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狼峡大捷,令众军欢腾。副阳县溃败的阴霾,也因此而烟消云散。
在消息传回后,百姓欢呼庆贺。大军凯旋归来,锣鼓喧天,喝彩齐鸣。
经此一役,诛敌五千,将匈奴的猖狂气焰,狠狠的浇灭了下去。
大军休整一日,立刻乘胜出击,失地尽数收回。
不过,失地遭到洗劫,已是一片狼藉。若是想要重建,必定耽误春耕。
众军将领正在商议,是否派兵参与重建。双方意见难达统一。
有人担心匈奴反复,再次派兵前来劫掠,需要再观察些时日。但是反对的意见,却认为匈奴新败,必不敢再来侵扰。
众将正激烈商讨,却忽然传来大喝:“停!”
帐内瞬间静谧,众人疑惑望去,却见秦城转头,朝着角落问道:“小家伙,你有什么看法?”
“你有病吧?”顿时间喧闹再起,却都是声讨秦城。重建村县的事,也能询问吕布?
但就在这个时候,吕布的声音传来:“是否需要重建,那是文官的事,你们商量什么?”
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将领们顿时鸦雀无声。
众将面面相窥,纷纷抚额长叹,或是摇头苦笑。还真是昏了头,身为一名武将,要么开疆扩土,要么守卫城郭,建设城市的事,何须他们去管?
一时间,将领们索然无味,一个个没精打采,全无刚才的兴致。
“嘿,小家伙,你还真能扫兴啊。”秦城苦笑了起来,本以为吕布对此,也会有不同见解。可是没有想到,真是见解独到,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众人哑口无言。
而此时的气氛,也颇有些古怪。
沉凝之中,王岩忽然站起,对众人抱拳道:“既然别无他事,那我便返程了。”
“某也该回楠县养伤。”罗峰也站了起来。
“哎,别啊,现在……”
秦城最喜热闹,看到两人要走,就想开口挽留。可是话未说完,帐外的禀报声,立刻打断了他。
疑惑的看向帐外,秦城便立刻唤道:“进来。”
“喏!”
一名身背羽檄,风尘仆仆的人,快步走进虎帐,看了一眼众人,便躬身禀报道:“启禀众将军,五源县告急。鲜卑大军压境,臧将军领兵抵挡,困守在五源县内,请将军火速驰援。”
“鲜卑压境,五源告急?”
众将瞬即起身,眼中厉芒闪烁:“怎么回事,细细道来。”
“还是由我来说吧。”
听到这个声音,吕布唇角一扯。郭演上次前来,就是如此开场。这一次出现,还是老样子,上来就是由他说,难道喜欢讲故事?
随着话音落下,身着儒服的郭演,便大步走入帐中。郭演的身后,还跟着魏续。
众人凝目望去,脸色尽皆大变。此时的郭演和魏续,竟然是满身的狼狈。郭演的儒服,到处是破口。而魏续的甲衣,也都布满伤痕,明显有过大战。
“你们与鲜卑交手了?”
看到两人的样子,高义便立刻起身,眼中杀意腾腾。
“初有交兵。”
郭演苦笑长叹,看向身侧魏续:“多亏魏将军舍命相救,不然我已死于乱军中。”
“某职责所在,郭从事无需挂怀。”魏续神色谦逊:“若非郭从事指点,也难以摆脱追兵。”
“匈奴刚走,鲜卑又来,他们太猖狂了。”王岩闻言,厉声怒喝,戾气尽显。
吕良看着众人,皱着眉头说道:“大家先别急,弄清五源形势,我等也好应对。”
“没错,郭从事,请讲吧。”高义附和道。
看了一眼众人,郭演面色微沉,随即娓娓道来。
听了讲诉之后,众将这才知道。在奔狼峡大捷之时,也是五源县的大劫。
在数日前,鲜卑南下,先破稒阳,后夺光禄,再困五源。
如今的五源县,便是一座孤城。而在五源县的周围,已被鲜卑横扫一空。所有村县尽数被毁,所遇汉人皆被屠戮。
仅稒阳一县,受难的百姓,便有千余户。而其他的村县,更加难以统计,初略估算总数,怕不下三千户。
稒阳守将钱恒,稒阳大营范起,光绿军侯胡祝,已经尽数阵亡。
说到这,郭演语声一顿,眼中厉芒闪烁:“鲜卑忽然南下,时机抓的很巧。正是在臧将军下达军令,让田忠、常振两位校尉,带兵支援应对匈奴之时,鲜卑铁骑便从后方杀到。”
“郭从事的意思,是有鲜卑细作?”吕良面色一沉:“会是什么人?”
郭演的目光,却转向吕布:“匈奴都有细作,鲜卑当然会有。至于是什么人,那可就难说了。”
众人随着郭演,纷纷看向吕布。
“你们看我干嘛?”吕布满头雾水,指着自己说道:“我可不是鲜卑细作。”
“没说你是。”郭演笑了笑,却又严肃道:“但是鲜卑南下,跟你有些关系。”
吕布眉头一皱,随即醒悟过来:“小杨村?”
看到郭演点头,吕布声音低沉:“扶罗韩的人马?”
“没错。”
拿出一根箭矢,郭演看向众人:“这是鲜卑人的箭矢,上面有部落的记号。这箭上的记号,大家应该认识。”
众将领传看了一遍,脸色顿时一片铁青。
“这是鲜卑王族,檀石槐的标记。”高义面色清冷。
说出答案之后,众人尽皆沉默。
在去年的八月份,汉军曾征讨鲜卑,可三路大军出击,最终却惨败而回,正是拜檀石槐所赐。
如今鲜卑大军南下,难道就是在报复吗?而小杨村的那件事,仅仅是个引子而已?
众人想到这种可能,脸上更是布满寒霜。
吕布眉头微挑,回忆当时情况,鲜卑的确猖狂。所以一时没忍住,才与扶罗韩冲突。
可是没有想到,那竟然是阴谋。只是给鲜卑南下,找个合适的借口。
恐怕当时自己不出手,鲜卑人也会制造事件。
他们当时的角抵,对汉人出手极狠,而且在汉人的地盘,当众骂出“两脚羊”,分明就是挑起矛盾,是在故意激怒汉人。
可是,鲜卑人会如此算计么,这会不会是一个巧合?
但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所要面对的,就是鲜卑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