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事物面对的多了也会习以为常,但习惯了不代表就不会害怕。
例如死亡,人们怕的不是他本身,而是万万千千遍脱离的痛苦。
就像跳下悬崖的时候,冷风在向上呼啸,耳膜附近鼓动着呼呼声。
你冷的彻骨,哪怕再后悔,也只能在这看似短暂实则漫长的过程中,无能为力的等待坠地的死亡。
会不会有人在这一刻已经在想自己落下的时候,会不会头破血流,脑浆崩裂,头撞击在坚硬的地面,受到力的冲击弹起,再重重的落下,浑身粉碎。
楚怜说:“我会。”
因为我清楚明白的经历过,我甚至在落下的过程中,已经在记忆中被迫尝到过一次。
浪潮卷起淹没我,腥咸的海水一口又一口钻进我的鼻腔,最爱的人在岸边对我表白。
我费劲全力浮出水面,向他满是信任的伸出,他却只是用着一种悲悯而无奈的眼神,一句一句的说着:“我爱你。”
然后对我的求助视而不见。
一句简单的苍白的无力的没有保障的“我爱你”有什么用?
他一点都不能减轻我的痛苦。
不过我怎么忘了呢?
这血海深仇,两族恩怨,是他亲将我推下来的啊。
但我还是很难过,因为他明明说爱我,却能狠下心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
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夜色沉沉,夏日的夜雨里没有一颗星星,溪水的潺潺流动声和剧烈的沙沙雨声辉映,偶尔夹杂着些植物叶片上的水滴落在石块上的几句哒哒低语。
楚怜从那些模糊的记忆中挣扎着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臂上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几乎是瞬间就让他倒抽一口凉气,精致的五官扭曲起来,他下意识伸去捂,才发现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
用的宽大的野草叶片,上面的那些毛刺让楚怜更难受了,敏感的痛觉神经让他感觉那些毛刺像一列列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下面最娇嫩脆弱的血肉上,把本来就疼痛的伤口搅合的更加血肉淋漓。
他刚动想把它撤下来,就听到了邵黎的声音:“别矫情,你血止不住,这附近只有这个能用。”
楚怜黑长的发丝半干半湿,散落的贴在他干净的脖颈,苍白的脸上的模样显得有些莫名的色qi。
他抬着一双不谙世事的纯洁眼眸向他望去,见到被附近叶片遮挡严实的山洞口旁生着火正在烘衣服的邵黎。
火舌跳跃着,偶尔发出几声微小的噼啪爆裂声,邵黎深邃的五官在昏黄的夜火下,半明半昧。
他全身脱的只剩了个裤衩,蜜色的身材健壮结实,两只臂上的肌肉蓬勃,还有蝴蝶骨的地方。
楚怜哪里就只有一层纤弱的令人怜惜的冷白色的皮,邵黎却是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都能看到下面线条的走向。
也许是楚怜纯真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邵黎似不自知的咳了一声,侧过头来用一种淡然漠视的眼神看了楚怜一眼:“要是觉得身上穿着湿衣服不舒服可以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