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马蹄声、哀叫声、士兵衰落下马的撞击声开始逐渐出现在战场内,迫击炮的出现只是在士气上打击了一下满清八旗军,但实际上,数万人规模的冲锋,而且马匹等等也跑开了身子,正是一举冲破敌人防线的时候,他们又怎么甘心将这些功劳白白的丢掉?
被60毫米迫击炮击中的骑兵纷纷落马,中间出现一片一片的空缺,但很快的便被后面的骑兵填补上,而那些倒地的士兵几乎更是没有一个生还的,如此密集的冲锋,每个骑兵之间的距离更是伸出手便能摸到,这叫落地的士兵如何能够生还?
“冲,给我冲,都不要怕,第一个冲上去的赏银一千两。”左录见士气顿时大跌,只不过是碍于后面那些因为万人冲锋而产生的噪音影响而没听到炮声的骑兵正一个劲的往前冲,跑在前面的骑兵即使胆怯,想要退回来也无路可走,见此状况左录只好下令悬赏,希望以此来激励士气。
‘通’,‘轰’又是一颗迫击炮弹在马群当中爆炸,弹片顿时四溅在周围,寻找一切可以使自己安身的地方。柯蓝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他本身虽然是满人,身上功夫也不错,但并不属于八旗,因为自己当初一怒之下得罪了某位公子,不料家中却被那人整的差点家破人亡,而那位公子的父亲又执意要将他送入军营,最终只能按照他的意思,柯蓝与他一起去军营,负责保护那位公子的安全,说白了也就是在军营里找条狗使唤而已,至于身份问题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柯蓝睁大了双眼,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向着自己飞来,左手紧紧的握着马缰,右手迅速的拔刀,想要将这个黑色的不明物体挡开,因为他之前曾见到过这种东西,被他碰上了几时伤,在这个时候受伤就等于是死了。
柯蓝扔下自己的长枪右手用力的拔出自己的佩刀,宝刀出鞘,略带一股龙吟之声,只是在柯蓝拔出佩刀之后却发现,那个黑色的不明物体已经不见了,而他本人的动作也由此僵硬了起来,柯蓝慢慢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只见黑色物体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体内,唯独在肚子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肚子内的肠子等等随着战马的颠簸慢慢的露出肚子外面,柯蓝将佩刀扔掉,左手慢慢的丢掉马缰,双手不停的捂着肚子,时不时的将露在外面那些物件给塞回去,继续急行了数十米左右,柯蓝便觉的自己浑身无力,就连自己也慢慢的从战马上脱落,此时的柯蓝已经毫无力气能够继续的坐在战马之上。
柯蓝深深的吸了口气,任由自己的身体坠落下马,他想要挣扎,想要抓紧马缰,想要努力的从回马鞍之上,但最终却没能使出一点力气。在离开战马与坠落在地上这一瞬间,柯蓝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兄弟姐妹,只见当曰自己离家之时母亲站在门前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父亲那恨自己无能的无奈,兄弟姐妹们一个个的看着即将离家的哥哥,偷偷的抹着眼泪。
此时柯蓝似乎又看到了自己一家人正坐在家中一起吃着晚餐,虽然比不上达官贵人之家,但却不知比多少汉人之家的要好,直到柯蓝将要失去感觉的瞬间,柯蓝在心中默默的说着:‘阿玛,额涅,如果有来生,孩儿还做你们的儿子,为你们养老送终!’(满人习俗我不懂,阿玛我听过,这额涅还真就没怎么听过,是我孤陋寡闻了。。。)
吴兴站在一辆卡车之上,看着炮击带来的效果,虽说在人群当中限制了迫击炮的杀伤范围,但杀伤数量却多的惊人,如此密集的队形的骑兵冲锋,又遇上了迫击炮助阵,想要减小伤亡都不太可能,那些个落马的士兵就更别提了,落下十个能有一个最后还活着就得连烧三年高香、告谢神灵保佑了。吴兴一副满意的表情拿起旁边的一面小红旗,对着身后竖着甩了四下。
炮击炮阵地指挥官见到吴兴的信号,按照他们之间的战术配合,立即大喊道:“修正坐标,正前方四千米处,无修正发射。”
迫击炮手听到命令之后迅速的停止开炮,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仰角以控制炮弹发射距离,之后便是一股脑的将炮弹塞入迫击炮中,每门炮由两名士兵负责运送炮弹的速度显然已经有些跟不上迫击炮的速度。
两名记者见到阵地上已经手忙脚乱,而炮弹就在不远处的卡车上,士兵们来来回回不停的搬运着炮弹,只是在苦再累他们也在坚持着,并没有喊苦喊累。王记者连忙抓起相机对准了正在搬运炮弹的士兵连拍几张,之后便将自己的相机收好,大步向前跨去,走到卡车旁搬起一项炮弹便跑向其中一门迫击炮身后。
“修正坐标,正前方三千五百米处,无修正发射。”
“修正坐标,正前方三千米处,无修正发射。”
“修正坐标,正前方两千五百米处,无修正发射。”
“修正坐标,正前方两千米处,无修正发射。”
“修正坐标,正前方一千五百米处,无修正发射。”
迫击炮的发射距离在不断的调整着,每当最前面的八旗骑兵靠近卡车的距离近了一些之后他们便会调整仰角,以最大程度的击伤击毙冲在最前面的敌人,让步兵防御起来省些力气,八旗兵人数不少,要想阻挡骑兵的快速进军速度也就只有让后面的人看到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只有从后面减速才能最好的使前面减速,甚至调头逃跑。
‘往前点,再往前点。’吴兴心里默算着双方之间的距离,双手紧紧握拳,一股微风轻轻的迎面扑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逐渐向海南军一方传来,士兵倒还好些,或多或少的都上过战场,也见过血,但那两位记者可就不同了,第一次入川采访灾情就已经就激动,心里够忐忑的了,这次又遇见了战斗,而且还是数万骑兵攻打几百人的战斗,原本就已经激动加紧张的两名记者,再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一时间更是受不了这里的环境,直接双手扶住膝盖,弯下腰便大吐特吐起来。
“火龙开枪。”吴兴紧咬牙关,嘴里狠狠的说道着。
火龙一式火力虽猛,但对方骑兵的速度也不算太慢,一千米的距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冲过来,再加上射击角度的问题使这些机枪手们肯定不会在第一时间内就适应这种战斗,少说也得有个几十发子弹的适应时间,不然等敌人冲过来之后再开枪可就什么都晚了。
‘通通通’火龙一式在沉默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再次发出了那特有的沉闷声,装备了三脚角支架的火龙一式最大射程已经高达一千八百米,只不过为了准度以及减小弹药消耗吴兴才将敌人放进一千米处距离,即使是这样他的射程已经比配备了两脚支架的火龙一式射程要远一些。
一发发的机枪子弹被推出枪膛,在空气中挥舞着自己的威猛,直至钻入敌人的身体或者直到碰到硬物而改变自己的弹道,火龙一式的加入战斗代表着真正意义上的大屠杀来了,四十挺火龙一式的杀伤力要远比四十门迫击炮杀伤力高上太多。
只是一个照面,火龙一式刚刚打完一条弹链之后,那原本冲在最前方的几排骑兵便已经躺在了地上,后方兵士见状,当下再也不敢向前冲了,几名经历了几次差点被炮弹击中的士兵此时已经心生退意,而那几名贝勒、贝子爷们也不见了踪影,这些人更是在迫击炮的进攻距离还在三千米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的撤离了战场,原本就已经跑在最后面的八个人,此时就算是跑了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而知道的虽说跟随他们而去,但无一不是又被他们的亲兵给赶了回来
几名冲锋速度较快,并且运气也不错的骑兵有幸冲到了卡车面前,而且也利用自己那高超的骑术和自己身体不平稳的优势躲过了几发向自己射来的子弹。其实在几百米距离的时候他们便可以拿起自己的长枪来进行还击,只是他们的意识还停留在大刀砍杀的阶段,只是一味的想着冲到敌人阵地中去,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奠自己的战刀。
几名骑兵控制着战马弹跳了起来,想要直接跨上车头,然后再对后面的士兵进行砍杀,不料这几人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其中一名更是因为紧张而跳起过早,导致战马落地之后正好来到卡车面前,再加上战马的惯姓直接一头撞上了卡车,而这名士兵也更是飞向卡车后方,并且将一名正在转身运送弹药的士兵砸倒在地,成为了唯一一名突入海南军阵地的八旗士兵,也成为了唯一一个有战果的士兵。
而另外一名也不太走运,虽然跳起时间控制的不错,战马前蹄也顺利的落上了卡车头部,但这匹战马却被火龙一式直接撕碎,狠狠的向后躺去,更是直接将那名骑兵砸在身下吐血身亡。
此时的冲锋速度已经降慢了许多,一名骑兵无意间回头看了下后面,只见后面的地上已经躺下了不少士兵,其中有不少人还抱着伤口躺在地上哀嚎,但更多的人则是已经死去,如此混乱的战场,毫无战法的战斗,士兵一旦下马就意味着死亡,不是被地方的炮火击中就是被敌人的子弹射中,最悲惨的莫过于被自己人的战马踩死。
“贝勒爷跑了,快跑啊。”一名胆子已经被吓破了的士兵慌乱中呼乱喊了声,原本是想为自己的撤退找个理由,但却没想到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他们却不是在看这名喊话的士兵,而是在看贝勒爷们到底在哪?
还是那句话,战场上一个人能卷走十个,而十个人就能卷走一百个,一百个就能卷走更多的人,溃败只是从一个人开始,那就是最先喊出来,并且做出行动的人。在未曾发现几名贝勒爷、贝子爷和诸王的身影之后,他们终于相信了这句话,原来这些人早就已经趁人不注意而逃跑了,只留下这群只顾着冲锋的傻蛋们,自己拼死拼活,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功劳是人家的,伤亡和痛苦则是自己的。
“快跑。”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溃败的队伍当中,两百年前那骁勇善战的八旗子弟兵的形象此时已经彻底的被这些人所打破,长期的安逸只能换来人们的满足感,没有了战争的威胁他们慢慢的变的只知享乐人间。
骑兵调头的速度自然是没有步兵快,在马匹调头的同时吴兴也发觉了对方的企图,一时兴奋无比的吴兴更是连时间也忘了看,直接下令道:“狠狠的打,最后送他们一程。”
此时敌人虽然是退了,但自己一方着实是不适合追击,因为眼前的道路上已经躺了不少的尸体和战马的尸体,前方的道路已经不足以使卡车继续前行,吴兴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站在这里用机枪和迫击炮为他们举行一场欢送会。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