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和赵云将这两人尸首带回了驿馆,好在洛阳大乱,自然没人注意到两人扛着尸首。吴禹听了两人的汇报又看了看两人的尸首,摆了摆手让其他人都去休息,自己叫上四位医师一起检查。
这一夜注定有太多人无眠。
刘宏无眠,他看着无数和他相处数十载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虽然是因为他们的背叛,但那死前的哀嚎,却依旧缠绕在刘宏的耳边。
吴禹无眠,刘宏的身体这么早就出了问题,就已经让吴禹很是伤神了,而关羽和赵云带回来的两具尸体却是让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宫,看不清前方,也看不清来路。
无眠的人太多,但时间依旧会继续往前。
翌日,吴禹头一次没有起来练武,关羽几人也没有去叫吴禹,他们都知道昨夜吴禹肯定没有睡好。
一声佛号传来,竺澜和摩多在薛奇的引领下走进小院。
“诸位施主,我乃竺澜,我身边的乃是摩多,我等都是白马寺的僧,不知几位施主可知我佛所哪?”竺澜对着单齐几人合十道。
单齐正要说话,吴禹却是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只是还打着哈气显然休息的不好。
“佛!昨日聆听佛的教诲,受益匪浅,竺澜决定日后跟随佛,要将佛的智慧和佛法记录下来,让世人知晓。”竺澜激动的站在吴禹身旁,大有就待在吴禹身边不走的想法,看的一旁刘倩都眼神不禁露出些许敌意。
吴禹却是点了点头,看向摩多问道:“也好,你便先跟着我吧,不过这位是何人?”
“这位是摩多,昨日有人对佛心怀不轨,我等也在白马寺商议必须要将佛保护起来,寺中不少人想让佛留在白马寺,可佛你是回来度化苦难的,又岂能居于一室之内,可贵霜帝国的护卫也不好随意在大汉行走,便让摩多一路保护佛你,”竺澜微笑着给吴禹做介绍道:“摩多乃是天竺金刚力士那罗延的后裔,天生神力,但是诚心向佛,定能护得佛你的平安。”
竺澜介绍完,摩多用颤抖的身体对着吴禹虔诚跪拜道:“摩多拜见我佛!”
“起来吧,你们俩就先跟着我吧,我未必能解救整个世间的苦难,但我先会解救大汉的苦难。”吴禹轻笑一声,原本的阴霾也好了许多,至于金刚力士他是认都不认识的,认识了也不会在意,毕竟身边关羽,张飞他们,包括吴禹自己哪个不是天生神力。
两人闻言神情激动双手合十,又是宣了个佛号悄悄站立到吴禹身后。
“主公,现在我们应当如何?”单齐看着吴禹,又看了眼郭嘉淡淡笑着。
吴禹叹了口气道:“等等先去见了皇上吧,云长和子龙带回来的那两个尸体我昨夜就和四名医师搜查了个遍,除了有一人身上有一块不知何用的兵刃碎片,其他没有人任何东西,而且这两人都已经净身去势了。”
“这是两个宦官?”赵云和关羽都是一声惊呼,昨日交手这两人武艺明显不低,没想到却是两个宦官。
郭嘉却是摇了摇头道:“不一定是宦官,有些死士也会净身,这两人被庆之后立马自杀,没有丝毫犹豫,毫无疑问就是死士。”
“那这么说是又有世家参与么?”关羽眼露煞气的冷哼道。
郭嘉又是摇了摇头道:“不好说,这两死士目的究竟如何,我们还不得而知,关键是这两死士和黑甲军是不是有关系。”
吴禹点了点头,摆手停止了几人的讨论道:“好了,这里就先这样吧,我还要给皇上送佛经,掌握下宫里的情况,竺澜,摩多你们两跟随我一同前去吧。”
“缘华,你这就这么走?不多带一人么?彦明,云长,子龙都可以啊。”郭嘉见吴禹又不带雪银枪又不带武将的就去皇宫,顿时担心道。
“无妨,何进现在没功夫管我,还有袁术打掩护,不用担心他,至于黄巾方面十常侍大多身死,这不像是虎牢关那情况,如今洛阳经昨日一闹,大量洛阳守军把守各地方,这样都能然黑甲军混进皇宫截杀我,那就只可能是黑甲军根本就藏在皇宫里了。”
吴禹如此说了,郭嘉也只好作罢,没有再多言,不过吴禹正要离去却又见薛奇带着一个意外之人来到院内。
“缘华贤侄,别来无恙啊。”来者却是周瑜之夫原洛阳令周异。因为周家已经完全支持吴禹,周家各方面的人才也是涌入吴郡,周异也辞去了洛阳令,只是因为黄巾起义没能回到扬州,之前吴禹也是因为事情太多没去拜访,却不想周异此时找上门来了。
“周伯父,缘华有失远迎了!”吴禹不敢怠慢对着周异行了一礼。
周异满眼欣赏的看着吴禹笑道:“没事没事,其实我今日也是受人之托而来,应当没有打扰到贤侄吧。”
“受人之托?”吴禹歪头疑惑道。
“没错,汝南袁术,袁公路。”周异点了点头说出了一个让吴禹眉头一皱的名字,随即从袖中掏出一份竹简交给吴禹。
吴禹疑惑摊开竹简细细看来,脸色顿时变得凝重如水。
周异看吴禹突然变了脸色,也是皱起了眉头,他并不知道袁术到底交给了他什么,只是袁术说他不是吴禹的敌人,才凭着交情给袁术跑了个腿。若是袁术是另有目的,惹得吴禹对自己心生猜疑可就不好了。
“贤侄,袁术究竟有何事寻你?”周异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吴禹沉默良久却先反问道:“伯父,袁术还说了什么?”
“公路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说,你若是想去参看,只要拿着这个令牌去便是,但不能暴露身份。”
说着周异又是拿出一块令牌交给吴禹。吴禹毫不犹豫的拿了过来,连同竹简一起交给单齐,又对周异说道:“周伯父,您曾是洛阳令应当断过不少案子,等等还请你陪同单老和奉孝一起去查看一番,我分身乏术还是先去皇宫一趟。”
周异点了点头应道:“这是自然,我周家上下任凭缘华你调配。”
“有劳伯父了,单老,奉孝我尽量快去快回,刘倩你还是暂时留在驿馆,有薛奇照应,应当无碍,云长,子龙你们你们之中必须留下一人守着刘倩和益德,另外一个人再和彦明一起护送单老,伯父和奉孝。”吴禹分配好人手,便带着竺澜和摩多两人离去了。
目送吴禹离去,单齐看都没看手中的竹简和令牌转手就交给了郭嘉。郭嘉凝视着单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单齐将重要的东西先给郭嘉了,还有其他种种表现,郭嘉似乎明白了单齐想要干嘛,深吸一口气,接下竹简和令牌好好看了起来,只是也是如同吴禹一般脸色完全阴沉了下去。
皇宫内,比往日还要清静几分,原本威严富贵的皇宫,此时也因为蒙上血色而略显狰狞又阴森。也不知昨夜皇宫究竟死了多少人才铸就了这一层血色。
“皇上,吴缘华来了。”
刘宏闭着眼睛躺在榻上,一夜无眠的他,神情有些萎靡,而他身旁原本属于张让的位置,此时站着的却是赵忠,而张让则站的远远的,那里也并不是属于赵忠的位置。
“叫他进来吧,正好朕也想要和他谈谈。”刘宏无精打采喃喃道。
“是。”
赵忠应了一声,便对着一个小黄门点了点头。不一会吴禹带着经书和竺澜,摩多两人来到大殿之上。
“臣叩见皇上。”吴禹对着刘宏拜下。竺澜,摩多两人只是对着刘宏行了个礼,毕竟他们都不算是大汉的子民。
“你们都退下吧,朕想和缘华谈谈话,竺澜大师你和这位大师先将经书放到朕的书房吧。”刘宏最终喃喃着,却依旧在榻上不想起身。
“是。”赵忠,张让应了一声,领着竺澜和摩多便出了大殿,只不过摩多在离去之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躺在榻上的刘宏几眼,面容思索。
见几人出去之后,吴禹仔细听了一下殿外的确没有丝毫动静,应当没有人在殿外方才放心的走到刘宏身边。仔细观察刘宏的情况。
“缘华,我真的好累,想中兴大汉,可身边的人全在诱惑我,和我勾心斗角,不给我权力,不给我机会,让我只想当一个昏君,可就算当了昏君,可还是不得清闲,这就算了,起码朕过的自在,可没想到朕对他们那么好,从不把他们当宦官看待,最后呢?还不是要背叛我,指不定还想要加害我,缘华,你说我的这一辈子是不是失败的?”
刘宏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可泪水还是流了下来。而吴禹一会给刘宏把脉,一会给刘宏听心跳,又从各个他知道的方向检查刘宏的身体,没有半点好气的说道:“宏叔,若是因为别人的背叛,你就质疑自己的人生,那么你的人生根本就没有开始的必要!人一辈子会有很多事情要后悔,会有很多不愉快,会有很多伤心事,可能有些人这一辈子都生活在别人的操纵之下!可那又如何,人只要一辈子有那么一件事做的无悔,有那么一件事对的起自己,这一辈子就有意义,不说别的,宏叔你用十余年时间保护刘倩,保护她不受伤害,虽然溺爱,让刘倩有些娇贵,但她却还是个很好的女孩,两位皇子,我虽然还未曾见过,但想必也不会差,他们或许不能成龙成凤,但他们肯定能成人!宏叔就算你这辈子其他事情都失败了,但起码你做到了一个父亲!”
“父亲么?”刘宏喃喃着睁开了他满布血丝的双眼,重新看着这个世界。
吴禹趁机看了看刘宏的眼睛,嘴上继续道:“宏叔我知道你一生那方面比较荒诞,没有保护好你之前的孩子,但你保护了刘倩,刘辨和刘协,对他们而言,你是最好的父亲!”
“呵呵呵呵,是啊,我还有他们啊,还有他们啊........”刘宏闻言笑了,轻松的笑了,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呼吸平静的睡去,面露微笑的睡去。
吴禹见状叹了口气,他医术太有限了,放回后世连蹩脚医生都不一定能当,除了看出刘宏身体不行之外具体情况都没有看出来。
吴禹站起身来护卫在刘宏身边,却听殿外一阵急忙的脚步声,吴禹怕惊扰刘宏,轻轻走到殿门外,正好碰见那急急忙忙赶来的卫兵。
“皇上已经歇息了,我乃镇州中郎将吴禹,你有何事,先向我禀报吧。”吴禹轻松拦下卫兵,轻声道。
卫兵自然清楚吴禹的长相,也知道昨天传的吴禹是佛的流言,当即也不管何进有过什么吩咐了直接向吴禹就禀报道:“吴将军!!斥候来报,虎牢关大火熄灭,数十万黄巾军正在集结!!这是情报!”说着就将情报递给了吴禹。
吴禹闻言一惊,连忙接过情报仔细看了起来。
按斥候的观察,吴禹那把烧毁整个虎牢关的大火并没有给黄巾主力致命的打击,不过却很多似乎还有伤在身,伤亡不明,将领方面刘鸢和齐魁都似乎没什么损伤,普通将领似乎也就剩下张燕几人。此时正在虎牢关集结,似乎还有进攻洛阳的打算。
吴禹看着情报,黄巾的伤亡情况在吴禹的意料之中,虎牢关的那么大的火虽然看着吓人,可是虎牢关内部空间也很大,如果指挥有序伤亡并不会很大。不过吴禹还是有些摸不透刘鸢的想法,虎牢关已经一段时间内失去作用,他营造的磨盘大势无法成型,毕竟洛阳不远还有一支实力不俗的曹操,没有虎牢关为椅脚,曹操一人就能周旋主力一段时间。而曹操周旋住黄巾,其他地方军就不需要加急进军,反而可以慢慢吞噬黄巾后背形成反包围。或则凉州叛乱平定较快,皇甫嵩,卢植,袁绍,董卓四人就会领着凉州铁骑辅佐曹操在司州冲杀,黄巾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抵挡,或则说无法抵挡。
可是刘鸢还是在集结军队要攻打洛阳,难道刘鸢除了洛阳的黑甲军之外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吴禹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将情报留下,让卫兵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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