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依依,蔽芾连天,垂柳倒影幽静河水,柳叶随风飘飞,沙沙作响,斑斓小鱼树荫下畅游觅食,时而停顿,时而欢腾,自由欢喜的让人羡慕,竟想不到在新宅的后院就有如此静雅的景色。
到比那前头玉满楼精心布置的花园子,还要看着天然纯粹,等他回来,一定要亲自待他出来瞧瞧,必定会很喜欢的。眼前水影中不由自主荡漾他的笑容,韩露忍不住伸手去抓,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他走至今日已经五天有余,每日都会有家丁快马加鞭回来,手中总是提着早揉碎了的瓜果,还有一封让她望眼欲穿的信。
“老婆想你!
小露,我到了滨海,这里虽为海,却无海,只有一片类湖的小海子,岸边上生满了幽绿的野草和不知名的野花,碧绿连天很是好看。当地人说海子里有神明居住,很是信奉,我也信,所以我去求了,儿子一定要我在场才能生。”
韩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两滴眼泪不其然悄然而下,又担心污了纸张,忙用袖口擦去。
“就知道你定会笑话我,是不是笑了?我对着海子都能看见你的笑容,以前还怀疑皇后为何喜欢海子边上出产的玛瑙石,如今算是懂了,原来这里纯粹的能让人想起心头隐藏很深的美好,我的美好就是你,我的宝贝……
好老公,玉满楼呈上!”
小心翼翼收起信笺,她笑的小脸泛红,春樱忙伸手扶着她缓缓走下了阶梯,笑吟吟看着她:“夫人,二公子可是又说了什么可人的话,瞧把您乐的,要不说出来给我们听听,也解解闷。”
“是啊!是啊!夫人上次的笑话,我都没有听够呢!”小娥不提还好,提了韩露更是不敢说,顿时羞得满面通红,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说了,说了也是被你们笑话。”
小娥故意哭丧着小脸求饶:“夫人你说吧,说吧!我再也不敢了。”
那日玉满楼不知从哪里捎回来个椰子,便附了一条谜语。韩露紧接着就看了玉满楼给的谜底,也不觉得如何,便叫了家里正忙活的丫头,婆子显派谜语,“喂,给你们打个迷头,你们猜猜,若是对了,有奖励。”
也忙得差不多了,几个婆子和丫头都围了过来,等着听,就听韩露缓缓道:“问,什么东西球形的,旁边有毛,里面有白色液体?”年纪小的丫头还好些,不懂也就罢了,可羞煞了成人事的婆娘。
刺红了面色一拍大腿:“哎呀!我说夫人啊!这谁给你出的谜语啊!可真是够那啥的,那不就是,就是男人的那玩意吗?”
吓得韩露连手里的杯子都扔了,摔碎了一地,冬青忙忙捡起碎片往她头上放,笑道:“不怕,不怕,岁岁平安,碎碎平安。”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夫人,刘邺刘公子来看您了。”顺儿通禀。
顺儿向来是玉满楼的左膀右臂,但这次他远行只带了秦二和秦五,留了顺儿在家,照顾着韩露,所以现在的顺儿整日里就在韩露身边转悠着,半步不敢错眼。
韩露悠然转身,笑眯眯的眼神一冷,“他怎么会来?”
顺儿知道自家夫人,向来是不喜欢刘公子的,担心她不去迎接,劝道:“刘公子其实人不错,这次听说二公子远行,所以特特来看看夫人,怕家中缺什么少什么,还送了好些滋补品,听说还领来个宫里请的女医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韩露冷声一笑,“如此用心,我还真该好好谢谢他呢!”起身由着顺儿引路,姗姗而去。
青衣飘逸,她素颜缓身迤逦而至,纵是三千粉黛在她面前,也会顿然失了神采,刘邺看得痴了,身侧孝廉轻轻拉了他的衣袖,低声提醒,“王爷!”
她厌恶的将眼瞥向一侧,此人越来胆子越大了,家中人都在,量他也不敢动她分毫。
韩露略微俯身见礼:“见过刘公子。”
他迫不及待伸手拦住,见她眼神顿显凌厉,施施然放了手,哂笑:“听闻满楼不在家,所以过来看看弟妹,可有何所需?”
“多谢刘公子关心。满楼走时,已经安排的面面俱到,而且玉府上的姑奶奶也会日日来看上几日,纵是二夫人和老夫人也会时常来瞧瞧的,无所缺。”
韩露回答彬彬有礼,谦和有度,却又拒人千里之外。
刘邺挑眉含笑,本就没指望过她对自己能有何好脸色,请出由宫里来的女医与她诊脉看胎像,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屏退门外,韩露任由着女医搀扶去了榻上。
女医将垫手置于她手腕之上,取了白巾搭在她皓腕之上,手指轻抬了几下,一笑点头很是满意:“脉象正常,是个男婴。”
韩露唇角带出一股天然母系微笑,“谢谢!”
女医微怔,心中感叹果真是个妙人,纵是身怀九月,仍然难当倾国倾城之容,怪不得王爷宁可担当大不为,也要铤而走险!
看的太久,她觉得唐突失礼,忙笑着摇头:“能为似夫人这般天仙的女子看病,那是本医官的幸事。”低头看了看她的外身长袍,建议:“夫人,您能将外袍脱了吗?我想看看胎位。”
“好。”韩露振臂刚要动作,那女医已经上前帮她更衣,最后只留下一个肚兜为止,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几下,略微皱了皱眉头,“脐带绕颈,怕是生产时有一定难度。”
韩露顿时紧张,面色难堪,她忙解释:“无妨,只要夫人多注意运动就好,再说还有一个月呢!”
“啥!还有一个月?不是还有两个月吗?”韩露自然不知道还有几月要生,都是玉满楼告诉她的,所以潜意识就是玉满楼说了算。那女医愣怔,“夫人,却是一个月。”
“可不就是一个月吗?”男音浮挑笑声自然流露浓重的喜悦,韩露瞬时铁青了面色,伸手就去抓衣服遮羞,却不料被女医捷足先登捧在手里,“对不起了。”她扭身出去。
她呆呆站在那里,不敢回头不敢转身,后背赤裸在外的肌肤犹如处在寒九之下,说不出的冰凉,忽而一双火热大掌握住她的肩头,似被电击中一般,她开始死命挣脱,却根本不是他对手,转眼就被环抱怀中。
他鹰眸阴戾异常,透着强烈的占有欲,噬目猩红,粗粝的手指滑过她灵秀单薄的消肩,留恋在她的下颚,忽而用力,韩露吃痛不得不睁开眼,直视与他。
“你,到底要怎样?”她羞愤的恨不得一刀杀了他,但无能为力,委屈无助蔓延周身,看着如此让人心疼。
刘邺被毒目相待,依旧笑若春风,拉着她的下颚贴近,“你就如此恨我?”
“我恨不得食其肉,销其骨……”
他顿时哈哈大笑,韩露吓得立时捂住他的嘴巴,他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但她不敢,她宁可隐瞒,大掌紧紧握住她的皓腕,至于他胸前,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体内磅礴的心跳。
“你可知我想今日有多久了?”韩露愤恨转头,想要抽回手臂却根本做不到,刘邺苦笑:“足足九个月,我足足苦寻了你九个月?”
韩露讥讽,挑眉一笑:“我用你找我了吗?我现在过的不知有多好,我有疼爱我的男人,我还马上就要有我们的儿子,我消得用你来寻吗?”
刘邺面色顿时阴冷如冰,大掌下落到她小腹之上,他阴狠的眼神犹如嗜血的野狼,被盯上就会从骨头里面透着寒气,“这孩子是我的。”
“不是。”
“呵呵……”他冷笑出声,“是与不是,时间就能推算出来,我就不信,玉满楼不知道。难当他就甘心与别人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