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枚雪唇边的笑意高贵优雅,语调温柔可亲,却是如同审判者一般,斩钉截铁的下了定论。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楚怜真的很想说一句:不是啊阿姨,我只是一个想要抄小道回家的小宝宝,你确定要对我这样狠的吗?
但显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所以楚怜眼眶一红,精湛的演技再加上生理上的痛苦很容易将让他的泪珠不停滚落。
小小的一只缩在地上的模样看上去真的很可怜。
陆戎不经意间触及那双颤抖着的漂亮的又无辜的眼睛,低头撇开了视线,低声让旁边的保镖照管一下陆枚雪的安危,便转身离开了这有些血腥的现场。
他不知是不想再看,还是不敢再看。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就去报复一个从小被丢弃不知自己父母的孤儿,未免太过阴暗恶毒了。
可当这些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亲眼看着从小保护自己的姑姑一步步堕落成了一个疯子,其中的怨怼是外人所不能知道的。
陆戎没办法看着骄傲的姑姑那样苦苦哀求他,让他帮忙把楚怜抓起来的时候无动于衷。
再说,楚怜本来就是不被世界期待的孩子啊。
连他亲身母亲都可以将他抛弃,年纪这么小却身患绝症,那在死之前,就好好让他姑姑发泄一下怨气吧。
楚乔月死了,这一切自当由她的孩子来还。
大不了,他多给楚怜一些报酬?
挨一顿打十万,二十万?
对他那样的人来说,应该是一段很划算的买卖吧。
楚怜就这样被安排在了陆戎的家里,也被收缴了
如果有人联系他的话,会有专门的伪音人员接听回复,完全可以以假乱真,没有人会发现他消失了。
他的房间是一间小小的地下室,陆枚雪将他打的浑身是伤之后,完全不管救治的将昏迷不醒的楚怜扔进里面,还从外面上了锁。
其实她根本不用担心楚怜会逃跑。
别说他现在遍体鳞伤,连站都站不起来,就算他身体无恙,外面守着的几十个保镖也绝对是现在的楚怜所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里的环境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清扫过,亦或是陆枚雪故意的。
楚怜的伤口沾染到了地上堆积起来的灰尘,昏昏沉沉的发着高烧,将一张宛若十三四岁小孩子般柔嫩的白皙面颊烧的通红,原本红润温软的嘴唇已经惨白的干燥起皮。
如果不是胸口的那点微弱的起伏,真的就像个被活活发热病死不久的人一模一样。
来给楚怜送饭保证他不要过早死掉的仆人,端着一碗清淡到极点的米汤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楚怜这副快死了的模样,吓的一抖,连这碗米汤也没了。
瓷碗哐当一声打碎,里面的东西浇在地上,和尘土混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恶心。
从医院搬到陆戎家里来住的陆枚雪正从盘旋而上的木质楼梯上缓步下来,她穿着很久不穿的旗袍,轻轻伸理了理肩上的披帛,一举一动都逐渐恢复了当年那个骄傲的陆家金孔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