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意思是接下来了?”
“嗯。”
如果他现在是楚怜,那管他什么天王老子都不伺候。
但他现在扮演的是许程。
易皓那天单方面的宣布和易家断绝关系。
但易将军心里最是中意这个儿子,他百年之后还想祖祖辈辈打下来的江山传到易皓里。
哪里舍得?
老人家傲了一辈子,也拉不下面子去说点什么。
于是,父子俩就一直这样僵着。
现在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易将军这番做法,不过是拿楚怜做个跳板好和易皓搭上话。
作为一朵善解人意的白莲花,自然是要默默帮老人家完成这个可怜的心愿了。
嘻嘻,怜怜真善良。
副官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少帅父亲的要求,要是楚怜直接拒绝了,也不合适。
但他还是有些不赞同:“或许先生可以和少帅商量一下。”
楚怜点点头,眉睫微微垂着,柳枝垂水般,温柔婉约的没有任何攻击性。
那傻逼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得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说。
天幕将将熄火,还留有一丝冬阳的余温。
易皓披着大氅从正门进来,迈着长腿低头整理自己的套,方向是朝着楚怜的住处去的。
他进门时楚怜正在喝药膳。
两弯月眉半撇,上挑的凤目里也有了些微不快。
似乎是嫌弃药苦,继而秀气喉结动了动,一鼓作气的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像是喝的太快被呛着了,捂着袖角咳了几声,面色有些发白。
这个倒不是楚怜演的。
他是真的讨厌喝药。
似乎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个药罐子,没有时候是停了下来的。
时间长了,楚怜都觉得自己被药汁腌入了味儿,浑身一股子清苦气息,怪不喜人的。
只是他这样觉得,却是看的易皓心疼极了。
胸腔像是被整个捅穿,失去了血液,失去了心跳,什么也没有,只有乎乎的冷风往里面裹挟,冻的人快发疯。
易皓再也忍不了翻涌的情绪,急急忙忙脱下被风雪灌冷的大氅,快步上前将人揽在怀里轻拍后背,关切温柔的询问着:“怎么样?别躲我,许程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好点了吗?”
楚怜咳得剧烈的,伸捂住眼睛想要挡住滚落的泪水,却被易皓抓住了,那些泪水只能不受控制的涌出眼角。
易皓本以为他是疼的厉害,刚想叫人去喊温格斯过来诊治,却没想到楚怜突然毫无预兆的颤抖起来。
原本只是生理难受咳出来的泪水被低低的抽泣声代替,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唇又是苍白如纸,嘴角难过的向下撇着。
易皓凑过去听楚怜断断续续的抽噎,委屈得很:“吗啡......给我吗啡……我,我好难过,快痛死了.....”
怀中人气若游丝,冷汗涔涔。
思想、神志、自我、尊严,什么都没了。
这种感觉怎么能装的出来呢?
骨髓里都是被万蚁啃食的痛,遍布全身,浑身的骨全数打碎了,慌不择路的随意拼接在了一起。
凌乱的只怕万把刀子扎在身上都没这样难受,头晕目眩的几欲干呕,恶心的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