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李中华去拿陈爱华的口粮做饭,大门口就进来一人。是之前送顾紫苏和张云清过来的小伙子,说是村长让顾紫苏去他家吃饭,有事要问她,顾紫苏有些许诧异,变拒绝道,“不用了吧,在知青点吃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那个年轻人一愣,说“我叫柳三,是村长侄子,我大爷有事问你,要不你去完再回来吃。”顾紫苏想了下或许是要问爷爷的事,便应下了。放下行礼后,张云清过来“你放心去,你的姓李我帮你看着就好啦!”“多谢啦,一会就回来。”“回来干什么!有人请吃饭还不愿意去,嘁,矫情”学生头的那个女生有些不屑的样子,顾紫苏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和柳三去了村长家,一问果然是爷爷的熟人,爷爷曾在这抗战过,村长一家就是爷爷救下的,“你有什么需求跟大叔说,不用客气,哈,更在自己家一样。”“不用了,大爷,我是来下乡建设的,不用太特别照顾了,跟其他知青一样就好啦,不然我也不会跑那么远,不是吗?”刘爱国想了想应下了,不过却让我拿一簸箕拳头大的窝窝头回去毕竟我们的口粮要晚上才发,顾紫苏想了想便同意了。
回到知青院,和他们说了一声,陈爱华听后感到十分诧异,接过簸箕让做饭的女知青倒进灶房的馍筐,陈爱华不禁仔细打量新来的这个女知青,看到他身上簇新没补丁的衣服,尤其是比其他人健康很多的气色,暗自思忖别来了两尊难伺候的祖宗。然而两人没他想的那么刁难。张云清提上他的小皮箱乖乖跟男生们回东间安顿。顾紫苏跟在一开始抱怨的那个学生头女生后边,看她利落地打开西间大头锁。
“我叫刘爱娟,你可以叫我刘同志。”她推开门侧身让顾紫苏进屋,瞅瞅对方白嫩的小脸,哼哼道,“我看你比我小,叫我娟子姐也成。”顾紫苏顺话接下,“娟子姐,我叫顾紫苏,你叫我紫苏就行。”一边应话一边观察以后要住的地方。
屋里不大不小,没什么布置,甚至连当初顾家的杂货间的都不如,靠北墙一排土炕大通铺,上面三张铺盖被褥,各自床尾有大木箱子,炕下搁着脸盆茶缸子。刘爱娟上下打量,看顾紫苏身上的簇绿军装和全套配置,呲地一笑,“你这名字真文艺,一股子资本主义味儿。”
等顾紫苏拉回视线,挑挑眉平静回道,“我排老小,不算上堂哥表哥的话,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因为是老小,最大的哥哥多有孙子了,爸妈他们部队怕不大会取名字,是医学院的奶奶让老首长起的,是一味中药名,因为最小就没顺着家里头起就。”“老首长。”“对啊,我家在北京军区大院,我妈生我时都三十多了,上头最小的哥哥都十二了,我这辈的也就只有我才十几了,我小的时候常去老首长那蹭红烧肉吃呢。”“那你为什么还来下乡呀,在城里不好吗?”“我下乡是为了建设祖国,再说了,坚持不住了,那就回去呗,又不是回不去,我可是绝食了半个月家里人才同意我获得了这个机会呢。对了,我名字怎么样,好听吗?”刘爱娟听到这不知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根正苗红不沾资本主义的有些任性的女孩,脸色好看了点。“那还成,挺好听的。不比那些资本家的小姐做派。”后面那句是嘀咕出来的,顾紫苏听出她意有所指,暂时不知道在说谁,只当没听到。
刘爱娟嘴上不饶人,手上却很麻利,等张云清安顿好过来想帮忙时,她们俩搭手已经把两只大箱子和四个大包抬进屋了,“你家都给你带了些什么呀,这么多!”“不清楚,爸妈帮收拾的。”张云清在门口往里看没啥帮的就走了,刘爱娟捣捣江秋月,“那个是你对象呀?”顾紫苏喝水的动作一呛,呛“不是,火车上认识的,算是一个地方来的老乡吧。”
“嘁”刘爱娟撇撇嘴,明显不信,还意有所指的提醒她,“你可注意点,他那副长相和打扮,等两天别被某些人勾去了魂儿,到时候有你哭的。”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不过顾紫苏承她的情,连忙摆手否认两人真没啥特殊关系。“勾就勾呗,反正他那身板真不是我的菜,的小白脸再好看我也不要。”
何况在顾紫苏的审美中,涂脂抹粉娘炮兮兮的小鲜肉从来比不过阳刚帅气又高大的兵哥哥。不过时下的审美倒是倾向于瘦弱俊俏戴眼镜的白面书生。刘爱娟坐在炕头拍手一笑,“哈,小白脸!就是这个说法,顾同志的总结深得我心。等晒了几天太阳,再白也变成了黑土豆!哈哈哈!”顾紫苏没接话,她看出来对方不是特意针对张云清,只是对他那一类型的人有偏见罢了,看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呢。
女生不比男生,要整理的东西很多,顾紫苏暂时把行李搬进屋,准备等下午人都上工了她再收拾。毕竟明天就要开始一起下地挣工分了。两人说完话,该到吃饭的时间,刘爱娟领着顾紫苏去灶房。“今天轮到李同志做饭,她手底下紧巴,咱得去看看。”刘爱娟路上小声跟她嘀咕。姓李的女知青还在灶房忙活,灶上大锅盖冒着水蒸气,灶堂里烧着枯树枝,两人进去打了招呼,李同志笑的腼腆,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灰白汗衫蓝裤子,脚下一双自己做的黑布鞋,一条辫子长长的有点干枯发黄,就像她的肤色。比起来还是刘爱娟精神面貌好一些,脸色虽然也发黄但是精气神好,有活力劲儿。
李同志看起来沉静温顺好相处,但是让人一眼看不透。顾紫苏在打量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打量她,将她归置到家境不错的娇小姐那类里。李同志对她笑了笑,低头把灶堂的火熄灭。
刘爱娟已经熟门熟路掀开锅盖,撇一眼篦子上的午饭直接说,“李同志,你咋只加了两个窝头,队长不是给新人送来一簸箕吗,一顿吃一半也不只俩吧?”说着给顾紫苏使了个眼色。
顾紫苏:“……”明白刚才刘爱娟跟她说李同志手下紧巴是什么意思了。
两双眼睛顿时都盯着李同志,李同志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说是先蒸点对付过午饭,剩下的晚上凑凑大家给新人接风洗尘。顾紫苏不在意那点窝窝头,不过心里想着这位李同志真会‘做人’,扣着新人的口粮给新人接风,还好像她做的多大度似的。心里有些别扭,从来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让她尽然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本来听那话没意见的刘爱英也抬起头看向李同志,“不是我这个意思,只不过粮食不多……”李同志一听连忙解释,说着说着眼眶禁红了起来。顾紫苏不经诧异道“我也没说什么呀,你可别哭呀!算了就这样吧,现在吃晚上吃都一样。”边说着边出去喊男知青起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