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墨染看着他肩膀上的人，心脏被一阵失而复得的喜悦填满。
从蝉花镇掉下来，陷入火海，意识被吞没，他清醒的陷入了心魔构造出来的幻境里，无能为力的看着那些前世他最痛恨的记忆不受控制的重复，尤其是纪陵川的死……
寒墨染看着纪陵川又一次掉落下悬崖，不由的跌跪在叫嚣鲜血的战场上掩面痛哭，嘴唇颤抖，为了抑制悲鸣而将唇肉撕咬出血肉模糊。
兵刃交接的声音响在四面八方，到处都是鲜血的味道，横冲直撞的灌入他的眼耳鼻腔。
谁知道他有多绝望？
仿佛身上所有的血肉一点点从身上剜下来，钢钉钉入骨缝。
没人能理解的了，重来一次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悲痛。
寒墨染能很快从心魔里走出来，不是因为他勇敢，而是因为他惧怕，他害怕自己再看一眼那样的场景，多一秒都仿佛将要死去。
他扪心自问，没有多喜欢纪陵川。
为什么会有那么深的执念？
不过是因为前世他有太多无法改变的不忿，有太多的遗憾未能实现，再来一次，他理所当然的把前世未曾得到的纪陵川划入麾下。
这是他的。
修道的时候，静默的时候，两人之间的默契无人能比，他们是天生一对。
若是单论皮相，寒墨染当然更喜欢楚怜那样柔软多情的美人，但内里与皮相两相比较，他则更中意能相濡以沫的纪陵川。
不为什么，他享受这种天赋上的默契，契合的似乎他们是一个人分裂开来，有些方面的事情，只要互相对视一眼，就能读懂。
况且，那个美人还是个恶心人的奸佞之人。
寒墨染承认，第一眼看到楚怜的时候，的确是对他略有好感，无关感情，就像人都会喜欢漂亮的东西的人之常情。
但后来寒亭对楚怜的宠溺，以及楚怜自己做的那些事，足够洗刷去本就浅显的喜欢。
他现在对楚怜，只有怨恨，在心头无法停歇一直翻涌的怨恨。
所以楚怜在寒墨染面前做什么都是错的。
呼吸是错的，吃饭是错的，掉眼泪是错的，不能走路是错的，能走了也是错的，活着更是大错特错。
寒墨染怨气滔天，从活过来的那一刻，就不止一次的恶毒诅咒过：楚怜就该死，就该下地狱！
认错了人又怎么样？你总归害惨了上辈子的我们啊。
寒墨染身上的凶煞气息仿佛都能凝结成有实质的煞气，一圈一圈的萦绕着他的周身，像是花点的黑红毒蟒蛇缠身，阴冷冷的像太平间走出的活尸，身上有着莫名的寒意。
楚怜看着都有点犯怵，他总觉得寒墨染现在的样子已经有点不太像修仙之人了。
他像个魔修。
不讲道理，喜怒无常的魔修。
但这造孽的人是自己的攻略对象啊。
楚怜叹气都不敢太大声，害怕寒墨染觉得他呼吸太大声扰了清静，走路也是轻手轻脚的，深怕寒墨染回过头来就把自己的脑袋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