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家出来的时候,他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要,唯一开口要了十五号公寓。
就像是守着这里,总有一天,还能够等到它的女主人归来。
唐至推开门下了车,迈开长腿,走入夜幕之下的别墅里。
走入玄关,换了鞋子,唐至的视线落到了另外一双女式拖鞋上,定定凝望了几秒,低低声启唇,“我回来了。”
别墅里过于安静,安静到他那么低的声音,仿佛都有着回音。
他走入屋内,打开了所有的灯,顿时整个别墅从漆黑变得明晃晃的,每一处都照亮了。
这一次他还是去了那片海域,甚至顺着那日的风向,海水流动的方向等等线索沿着大海搜寻,一次一次潜入海底,都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其实他也知道基本上是没有希望的了,只是不愿意放弃罢了。
唐至走至沙发处,瘫坐了下来。
他抬起手,捏了捏疲惫的眉心,无力地靠向了沙发背。
恍惚间,他的腿上蓦地有了重量,耳边也传来了女人清冷的命令式的撒娇,“唐十五,我的腿好酸,给我按按!”
他侧过脸,看向秦有渝那漂亮的小脸蛋,唇角止不住地上扬,有求必应地回,“好,小姑娘,你想要什么,哥哥都满足你~”
他抬起手,如往常般想要捏一下她的脸蛋,可一触碰,那幻影就消失了。
唐至的手定在了半空,指尖微微僵硬。
他扯了扯唇角,眼尾缓慢地浮起一抹红。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他唐至做不到的事情,他想要秦有渝回到他的眼前,已经成了最大的奢望。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唐至并未在意,一动不动。
自动挂断后,再一次响起,颇有不接听就不罢休的架势。
唐至蹙了蹙眉心,不耐烦地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而后手指滑动接听,不耐烦地出声,“说!”
安子城咋咋乎乎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我和赤苏在老地方,过来聚聚呗~”
“没空。”
“少来,我知道你回国了,贝助理刚把你送回十五号公馆,你一个人待着有什么意思,出来喝两杯,总好过你孤枕独……唔……”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像是被人捂住了嘴,没法再说了。
约莫五秒,手机那边换成了赤苏的声音,“十五,过来吧。”
唐至沉默了下,应:“行吧。”
挂断电话后,唐至环视着偌大的别墅一圈,扯了扯唇角,道:“秦有渝,你看,你不在,我都没有借口推他们。”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说着,唐至自嘲地笑了笑,而后起身,抓起手机和车钥匙,转身,大步走出了别墅。
车子从地下车库开了出去,左边出行的路设了路障,最近别墅区在重新修路,为了保证白天业主们的出行方便,所以都是夜晚才会动工。
唐至的手转动方向盘,车子从右边开了出去。
十五号公寓位于整个别墅区的中心,典型的c位,所以无论是左边开,还是右边开,开出去的距离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影响。
只不过他一贯开的左边,很少开右边的路,这么一路开出去,他随意扫了一眼,视线定在了三十号公馆上。
三十号公馆今日居然亮着灯。
这片别墅区住着的人,大致上都是相互认识的,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三十号公馆,主人是宋家的人。
宋家这位世伯不是在国外发展么?什么时候回来了?
唐至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点了几下,没多想什么,待前方大门彻底开启,脚下猛踩油门,车子急速地窜了出去。
…
秦有渝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
这片别墅区一入夜,就极其安静,所以外面但凡有什么动静,都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的。
骤然响起的跑车声让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她仿佛有所感一般的,脚步无意识地走至窗边,往外望去。
她看出去的时候,只隐约看到了一辆跑车的轮廓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夜幕中,她定了几秒,收回了视线。
哪有那么巧啊……
怎么可能一回来,就会遇见唐至啊……
她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将窗帘拉上后,走至梳妆台那边坐下。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有些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相遇,她和唐至……也许在她离开这里之前,也不会相遇。
…
车子抵达门口,唐至下了车,将车钥匙丢给了泊车小弟。
这儿于他来说已经轻车熟路,他迈着长腿,几乎跨上台阶,走了进去。
纵使他已经被逐出唐家,然那浑身的气场仍旧让人不敢轻视他,见着还是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唐至目不斜视地往里走。
经过一间包厢门口时,因包厢的门没关,里面又有骚动的声音传出,他随意地斜了一眼,目光凝了凝。
包厢内。
何雄拍案而起,将手中的红酒直接从女人的头发上倒了下去。
艳红色的液体四溢,从额头上滑落至脸颊上,看着格外的触目惊心,却惹得其他众人哈哈大笑,肆意取乐。
背对着门口坐着的女人并未如其他女人般,被这样羞辱了就哭,她只抬起手,安静地将脸上的酒一一抹去,然后站起来,准备离开。
而她这么淡然的模样,越发惹怒了何雄,他愤怒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硬生生地按回了椅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笑道:“贱人,给脸不要脸,我说让你走了吗?”
随后,他的手捏住了女人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他恶意满满地笑:“今晚,你若是不答应陪我,你休想走出这个门!”
而他这个话一落,女人张口,恶狠狠地咬住了何雄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要咬断他的手指头一般。
何雄疼得吼叫,奋力挣开,酒劲,疼痛,和被她的不做好歹激怒三种情绪混在一起,他眸底闪过一抹杀意,怒道:“该死的女人!”
他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冲着女人的脑袋就用力地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