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川眸中渐渐绽放出惊喜:“你答应了?”
姜丝妤懒得理他,径直朝着餐厅的方向去。
她还小鸟依人地挽着倪嘉树的胳膊,靠在他怀里,被倪嘉树亲了亲额头,她又踮起脚尖亲了亲倪嘉树的下巴,如果不是孩子们还在,这两人估计能就地热吻。
暮川眼皮一阵刺痛,只觉得父母越到中年越发甜腻,简直是行走的狗粮制造机。
由于孩子们都回来了,倪嘉树夫妇昨晚带着龙凤胎回了储妤宫。
这会儿,暮川跟糯糯还没醒,有专门的宫女负责照顾他们。
餐厅摆着倪嘉树爱吃的日式早餐,绵绵、李昊哲、陈栋、暮川,四个孩子陪着倪嘉树夫妇吃早餐。
姜丝妤一边吃,一边看着眼前的男孩子们,认真思索:一旦暮川接了黄桑的位置,那暮川手边无信任的人可用,必然会用到李昊哲陈栋以及凤云霆。
她喝下一口热汤,有些不敢去想,一会儿早会上内阁官员们的反应。
纵然她家里的孩子再优秀,怕是群臣也是容不得这么多毛孩子引领一支成熟卓越的水军的吧?
陈栋在几人中最为矮小,也最为瘦弱。
倪嘉树特意把海鱼往他面前放了放,:“多吃点。”
海鱼鱼皮煎的金黄,鱼肚子里满满的深海鱼籽,咬上一口,新鲜的深海气息便扑面而来。
陈栋很听话地吃了三条鱼,把肚子撑得圆鼓鼓的。
倪嘉树见他就要去夹第四条,赶忙拦住,失笑道:“我让你多吃点,不是让你全吃了。你只要吃饱了就行,别撑着。”
陈栋:“嗯。”
他低头喝汤,乖巧起来的时候,与陈绾绾简直如出一辙。
倪嘉树看着陈栋,越看越喜欢,如果他能有这么个乖巧的儿子就好了。
可惜他家暮川天生反骨,性格实在是跟乖巧两个字不沾边。
早餐后。
去早会的路上,姜丝妤本想对暮川关照几句,可看着他那副傲娇的小模样,有些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咽下了。
母子俩难得氛围和谐,还是先别扫兴了。
然而,早会上姜丝妤刚刚宣布,要把水军的军权交给暮川,就引起了全场哗然。
傅疏怀笑道:“好啊,少城主本就是储君,理应早早接触这些。”
一些傅疏怀的好友站出来,力挺暮川,纷纷表示支持,之前对于这个位子抱有幻想的人,也只能听从圣意。
有人自荐想要成为暮川的副手,帮助他共同成长,或者协助他共同带领水军。
暮川却一律拒绝:“我有我自己的人。”
众人纷纷不解,不明白从不过问军政的储君殿下,什么时候安插了眼线了?
暮川紧跟着又道:“就是我身边的李昊哲跟陈栋,还有伴读。”
场上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家对陈栋还算记忆犹新,前些日子,城主与皇夫将他带在身边,把辅国公敬献的一只海东青幼鸟赠予了陈栋。
一个不过十岁的娃娃罢了。
海东青幼鸟珍贵无比,当时大家就明白,这个孩子是受到皇室器重的。可没想到,少城主居然动起了想要让一个十岁孩子帮忙的想法,那个李昊哲他们更熟悉,跟少城主同一天生日,伴读就是荣亲王继子,比少城主还要小上两岁,今年才十
三岁。
之前忍气吞声的武将,如今终于忍不住了——
“还请少城主三思!”
“城主,我建议让少城主再好好学习一些文化知识,水军可不是儿戏,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城主,万万不能让几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把咱们国防当成了过家家!”
“请城主少城主三思!”
“请城主少城主以百姓安危为首要考量,三思而行!”
暮川一阵无语:“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不行?就因为我们年轻?”
暮川一人唇枪舌战一群人,他气定神闲,表情淡淡,不管别人怎么义愤填膺、激动万分,他都不疼不痒地回应着,显然没把对方的话放在眼里。
争执不休……
“好了!”姜丝妤忽而道:“黄桑空缺出来的位置暂时由我代理,我记得一个月后,我们跟南林在格玢岛有一场对战军事演习。”
傅疏怀:“是的呢。”
姜丝妤:“那就让暮川试试吧,之前我们的战略部署以及水军机密全都被黄桑卖给了南林,按理说,不管谁上任,胜算都不是很大。”
她说完这一句,目光扫视了一圈,追加问:“还是有谁能保证,一定会在演习中战胜南林吗?”
之前争执不休的官员们纷纷闭了嘴。
南林的情况他们并不完全知道,而他们这边的情况已经被黄桑卖了个干干净净,眼下只剩下一个月,想赢不是没把握,而是非常难,所以谁也不可能打包票说一定会赢。姜丝妤见他们终于闭了嘴,这才看了眼暮川:“给你一个月准备时间,一个月后,你代表南英水军的最高指挥官去负责这场演习,如果能取得全面胜利,那我相信,回来之
后谁也不会再说你不行。”
姜丝妤又环顾一周:“大家说对吧?”
众人纷纷附和:“是。”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必输之赌。
看来城主还是非常睿智的,知道不能把军权轻易交给少城主,就用这样的方式让少城主认清现实。
众人心里不免纷纷赞叹,还是城主的处事方式温和有效啊。
反正嘛,只是演习而已,输就输,也不会有真正的战争一样大规模人员伤亡,大不了就是输了面子罢了。
傅疏怀乐了:“好!就这么决定了!”
经过这次会议,暮川像是打了鸡血般,带着他的“娃娃兵”当天上午就飞走了。他们拿着姜丝妤给的“临时军权”的特权,打算用一个礼拜的时间,深入全面地了解各种水上作战的军事武器,研究它们的杀伤力与可协作性,再把以往的水上作战的演习
录像拿出来反复观看、细细研究。暮川的认真程度,远超倪嘉树夫妇、甚至傅疏怀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