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身体肯定好了。
易皓就想着给他在家里搭起戏台子,让他继续做自己的京城名角儿。
每一场戏他都要去看,要砸最大的彩头捧场,按世俗礼法正式的追一回心上人。
重来的话自己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轻慢他,也许他们可以在暖帐里抱着彼此,述说一夜的衷肠。
要是许老板因为被他伤到了,一时之间不肯答应也没关系,讨厌也没关系。
他可以用所有时间来弥补。
只要许程还肯......在偶尔愿意喝他一口卑微递上的热茶,或者他再奢望的多一点,听他叫一句相公。
会好的。
春天快来了,万物复苏,没道理许程会死。
易皓不知道自己能求谁。
举头三尺有神明,可没有一个愿意施舍给他一个会。
哪怕他用自己的性命为祭品,彻夜长跪在寺庙里,在那庄严的大佛面前痛哭着忏悔。
易皓唯一拥有的就是这辈子最后这点点时间。
在见到楚怜的时候,易皓向来挺直的背脊有些无助的弯曲着,眼眶还有些红。
楚怜轻轻的咳了一声,他就仿佛世界崩塌般颤抖起来,惊慌失措的将人揽在怀里,仿佛这个锋芒毕露无法无天的男人下一秒就要碎掉。
“对不起......”
仅仅三个字,易皓说的泣不成声。
到底有多痛。
比赤脚踩上火坑,烫的体无完肤,溃烂的皮肉从滚烫的地面拔起是连皮带肉还要痛;比那些鲜血淋漓的噩梦,恐怖了千倍万倍。
楚怜将哽在喉头的血腥压下,再抬眼看着易皓仓皇的双眼时,是纯粹的平淡。
就算是许程这样温和的性格,也会在发生这种事情后悄无声息的改变啊。
易皓下意识紧张起来,听见楚怜开口说要去为他父亲贺寿登台,顿时就要拒绝。
“不行!”他说:“他前些日子还要杀了你,这要是你去了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易皓撇着眉,捏着楚怜的说道:“听话,我们不去了。”
楚怜却是微微撇开了脸,避开他目光的凤目斜斜的抬起,看向窗沿上的积雪:“我如果这次不唱,怕......怕以后没有会了啊。”
心如刀绞。
易皓心里被楚怜这把软刀子搅的血肉模糊,他另一只攥紧了拳头,面上依旧维持着原有的表情。
会有的。
怎么会没会呢?
楚怜抬起敛去了易皓垂在眼角的碎发,愁眉半撇:“我不想你因为我和易将军反目成仇,我来的时候好好的,离开时也应该是原来的模样,现在好不容易能有我能帮上忙的会,你要是拒绝我走都不会安心的。”
易皓瞬间说不出话了。
这些话太狠了,简直句句都在挖肉泣血,要把易皓的心撕成一条条血流不止的碎片。
什么叫走了都不安心?他是在说自己不同意便是死了都不能瞑目吗?
意识到楚怜说出的话在某个方面有一定的埋怨,易皓悔恨难当,他不敢看楚怜的眼睛,只能低头避开:“那,那你去了回来,能不能多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