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静寂,满室雾气蔼蔼,温柔的水流荡起一波波水浪,刘邺赤裸着上身,慵懒地依靠在温暖的石壁上,头上青丝沁水依附在胸前,更趁着他肌肉轮廓鲜明。
猛然间身侧拱起水花,黑黝黝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胡乱晃着头发,没一会就甩了刘邺胸口满是水花,他懒得去看始终闭着眼,那人一半脑袋还潜在水底,眨巴着狡黠的眼睛望着他,忽然伸长了手臂,去捏人家屁股。
被刘邺当场抓包,“能不能洗,不能洗就滚出去。”
“哼!对她那么温柔,对我就凶巴巴的。”声音满含怨气,听入耳里,让人忍不住打哆嗦,能有如此杀伤力,除了贺紫佩还能何人?见刘邺厌恶皱眉,知他心情不佳,也收了几分顽劣,凑到他身边靠着。
捅了捅他赤臂在外:“喂!你在这里泡着能消火吗,要不老弟我带你去烟花湖畔逛逛如何?”刘邺慢悠悠转头,“你觉不觉得,若是我将这个好主意告诉姨母,她会如何?”
贺紫佩咕噜咽下一口唾沫,将嘴埋在温热的水底,再不多言多语。刘邺口中的姨母,正是贺紫佩的亲生母亲,绝对的悍妇一枚,家教甚严,但刘邺始终都怀疑,姨母如此严厉的家教,怎么还能管出来这样一个怪胎,简直就是魔头。
“我泡好了,你自己爱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家人不来寻你。”刘邺荡水起身,挥手取了长袍将紧实坚挺的身躯包裹其中,贺紫佩忽的起身,奶白的身子纤细柔长,就如同女子一般诱人,“那若是我家人来寻我咋办?”
“将你交出去。”刘邺丝毫无犹豫。
贺紫佩愕然,“大哥,我们可是亲戚。”
“我跟你只是表亲。”刘邺简单束上头发,披上大袍出门。
贺紫佩似被人抽了筋骨,一下就软了下来,懒洋洋摊在水里,“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天啊!别逼着我成婚啦,老娘。”贺紫佩这几日,日日要来烦刘邺,倒不是他真的闲来无事,而是避灾躲难。
二十开外的年岁,面相也算是上等之姿,风流倜傥自然不说。放在哪个富家公子哥身上,不都是三妻四妾,偏偏他杜绝说亲,杜绝通房,只要耽误他人身自由的事情,千篇一律杜绝。
终于他那个彪悍的娘受不了了,这几日轮番战术,日日相亲,闹得贺紫佩一见到女人就想跑,无奈躲到刘邺的避暑山庄,偷得半日闲,结果老娘的劲风很快就吹到了此处,此地不宜久留啊!
“唉!天下之大,何处容身啊?”他幽叹一声,继而咬牙切齿:“我就不信了,我厚颜无耻,我百般纠缠,我宁死不屈。他就能把我扔出去?”扭了几下脖子,闷头继续泡澡。
刘邺松络长袍穿堂而过,带起阵阵冷风,行到她房门口双手用力揉了几下,面色几番周折变化才轻轻扣动房门,“当,当……”两声过后,房门自动开了,再看地上,是属于自己的那份被子。
看来养的她脾气越来越大了,从最开始的同床画三八线,后来的同居分室,到现在的一个屋子都住不下了。他哭笑不得,俯身将被子抱在怀里,扫了几下灰尘,大步跨过门槛,一道银光迎面袭来,他侧身躲避,剑身踉跄却还是执着地搭在他的胸前。
韩露双手紧握剑柄,四肢百骸都在瑟瑟发抖。缓缓从门后走出来,“拿着你的东西走人,我想自己休息。”虽然强装镇定,但胆怯神色难掩。
刘邺谄笑胁肩,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硬逼着韩露一步步退后,却根本没那胆量,将剑身埋在他的胸口,几近嘶吼“你,你,我让你走啊。”
行至床前,他将被子直接扔到她的床头上,扭头冲她呲牙一笑,措不及防展臂将她抱在怀里,吓得韩露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疯了似的锤他打他,他闷闷不做声,任由着她撒泼骂人。
可纵是如此韩露还是惊异的感觉到,他接触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发烫,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抱着自己的小腹下,似有团火在滚滚燃烧,登时吓得她不敢妄为,悻悻看着他。
“你想到别想。”她愤恨扭头,露出修长雪白的颈子,好想一口咬上去。
刘邺忍俊不禁,柔美的声线从她耳边滑过,“其实我什么都没想,可你若是硬逼着我想,那我只有受之不恭。”
“啊!”韩露感觉眼前一晃,吓得大叫起来,就被他翻身按在床上,动作快的韩露来不及反应,更无法反抗。他唇边浪笑,闷头狠狠吻了她一口。
后知后觉她刚想反抗,却发现他根本不作任何停留,轻吻如掠水蜻蜓,他得意偷腥起身,脱去外袍侧身上床,没有韩露想象中的严重,他只是笔直的躺着,就如同死尸一样一动不动。韩露一味往床里挤,恨不得后背都贴在墙上,死死盯着他。
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也许是因为今早上被人发现了逃跑铁证,也许是因为这两日她身体的逐渐恢复,以及他越来越挺不住的眼神,都让她犹被选中的猎物,以待宰割。
“睡吧!我只想躺在你身边,安安静静睡会觉,绝不碰你。”刘邺声音透着倦怠的慵懒。
他会是正人君子?韩露嗤之以鼻,但现在她宁可相信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气,真的好困啊!上下眼皮直打架,他侧身静静看着她,就如夜间准备伏击的狼,将她睡意一下打的踪影全无。
“睡吧!我说到做到,你若不喜,我便不动。”他宽厚的大掌忽而捂住她的眼睛,“乖,睡吧!”他的温度似有种莫名熟悉的魔力,让人难以抵抗,再也睁不开眼,一味沉迷。
入了冬之后的时间似乎过得更快了,转眼就是半月,刘邺果真守约,按照先前韩露提出的所有要求,细心布置,湖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依旧难挡湖底金光泛滥,诱人心弦,只可惜能看摸不到。
每个小金墩子下面都弄了好重好重的衔铁拴着,想要弄到手堪比登天。而玉满楼将送给韩露的细软物事,日日都要由专人管理,韩露不管是拿出来,还是放回去,都要被偷偷过数,纵是偷出来了,也会被那几个人渣要回去。
所以综上所述,韩露迄今为止一毛钱也没有捞到手,终是跑出去了,也是一贫如洗。幸好有蒲少欢,怎么也不至于吃糠咽菜的,韩露只能自我安慰。
这日韩露刚刚由着下人服侍梳洗完毕,就闻听门外有人传唤,来人正是孝廉,恨屋及乌,韩露就没有正眼看过他,“王妃可要听宣?”婢子花环略含胆怯的声音提醒。
韩露用掌心压了压头上拈花,兀自对镜欣赏,“听宣!什么意思?有事就让刘邺告诉我好了。”
胆敢直呼王爷名讳,怕是满府上下就只有王妃有这个胆量了。花环略微犹豫,“那婢子出去听听司长可有何事。”说着福了福身子,倒退着出门,反手将门关好。
“王妃你这样可真美!王爷回来必定会喜欢的。”花落忍不住赞叹。
镜中韩露愣怔,恶狠狠将头上拈花头饰扯下,新梳好的发顿时变成一滩,犹如疯妇何美之言?花落等丫头吓得惨白了脸色,齐齐跪地,有几个胆子小的,都被吓得哭了起来,让人韩露心烦意乱,摆了摆手,“我心情不好,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安静会。”
“是!”眼见着众多女婢鱼贯而出,韩露冷冷讪笑转身,对镜梳妆。安静的时候总是能想起他,似乎有双温柔的手,正在帮她绾发,耳边是他柔美的声音:“娘子,这个发髻你可是喜欢?”
再转头,镜中浮现他倾世容颜,韩露贪恋捧着镜子,含泪欣赏,“满楼,是你吗?”身后花环的影子映在镜中,吓得韩露手中镜片脱落,幸好她眼疾手快稳稳接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