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黄+=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吴万里船。”
在另外一侧角落里,那个年纪较小的孩子在片刻之后就报出了庞雨字纸上的诗句。从头至尾屋子里没人说过话,果然是无线电收发报系统!
“太好了!这东西功率多大?有效距离多少?”
面对庞雨欣喜若狂的样子,北纬却忍不住笑起来——似乎每一个刚刚到这台机器的人都会问同样的问题。而他也早就背熟了一整套介绍内容:
“这是个可以随身携带的袖珍版本,基本构造是仿制了9年美军装备的scr-65-a型火花式发报机,当然工艺比较粗糙,而且无法大量生产——包括半导体等关键性部件,我们还不能自制,都是用的现代产品。”
“它的功率不算太大,但在这个年代,大气中的电磁安静度非常好,没有任何干扰,所以电波覆盖范围远比设计值高,据张老师估计,覆盖到两广福建一带没问题。张老师那边还在研究更大功率的长波电台,未来可以覆盖全国的。”
“电源问题如何解决?”
庞雨又提出一个关键性问题,北纬点点头:
“使用自制的铅板蓄电池,正常情况下每天只开启一个小时,能够保证三十天左右的供电……电源不成问题,我们可以让商人送货的时候顺便替换。”
“有对他们进行密码学训练么?”
阿德指着那两个小孩子问道。他们出来时只知道无线电研制成功。具体应用也才是刚刚接触。
北纬摇头笑道:
“目前没有。这些孩子前不久才刚刚识字呢。现在只是直接使用摩尔斯码和区位码进行通讯——就这也没人能懂啊。”
“眼下是没问题。不过将来迟早……算了。将来地事情将来再说吧。”
阿德并没有多纠缠于枝节问题。最关键地通讯问题得到了完美解决。保密之类不妨放到下一步考虑。反正在这个年代。除了他们之外。暂时也没有别人能接收无线电波。
之后大家便商量着要送一个小孩子去广州。本来第二天就有一班船可以出发地。但却由于某个小意外又耽搁了两天——张安江居然亲自跑来了琼州。想要把小孩子领回去。
张老师这个人,智商是极高的,技术上也非常厉害,不过情商方面就差点。北纬向他要人,当时随口答应了,但居然过了好几天后,他才忽然想明白是要派到哪儿去。而且张老师的性格……按照北纬的说法,有点婆婆妈妈,心特别软。
所以张安江坚决反对把他地得意弟子送去广州当间谍,他甚至表示自己可以代替孩子们去。
庞雨跟阿德两人都劝不动他,最后还是李教授出面跟他长谈一番,好不容易才说服他,同意让一个小孩子去程家店铺做学徒。
“……才十四岁啊,放在我们那边还是在妈妈身边撒娇的年纪呢,学这个已经是挺难为他们了,还要送去敌占区做间谍……唉,作孽啊……”
虽然勉强同意了,但是到临出发那天,张老师还是嘀咕个不停,就连旁边北纬都吃不消,无奈摇头道:
“没什么可担心的,张老师。一路上有我照顾,到了那边不过在商铺里面作作工打打杂罢了,跟一般普通小学徒没什么两样。就是每天固定时间开下机器,花费一个小时收发讯息而已。只要他自己不犯傻说出去,就没有任何危险。我们侦察大队里面也有这样十几岁的小孩子,他们的训练可要艰苦危险得多——小小年纪也一样要学着干湿活儿呢!”
张安江叹口气,总算不再罗嗦了,但在临上船之前,却又走到孩子面前,替他把身上新棉祅地褶子一一抚平。
“到了那边,乖乖的,要听叔叔伯伯的话,知道不?”
“知道啦,师父,你已经说过好多遍啦。”
才十四岁的小孩子当然不能理解老师的心情,反而高高昂起头,非常光荣的样子。张老师他,又了旁边北纬等人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万一……万一你被官府抓住了,也要乖乖地,他们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别撒谎。把小命保住最重要,我们一定会来救你的,知道不?”
旁边北纬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转过身着阿德与庞雨两人,微笑道:
“这第一次探路,又是去广州,你们在那儿有熟人……就不拉你们去了。不过你们俩最好多锻炼锻炼,这种侦查行动以后还会有很多次。我肯定要把你们轮流拉出去亲自现场——只有这样,你们制定出的计划我才敢执行
两个业余参谋唯有苦笑点头,北纬平时言辞颇为傲气强势,但真正行动起来却是慎重无比。这一次除了顺便护送一个小谍报员外,他没带任何助手,就是孤身一人前往。
虽然有人劝他带一个本地向导,免得到了那边两眼一抹黑。但北纬却表示没必要,广州到珠江口这一带他都熟悉,大的地形地貌和四百年后应该是差不多的。人越多,暴露地可能性越大。万一真有什么意外,自己一个人怎么都能跑得掉,有了同伴反而顾忌多多。
…………
差不多同一时刻,临高县,红牌港。
凌宁与文德嗣也正在王若彬陪伴下登上另一条船,不过这条船远比普通海船要小得多,船身只有九米多长,最大宽度才一米八左右,就是有些~板都比它大。
但这却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海船,船身细长,吃水很深,船身横截面也不同于这个时代通常的“u”字形,而是较为狭窄的“v”字形。
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则是船首部位向外伸出一根极长的桅杆,与船身中部的主桅之间用一片三角形白帆相连,帆体与船身方向基本一致——这是一艘纵帆船。历史上正宗地纵帆船要到700年前后才会出现,不过在这伙人手里,却又一次提前被盗版出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剪首船体?”
凌宁拍着那个样式奇特的船头问道,虽然是木料制造,但这个头部却明显能出现代特征——非常漂亮的流线型,而且船首锋锐如刀,一就知道专门用来劈开浪花的。
“有那么点意思,但不完全是。这只是第一艘实验型号,只能算赛艇,更多是参考了现代帆船比赛用艇地型制……我以前虽然做过飞剪船的模型,但要造真家伙,还只能靠慢慢摸索。”
王若彬貌似谦逊地解释道,但语气中还是隐隐带有一丝得意——他已经从黑枪贩子成功转职为船厂老板,准确说是帆船设计师。
身处海岛,发展造船业的重要性这边人人都知道。但很遗憾地是他们这个团队中并没有相关从业者,不像搞建筑或机械冶金那样,有懂行的领着一开始就能入门。黄晓东他们虽然是海员出身,却只会开大轮船,对中古帆船一窍不通。
只有少数几个人,出于兴趣爱好等个人原因,了解过一些古代东西方舰船地资料,王若彬算是这群人中间比较厉害的一个——他亲手做过不少古代船模,所以就很自然成为这伙人中的造船专家。虽然相对于真正造船的要求,这位“专家”的水平还是有点二把刀,但总比其他人一窍不通来得强。也正是在他的努力促成下,才有了红牌港造船场的诞生。
作为一个小渔村港口,红牌这边本来是没有修造船场所的,不过短毛来了以后一切都大变样——他们最初是把那艘缴获的大帆船停泊在这里进行维修和改造。等到攻下琼州之后,琼海号运回了大量木料,以及一批造船工匠,再结合了公主号上俘虏到的那些西洋水手和随船木匠,于是就把造船场正式建立起来。
此时船场内正一派热火朝天景象,沙滩上同时摊开着三四条船的龙骨,大批中国和外国的造船匠正围绕在旁边,像一群勤劳的工蚁般在忙忙碌碌。
只不过身为造船厂负责人的王若彬对此似乎并不怎么满意。
“哎,要不是形势紧张,本来咱们不用浪费材料造这种落后船型的,我下一步原打算造几艘大点的双桅纵帆船,也就是俗称的‘err’,用来作为沿海哨戒或是讯息传递用,当然最终目标还是大飞剪!……现在只好先停一停了。”
王若彬的心气很高,他原本不屑于制造那种低水平的沙船广船之类,而是打算来个一步到位,直接跃进到十九世纪四十年代——那个帆船技术的巅峰时代去,仿造那时候的船型,建造所谓“飞剪式帆船”。
飞剪船据说是达到了帆船建造技术的顶峰,在操控性方面极其优秀,只需要很少的水手就能运转自如。而最能吸引人的还是它那恐怖的高速度——轻松突破十节大关,平均每小时有十三到十五海里的航速,如果是顺风再加上一个厉害船长,甚至有可能超过十八节去……那什么概念?琼海号的正常航速也不过才十五节!
历史上正是凭借这种高速度优势,即使在蒸汽动力的轮船出来以后,飞剪式帆船也依然与其竞争了五十多年,直到燃气轮机出现后才慢慢被淘汰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