舅母拜托你娘进宫为你表哥求娶我吗?他跟我说,是他跪求的……”
    肯定还说看不上姑姑家的表妹,就是想那个金枝玉叶呗。
    这么一对比,小姑娘的虚荣心瞬间就被满足了。
    “上次去猎场,还是因为知道我得去,他才去的。”永安说着,就低声道,“我还专门去查了,他说的是真的!他从谁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我都问了,不可能为了骗我现编的!”
    像是说给林雨桐听,其实又何尝不是为了说服她自己。
    林雨桐还没说话呢,永安就拉了她的胳膊,“我知道,你们对他都有些偏见,这个可以慢慢来,可是眼下,你得帮我!”
    “这个……你跟贵妃娘娘提过吗?”这种说辞也就哄哄小姑娘而已,再年长几岁,谁还能被这种鬼话给骗了?
    永安一瞬间拉下脸了,“昨儿……我跟母妃说了。可母妃怎么说的?她说――生为公主,你还奢求真心的男女之爱,这就是最大的愚蠢!”之前只是不同意,现在母妃对孙重山,是一种厌恶。这事要是再拖下去,母妃一定会把事情搅黄的!
    亲妈都拿这娃没法子,别人能怎么办?
    但是今儿见毅国公,怕是不成,“外祖父至今不见人,也没派人来告诉一声来还是不来。这不是还没开席,就是想等等嘛。”
    永安愁眉不展,“这事……除非毅国公亲自求娶,否则,事情怕是真的不成。”
    那倒也未必见得!
    林雨桐没搭话,带着永安转了一圈,结果回来的时候听前面说毅国公叫送来一只匣子,然却没来,说是今儿回不来了,哪天回来是哪天吧。
    永安盼了一场,啥也没盼到。
    百日宴一结束,贵客陆陆续续就告辞了。
    林雨桐一直没能送客,她陪着永安呢。永安拉着林家二姑娘说话,讲的是嵇康伯在宫里时候的事,一个说的兴致勃勃,一个听的津津有味。大家瞧见了,也不过理解的一笑罢了。林雨桐却多看了永安两眼,这分明就是还不死心,想单独跟孙氏说话吧。
    果然,这一聊,就到了客人基本都走了。她告辞的时候要跟孙氏说一声的,结果人家就开口了,张口就叫‘姨母’,带着半撒娇的语气,抱着孙氏的胳膊直摇,“您进宫去劝劝母妃吧!母妃不讲道理!”
    孙氏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我的大公主呀,来告你母妃的状了!你母妃一直就不怎么讲道理,人还死心眼的很,如今连你都这么说了,可见这些年是真没长进。怎么的了?说说,叫我乐乐!”
    “姨母!”永安一副娇嗔的样子,“我说的是正事!”
    “好好好!正事!”孙氏看永安,“你母妃之前写信给我了,今儿我瞧着你跟长公主这样子,怕是事情不成?”
    “我姑姑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要去她家呢!”
    孙氏就开玩笑的道:“那怎么的?想来我家?”
    “来跟姨妈作伴当然也好了,可是权哥哥跟我大哥一样,您懂的呀!”
    孙氏就笑,“公主啊,我今儿说句实心话。这世上谁都有害你的可能,唯有亲娘没有。不敢说绝对没有狠心的娘,但你娘不是那样的人。她一辈子刚硬的性子,这会子为了你的事,你娘是低了头的。我们是过来人,过来人说的话还是听听的好。你得想想,亲娘的话要是都不可信,那谁的话能可信?这世上不是只有好听的话才是真话的。”
    说的再含蓄,永安也听出来了,这又是一个不支持自己的人。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她就问乌云,“你觉得……孙公子如何?”
    乌云歪着脑袋,半晌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永安就看她,“你看见他是什么感觉,告诉我就是了。”
    “我看见他对公主很好,看见他每次见到我都很温和,也知道他背后从不说人坏话!宫里有大太监欺负宫娥,他看见了会帮忙……他在宫里做伴读这才几个月,可下面的很多人都说他很好……”说着,乌云就歪头看向永安,“不是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我亲眼看见的,应该是真的。”
    永安笑了一下,觉得乌云还挺可爱的,“你说的对!亲眼都看见了,还要如何呢?”
    “但是贵妃娘娘说孙公子不好!”“你听说一句话吗?”
    什么?
    “心中有佛,所见处处是佛。”永安低声道,“母妃一辈子不知道情爱为何物,跟她说那些,她不懂!”
    乌云‘哦’了一声,复又低下头。
    永安又看乌云,“你觉得宫里……哪个女人过的最好?”
    “太后?”
    永安不由的就笑,“太后当然不一样了,我是说除了太后之外的女人……”
    “皇后!”乌云毫不犹豫的这么回了一句。
    永安有些愕然,“你说皇后?”
    “嗯!”
    “就因为她是皇后?”
    乌云摇头,“今儿出宫前,公主去给皇后辞行,正好皇上也在……”
    嗯!
    “我发现,皇上端着茶,看着书,可其实,皇上的眼睛一直跟着娘娘在转……”
    永安悚然,她一直以为那是半辈子夫妻的结发之情,如今再看,原来不是!父皇并不像是母妃说的那般无情,他是有情的,只是他的情给了皇后。
    那若是如此,弟弟该怎么办?
    皇上属意的非大皇子莫属了。
    若是自己再不挣一把,将来可还有自己的活路。
    她的手攥紧了,然后叮嘱乌云,“这些话以后再不可跟任何人讲!记着,是任何人。”
    为什么?
    “因为你这话……会让聪明人想多的。”
    公主你是聪明人吗?
    “算聪明。”孙氏看向林雨桐,“别小瞧她,觉得她傻乎乎的一个男人的话一说她就信了。你都会装傻,难道人家不会?”
    林雨桐:“……”只是习惯性的把永安当做个孩子。可孩子的学习能力确实是最强的。
    装傻这个技能,人家许是就get到了。
    若是只为了野心,谁都不带搭理她的。但若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咬死了就是看上这个人了呢?
    公主要真看上了,做了驸马也就是了。权当给孩子找个喜欢的玩意而已。说到底,那也不过是毅国公的嗣孙而已,能过继这个,就能过继那个,不想给权利,回头再过继一个便是了。多大点事!
    好心拿人家当孩子,人家拿咱们当傻子,林雨桐顿时兴致顿失,“我回屋练字去了,没事别打搅我!”
    “你外祖父一会子过来,你不见见?”孙氏一把拉住小闺女,“你也别总是练字练字的,没事做点针线。我可打听了,金家那三个儿子的婚事,这就定下来了。据说,都是小富之家,极为贤惠的女子。”
    贤惠不贤惠咱们另说,“定的什么人家的姑娘?”
    “大儿媳是从西北来的,祖父是个百户。二媳妇是一茶商家的嫡长女,听说是极为贤惠能干的。老三家媳妇是沧州本地的,是沧州有名的富户,说是半拉子县城的地都是那家的……”
    林雨桐就心说,这个婆婆娶媳妇很有章法呀!
    权――钱――根基――后台!
    她是一个不拉的踅摸见了,且还叫她给办成了。如今这就是进可攻退可守!周氏得意的就是这个,今儿在林家喝了几杯,回去就跟婆婆撒酒疯去了,桌子拍的啪啪响呀,“您当年还嫌弃我丑?如今再瞧瞧,这几个媳妇娶回来,再有二十年,您再看咱家的成色……闹不好,这北燕国咱家得叫的上号!”
    老太太捂着耳朵,心疼那在桌子被震的一跳一跳的甜白瓷杯子,老担心给摔了。于是连声的说:“好好好!你最能耐!娶了你进门,真是我们金家祖宗八代积了大德!”嘴上哄着,可老太太心里咬牙切齿呀,我且得活着,再活二十年,我不看见你娶个敢跟你拍桌子的儿媳妇,我不能闭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