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了十年的第一批百年木料,终于在广州的造船厂开工。
目前的大同海军,还在使用前明和郑芝龙的战舰。。。莱州、上海、宁波、福州、广州、吕宋,共有六只舰队存在,但总体的军舰数量并不多,甚至淘汰了一部分卖给民间商贾。
主力舰被命名为大同号,是在马尼拉海战当中,俘虏的一艘500吨西班牙大帆船。
大同海军的军费来源,一是政府拨款,二是拖网捞鱼,三是剿灭海盗,四是造船订单,五是官方贸易。
剿灭海盗,有时把商船一起剿。落单的商船,风暴搁浅的商船,一旦遇到大同海军,基本就是被抢劫的下场。赵瀚对此睁只眼闭只眼,但严厉警告,不准抢劫本国船只,一旦发现,从将领到士兵全部严惩。
海盗就是海军,海军就是海盗,此时全世界都这样,没有灰色收回根本养不起海军。
被剿灭的真海盗,以日本海盗和台南海盗居多。日本海盗,其实就是领主的私人武装,经常背着幕府劫掠外国商船,也就是中国人口中俗称的倭寇。台南海盗,则是郑芝龙的老朋友,这些家伙投靠荷兰人,经常洗劫前往吕宋的中国商船。
另外,官方在广州、泉州、宁波,开设了三家造船厂。
民间商贾需要海船,可以向造船厂下订单,赚到的钱也用来养海军。这三家造船厂,平时接民用订单,可随时转为打造战舰。
官方贸易主要是针对朝鲜,朝鲜很多时候不收钱,需要把货物运去换粮食。于是,政府采购商品,海军负责运输,朝鲜粮食不够用时,也会附带高丽参等土特产。土特产运回来拍卖,所得利润也拨一部分给海军。
实在是海军太贵了,全靠国家财政,根本养不起大规模舰队。
如今,第一批百年木料开建,可同时打造两艘500吨大舰。两年后,第二批木料也能用了,计划打造一艘700吨大舰、一艘500吨大舰。
御花园。
赵瀚看着古剑山的奏议,笑道:“你倒是挺正式的,不上奏本和奏疏,直接写了一篇奏议。你想要打安南?”
古剑山说道:“欲控南洋,必夺安南。臣了解海外局势之后,才明白前明的永乐皇帝,为何不顾群臣反对,怎都要拿下安南。设置交趾布政司之后,还在那里设立了市舶司,可有效控制南洋诸国。文臣反对攻打安南,无非其山高林密、瘴气遍地。可从水陆进攻,直取其沿海大城,再顺着河流攻入内陆。”
赵瀚问道:“安南已一分为二,先打南朝还是北朝?”
古剑山说道:“无论南北,皆奉黎朝国王为主。大同军若是出兵,就从海上直取清化。清化是一座大城,拿下此城之后,可先经营一两年,给城外百姓分田落户,使百姓拥护我大同朝廷。也可不经营,以清化为据点,搜集内陆船只,去更北边的河口处,顺流而上直取升龙府!擒住安南国王,则可号令安南,谁不听话就出兵打谁。”
赵瀚点头赞许:“看来你都打听过了,那块地方富庶且相对平坦,很好打下来,粮食产出还多。”
升龙府就是河内,周边一大块属于红河三角洲,那处冲积平原是越南最大的农耕区。
自古中国攻打越南,都需要翻山越岭,地形情况非常复杂。可要是走海路,直接在北部湾登陆,眼前就是一大片冲积平原,是整个越南的菁华所在。
赵瀚对古剑山说道:“这打仗,还要看到别的因素。安南的南北两朝,北朝跟荷兰走得近,南朝跟葡萄牙和中国海商走得近。葡萄牙不足为惧,但荷兰却得敲打一番,不许他们插手战事。定居安南的中国后裔,也可作为我军助力。若占了安南地界,可分安南士绅之田,收拢安南的平民之心。但对汉人后裔,可承诺不分他们的田,等站稳脚跟之后再说别的。”
事实上,还认自己是汉人的,都属于近百年定居越南的华人。大部分以经商为生,就算置地,名下也没多少土地。
真正的大地主,即便是汉人后裔,也早就把自己当成越南人。
赵瀚又说:“安南侵占别国领土,喜欢把国内的地痞流氓、罪犯流民,驱逐到别国的边境开垦,然后再借口出兵侵占。云南沐家的勋庄,现在也有很多安南恶棍,那些投献土地的汉奸,被安南恶棍欺负得够呛,不少人现在又想回归天朝。”
“陛下竟对安南情况了如指掌!”古剑山叹服。
赵瀚说道:“北方战事稍歇,用不了那么多细作,自然要派去南方。”
越南一贯喜欢玩这套,侵占中国边境如此,侵夺占城和吉篾也是如此。占城虽然还是独立状态,但边境有大量越南人居住,大部分都是越南国内的失地流民。把流民驱逐到别国,既可让自己国内安定,也能在别国打下钉子,今后随时以此为借口出兵。
阮氏和郑氏,一南一北,都奈何不得对方。于是一个向南扩张,一个则向北扩张,从而奠定后来的越南国土。
赵瀚继续说:“若要出兵安南,最好的时机,应当是一两年之后。”
“臣不明白,为何是一两年之后?”古剑山问道。
赵瀚说道:“今年,安南的阮氏和郑氏,不约而同的禁止粮食出口。百姓的粮食,只准卖给官府,显然是在屯粮备战。顶多一两年,阮氏和郑氏就要开战了。等他们打完,就是最虚弱的时候。到时咱的巨舰也造好了,军粮也屯够了,正好可以趁机出兵。”
“陛下圣明!”古剑山颇为高兴,打仗捡便宜最好,谁特么想去硬碰硬啊。
阮氏和郑氏也是不死心,几年前打了两次,如今民生还没完全恢复,又进入屯粮备战状态。
对于中国而言,这两个势力,打得越惨越好。随时让细作盯着,越南一开战,大同军立即做准备。等越南内战打完,大同军便出海登陆,到那个时候,越南郑氏估计都没粮聚兵。
古剑山在皇帝那里得到出兵安南的确切信息,便带着随从前往广州。
督造战舰还在其次,作为海军都督,他想要整顿海军。上海海军他见过,说实话真不咋地,相比大同陆军和水师,海军的士兵实在太过自由散漫。
至于赵瀚,则准备御驾北巡了,后妃和子女都带上,还要带一些官员出去。
天津乱葬岗,父母的碑已经立好,要赶在忌日之前去拜祭。
那既是父母的忌日,也是赵瀚穿越过来的日子。
大同水师暂时还未裁减,毕竟各种细节需要安排。这次出动了不少船,中央的每个衙门,都要选出一个副手,跟着皇帝一起去北方拜祭。一来显得祭祀庄重,二来还要在路上办公,朝廷的重要公文,会定期派船发出来。
浩浩荡荡的水师,在南京码头启航。
赵匡桓在学校请假了,不但请假,还有一个老师跟随,路上也要学习功课。
“娘,你去过天津没?”赵匡桓兴奋问道。
费如兰摇头微笑:“没有,娘也是头一回去北方。”
岸边好多百姓来看热闹,赵匡桓站在甲板上,自恋无比的朝众人挥手,好像那些百姓是给他送行的一样。这货虽然身居紫禁城,性格却不孤僻,反而有一点社交牛逼症的征兆。
船队渐渐驶远,赵瀚也来到甲板上,拿出千里镜观察两岸情况。
虽然遇到春旱,但长江两岸的秧苗,颜色都还算比较率,没有严重干旱的枯黄色。看来,地方官和农会,还是在正常发挥效果。
至于离江河较远的稻田,恐怕今年还是要减产。
“娘娘,当心危险!”宫女呼喊。
赵瀚扭头一看,却是盘七妹趴在船舷上,半个身子趴在外面看船身驶过的水花。
“娘,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跟在盘七妹身边蹦蹦跳跳。
赵匡栐、赵含锦这对龙凤胎,下半年就要满八岁了,等从天津祭拜回来就读小学,费如兰生的长女赵福荣也是一样。
盘七妹转身说:“你们看不得,会掉进水里的。”
俩小屁孩儿嘟着嘴,显然非常不乐意。
“过来!”赵瀚笑着招手。
兄妹俩跑到父皇身边,赵瀚让侍卫拿来凳子,让他们站上去之后,亲自抓住他们的腰带防止意外。
这艘座舰挺大的,几个皇子皇女闲不住,在甲板上嬉戏打闹,宫女们紧张兮兮看护着。
自从来了南京之后,大家都是第一次远行。大人还能忍得住,小孩子全都高兴得撒欢,就仿佛关押很久的犯人出来放风。
盘七妹和费如梅,结伴来到赵瀚身边。
费如梅说道:“夫君,盘盘问你,天津有甚好吃的?她准备学着做。”
“天津?狗不理包子吧。”赵瀚也没多想。
费如梅哈哈笑道:“这包子的名字谁取的?一听就难吃得很。”
盘七妹疑惑道:“真有包子叫狗不理?”
赵瀚想起跟朱元璋、乾隆有关的各种美食传说,不禁开玩笑道:“没有也可以有。赵皇帝当年流落江湖,路过天津的时候,店家扔出坏掉的包子,野狗见了都不理,赵皇帝却觉是人间美味。此番故地重游,再去寻那包子,却怎也吃不出旧时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