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郭嘉,极其信任。吕布豁然转身,拉着环儿跟上。
白袍少年,脚步微顿,看了眼后面,也只好说道:“阿尘,跟上。”
“阿云,分头跑吧。”
看了眼吕布等人,阿尘便面露难色:“这几个人,不是良人,会拖累我们的。”
“走!”阿云皱眉,猛一摆手:“难道你忘了魏兄说的人?”
“魏越?”
阿尘一愣,豁然惊呼:“吕布?并州吕布,你说他是……”
“嗯!”阿云颔首,拽着阿尘,追了上去。
几个人一路疾奔,可后方的贼捕掾,却丝毫没有放弃。
“这么跑不行。”
吕布忽然停下脚步,将环儿推向了郭嘉:“郭嘉,你带着她们先走,我去引开贼捕掾。”
“吕兄,还是我去吧。”阿云随后停下,拍了一下阿尘:“阿尘,你跟着他们。”
“那怎么行,还是我去。”
阿尘锤着胸口,不等众人答应,反身就往回跑:“告诉我在哪汇合?”
“距此地,东一里。”郭嘉剧烈喘息,额头满是汗水,面色有些苍白:“你只要去了那,就能找到我们。”
“好!”
阿尘笑了笑,摆手道:“你们等着我。”
看着阿尘向回跑,吕布便面色担忧:“他能行吗?”
“放心吧,我们走。”阿云点了点头,却是信心十足,“别小看阿尘,那些贼捕掾,可抓不到他。”
“那好。”
吕布回头看了一眼,这才随着郭嘉离开。
在小巷中穿行,随在郭嘉身后,越走就越偏僻。周围的房舍,也越来越少。
“前面是那里,怎么有果香?”吕布嗅了嗅,眼中有疑惑。
郭嘉转头,轻瞥一眼,也不答话。
穿过最后一片房舍,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果香浓烈,郁郁芬芳。
几人定睛看去,只是一片桃林。
桃树上,鲜果颗颗,硕大圆润,鲜红欲滴。
“真是好地方。”
阿云喘息着,凝望着远处:“没想到这洛阳城内,还有这样一片桃园。”
“好美啊。”
身边的环儿,满眼小星星。娇嫩的脸蛋,流淌着清汗,如熟透的桃子,红的娇艳唯美。
吕布目光轻瞥,落向环儿娇颜,可在这一瞬间,竟不自觉的痴了。
察觉到吕布的视线,环儿心中有些羞赧,悄悄捏了一下吕布,可吕布却毫无反应。
“公子,这里……呃?”
郭懿的目光,转向了吕布。可到嘴边的话,却又吞了回去。嘟了嘟粉嫩的唇瓣,小脸上的笑容收敛,心中竟是有些失落。
可是这失落,又从何而来?
郭懿的小脑袋,有点转不过弯,目光有些懵懂。
不高兴,就是有些不高兴。
对于郭懿了解,没人能比郭嘉。看到妹妹的神情,郭嘉便皱起眉头。
眼眸悠转,瞥向吕布,面色微沉,郭嘉的心中,顿生出不悦。
如此轻浮之人,又怎能是明主?
而且也曾遣人,去并州打听过。这吕布极好女色,甚至组建鸿鹄营,只为他一己私欲。
凝视着吕布,便更是不喜,拉了一下妹妹,郭嘉沉声说道:“走,到桃园里面去,中心有座依水小筑。”
“哦。”
郭懿应了一声,随着郭嘉前行,可眼角的余光,还是瞄着吕布。
看到吕布仍在望着环儿,便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句:“公子,走了。”
“啊,走。”
听到郭懿的唤声,吕布便豁然惊醒,攥紧环儿的柔荑,便宠溺的笑着道:“环儿,进去看看。”
“嗯。”环儿乖巧的应了一声,羞羞答答的随着郭嘉。
另一边的阿云,看着颇为有趣,意味深长的笑笑,便也走进了桃源。
来到了桃园中心,便见到一方水潭,水潭方圆百余米。水潭的水,沿着小溪,流经桃园,滋润着每一棵桃树。
在那水潭的中间,则有一座潭中岛,岛上则是一栋三层楼的小筑。
想来郭嘉说的,应该就是这了。
“这里没有人吗?”
环儿看着周围,眼中满是欢喜。在并州的那块地,可没有这种景致。
“这是一处私家桃园,平日自然有人管理。”
郭嘉说着,便摇头道:“不过现在……大家可以放心,这不会有人来,也没人敢来这。”
“哦,这是为何?”
阿云闻言,好奇的道:“这座桃园的主人,不知是何许人也,身份肯定不一般。”
“郭弟弟,那我们到这来,不会惹麻烦吧?”
环儿显得有些担心,被吕布握着的纤手,隐隐间有细汗涌出。
“何止是不一般,可以说是尊贵。”郭嘉昂起头,淡淡的说道:“这是今上的皇女,万年公主的桃园。”
“啥?”吕布闻言,顿时愕然。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是刘玖的地盘。可为什么不管走到哪,都会和绣衣坊有关联?
而且,从刘玖一直跟随刘脩来看,刘玖肯定也是绣衣坊的人。
“啊?那怎么办?”
环儿更慌了,拉着吕布道:“我们快走吧,若是被发现,我们私闯公主的桃园,那岂不是要更麻烦了?”
“环姐姐此言差矣。”
郭嘉闻言,却摇头道:“我们现在的麻烦,是杀了张让的侄子。张让,知道是谁吗?”
说这句话时,郭嘉的目光,转向了吕布。
张让是谁,吕布当然清楚。
如今的麻烦,吕布更心知肚明。
“他,他是谁啊?”环儿小心的问道。
万年公主都出来了,那个叫做张让的人,肯定也是个大人物。
在前几日,阳翟长公主刘脩,和万年公主刘玖,就曾经到过吕宅,环儿早已经认识。
也正因为认识,才会心有余悸。
“张让,是今上身边的红人。”郭嘉冷哼一声,眼中充满愤恨:“虽然只是宦官,可今上却说过,张让是阿父,赵忠是阿母。”
“什么?这怎么可能。”阿云面色一沉,旋即咬牙切齿,“当今圣上,怎能如此荒谬?”
吕布摇摇头,叹息着说道:“帝王,有帝王的悲哀;百姓,有百姓的苦楚。如今汉室衰微难振,内有宦臣执掌朝堂,外有戚族虎视眈眈,相信今上的日子,同样是很不好过。”
话音一落,吕布笑罢:“算了,朝堂之事与我等何干?对了,愚下吕布,表字奉先,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鄙人姓赵,拙名为云,表字子龙。”
赵云搭手,作揖笑道:“子龙有礼,见过诸位。”
听到对方的姓名,吕布便心中巨跳。
赵云啊,偶像啊,你也出来了。
注视着赵云,吕布惊喜道:“你,你是常山赵子龙?”
“云常听魏兄,提及少将军。”赵云颔首,同样欣喜,“少将军骁勇并州,少年先锋营善战,打的鲜卑落花流水,拯救并州无数百姓,云可是非常的仰慕。”
“那是大家群策群力,并非吕布一人之功。”
吕布谦逊的笑了笑,仔细打量着赵云道:“子龙仪表堂堂,自是气度不凡。若是能有机会,定可建功立业,甚至比布,做的更好。”
“云可不敢夸口。”赵云笑着,目光一转,看向郭嘉,“这位是?”
“不才郭嘉,表字奉孝。”
郭嘉拱拱手,打量着赵云,面无表情道:“他有什么好的?”
“他?”赵云一愣,随即会意:“奉孝说的是少将军?这我跟你说啊……”
“停,别说!”
没等赵云开口,郭嘉立刻叫停:“看来那个叫魏什么的人,已经让你先入为主了吧?”
“他叫魏越。”赵云疑惑道:“先入为主?你的意思是……”
听到郭嘉的话,吕布心中咯噔。
喵了个咪,这郭嘉真这么神么,这都能猜到原委的?
靠,如果真是这样,那在郭嘉面前,还有秘密了吗?
吕布不动声色,拉着环儿小手,到自己的背后。在环儿掌心,写下两个字。
起初,环儿眼露疑惑,对吕布眨眨眼。
看到吕布点头,环儿唇角微翘。漂亮的大眼睛,便瞄向了赵云。
“怎么可能。”
赵云摇摇头,立刻否定道:“从今日的事情来看,少将军乃性情中人。虽然杀了人,却实属无奈。而且少将军,也曾给数次机会,可他张理不理会,这又能怪得了谁?
顿了顿,赵云又道:“你是当事人,事情的经过,应该很清楚。你是明事理的人,分得清孰是孰非。张理嚣张跋扈,当街强抢民女,死的罪有应得。”
“赵公子说的好。”
环儿眼眸乍闪,盯着赵云笑道:“既然赵公子,与我家公子,如此性情相投,不如结为兄弟,岂不是件美事?”
“呃?”赵云的目光,转向了环儿,随即谦逊道:“姑娘此言,折煞赵某。少将军之勇武,非赵云可比拟,怎敢与少将军……”
吕布闻言,立时打断:“子龙,你这话,我可不喜欢听。”
说着,吕布的面色,渐渐的凝重:“你我并肩作战,就有战友之谊。我们俩的年纪,也都相差不多。而更主要的是,你我神交依旧,如今再此相遇,结为异姓兄弟,本就理所当然。”
“这……”
“这不是很好吗?”吕布认真道。
“可是……”
吕布目露疑惑,面上有些不悦:“可是什么,看不上布?”
“不是……”
赵云满面苦笑,指着周围说道:“可在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太简陋了吧?”
“简陋?风景秀丽,环境优美,何处简陋?”
吕布看了看,随即指点道:“有天有地,有树有水,天地为证,树水为荐,不是很好?”
“这……的确不错。”
随着吕布的话,赵云环顾左右,神色颇为满意。
“要不你就是瞧不起我。”吕布再次说道。
“不是,没有。”
赵云哭笑不得:“少将军真是性情中人,云应诺了还不成么?云能与少将军结为兄弟,算起来还是云的福气呢。”
“这不就是了?”吕布笑了笑,目光又一转,瞥向了郭嘉:“郭兄弟,别那么含蓄,我是懂你的,咱们一起吧。”
“少来,我才不稀罕。”郭嘉眼睛一翻,吕布有何目的,早就已经看穿,又怎么会上当。
吕布忽然抬起手,压着郭嘉的肩膀:“你看啊,我表字奉先,你表字奉孝,这就已经说明,我们是一家人。”
正说着,吕布回过头,看向了郭懿:“懿儿,奉孝的寓意是什么?”
“寓意?”
郭懿一愣,瞬间恍然,张口便道:“奉……”
可就在这时,郭嘉便抢道:“懿儿,不许说。”
“不说?”
吕布笑了笑,眯着眼睛道:“如果所料不错,应该跟我一样。”
不等郭嘉说话,吕布便接着道:“奉先思孝,接下思恭。视远惟明;听德惟聪。出自《商书·太甲中》对不对?”
“你……哼,这能说明什么?”郭嘉眼眸一翻,拍开吕布的手,“只是凑巧而已。”
“虽是凑巧,也是缘分。”
吕布笑着,看向赵云:“子龙以为如何?”
“甚妙,相识便是有缘。”
赵云颔首道:“我们能在此相遇,而且还性情相投,必定是上天安排。”
“我不信天,我信自己。”郭嘉后退一步,眼眸有些警惕,“你们要结拜,是你们的事,不要拉上我。”
“那可由不得你。”吕布嘿嘿一笑,便看向了众人,“同意郭嘉与我们结拜的举手。”
唰!
包裹赵云在内,全都举起手来。
郭嘉转头眼看,脸色顿时一黑,瞪着妹妹怒道:“懿儿,你也胡闹,把手放下。”
“我不!”郭懿向后一躲,藏到环儿身后,“哥哥,快结拜吧。”
“四比一通过。”
吕布伸出手,扯着郭嘉道:“别想跑,跑不掉。”
“你们这绑架。”
用力挣扎两下,却挣不开吕布,郭嘉便瞪眼道:“吕布,你放开我,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