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晒得身体暖融融的,身下压着花朵既软又香喷喷的,舒服的不得了,没一会韩露就昏昏欲睡,迷糊间感觉毛茸茸的东西搔着脸颊,顿时联想到虫子。
“妈呀!”吓得韩露青着脸色蹭的窜了起来。
瞿萤两指捏着狗狗草,瞪大了眼睛看她,半响才反应过来,委屈且可怜问道:“小路你是姑娘啊?为什么骗我是男的啊?”
韩露拍抚着惊心动魄的小心肝,许久方得平息,捋顺头上乱发捏下沾染的杂草,白了他一眼,“你也没问过我性别,我干嘛要告诉你我是男是女啊?说吧!叫我来什么事儿?我来都有一会了,也没见你踪影,想躺着偷会闲,你反倒偷袭我?”
瞿萤刚想将狗尾草毁尸灭迹,已然被韩露逮个正着,他憨憨地搔了搔头发,那模样很是搞笑,“人家就是想看看你。”
“哦!看我啊!那你得偿所愿了,我可以回去了吧?”韩露抄起戴头转身欲走,瞿萤腾地跳了起来,挡住韩露去路,“那可不行,我还没看够呢!”
“切!你当我是供人欣赏玉石玩物啊!谁看都行,闭上你的眼睛。”韩露噤鼻子瞪眼睛跟他吼,瞿萤不觉得生气,反而甘之如饴,怎么看她都好看,怎么听她说话都好听,痴痴笑着。
瞿萤慢吞吞低头,呢喃:“不看就不看,我转过身去,但是你不能走,我还有话要说呢!”瞿萤论身高样貌都想足了个成年人,怎么说话就跟没长开的小朋友呢?
韩露颇为无奈点头,“好吧!你说我听着呢!”抬脚走到附近的花圃边上坐下,揪了一朵杜鹃放在唇边轻嗅,花映红更显肤色盈白,看的瞿萤一阵阵发傻。
“喂!说话?”韩露将花卷了石头子正打在他额头上,瞿萤吃痛,又换做楚楚可怜,“小露姐姐欺负我。”
“谁是你姐姐啊?我才十四,你多大啦?”韩露手指玩卷发梢,撇了下嘴巴。
瞿萤乐的一拍巴掌,“还真是姐姐,小弟今年刚满十三岁。”
“十三啊!”韩露翘着二郎腿乱晃,想起刚刚受了玉满楼的气,此时正是发泄机会。“瞿公子纵是十三岁,也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得玉界奇才,我这等贫贱丫头,可不敢当喽!”
瞿萤见她几次都是和颜悦色,今日这是怎么了?不由得担心皱眉,“那不叫姐姐,叫小露姑娘好吧?我找你并无恶意………”
“停停停,别说那么多不打紧的话,说正题吧!你让秦二给我带话到底所谓何事?”韩露颇为不耐烦。
瞿萤担心她会走,忙起身,在身上摸索,掏出一块冰种貔貅奉上,艳红的流苏迎目,冰种晶莹剔透光泽柔润,触手清凉,果真是件好东西。
今个真是交了狗屎运道,谁都送她东西。韩露扯唇一笑接过,“谢了。不过瞿萤我不怕跟你直说,这东西我是收下了,但有可能转眼就要拿出去变卖的。”
“啥?”瞿萤吓得瞠目结舌,“小路姑娘很缺钱吗?”
韩露不置可否点头,“对,很缺。我当你是兄弟便告诉你吧!我其实是大府上丫头,老爷见我生得好,便起了歹念,所有我便逃了,后被玉满楼所救,但我不想总是做个奴才,所有我想使银子弄个身份文碟,将来出了玉家也好方便行走。”
“你想出玉家?”看模样瞿萤比她还兴奋,“那姐姐打算出玉家做些什么?可想过做生意,可想过远走?可想过置处田园过活,可想过……”
韩露对热情过度的人都有种莫名的恐惧,包括此时貌似很纯洁的瞿萤,“瞿公子,我其实……”
瞿萤忽现落寞,打断她:“你其实有心上人了对吗?想出去跟他成亲是吗?”虽然少许哀愁,但还是笑的温婉,“若是姐姐真是如此想,瞿萤定当鼎力相助。”
“啥?”此时轮到韩露惊讶了,这娃脑袋绝对有病。
但瞿萤确实就是如此想得,他其实多次找韩露的原因,当然包括小爱慕,但还是十分看好韩露的才学,想着自己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能收买了韩露这样的得力干将,绝对是件大好事。
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竟隐隐的勾起韩露的欲望,韩露想脱离那个纷争不断的玉家,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如今时机成熟,她如何能不撼动,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韩露犹豫了一阵子,也不急着答应,“此事就先说到这里,瞿萤麻烦你先将文碟的事情帮我处理好,后续再议。”
瞿萤向来都是火急的脾气,最讨厌等待,但见韩露犹豫生疑,也知他们结识没多久,必是心存忌讳的,点了点头,“嗯,日久见人心,我回去就将那文碟之事办好,然后就光明正大的去玉家接你。”
“先说好啊!我去你那里可不是做奴才的。”韩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她可不是那个冬日里追着人家车辙子跑的傻丫头了,她要的是一官半职,要的是自由身,要的是人该有的尊严。
瞿萤猛劲点头,笑的满是兴奋:“那是自然,姐姐可是我请去的大掌柜呢!”
韩露朗声大笑起来,笑得很美,很兴奋,一拍他胸口爽朗道:“记住,姐姐的名字叫韩露,韩非子的韩,露水的露。”
“嗯!姐姐,瞿萤记住了……”瞿萤被她春花浪漫般的笑容震撼着痴迷着,如同一股暖流能浸透心底,触碰着他那块封印了十三年的处女地,这便是一见钟情吧?
虽然他对情感还是很模糊,但能真实的感觉到,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子,从第一次跟她说话,从第一次见到她绝美的容颜,便印在了心底,终身无法遗忘。
“韩露……韩露……哦!我终于知道她的名字喽!”
接下来的几日,皆是玉家最为忙碌的,纵是韩露这个闲人,也要暂时性充当账房先生,当然与算账无关,只要记录下某某家定了那块毛石,需要何种精细加工之类,当然能过她手的也不过是些小罗罗,大手笔俱是要经过玉满楼之手的。
直至玉卖会最后一日,玉家的成交总额竟然雄踞红山玉卖会榜首,次之便是瞿萤的俏玉坊,而且成绩近在咫尺,据核算瞿萤的收益说不定要比玉家的更大,因为他注重的是工艺,而非玉石成色。
这点让玉满楼很是恼火,闷闷不乐不说,还让韩露给他揉了小半天的额头,闹的韩露分身乏术,与瞿萤连最起码的道别都没有,很是遗憾。
刚出了百里亭,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打得地面湿泞不堪,马车行走起来很是吃力,想着等会入了红山回了旧宅便好了,怎料想刚刚入了红山街口,就见秦二带着返程的车队相迎。
韩露撂下门帘,看了眼玉满楼,问道:“公子,咱们这就回去京都吗?不在红山落脚了?”
玉满楼很是慵懒,大抵是累了,微阖着眼点了点头,“你可还有什么事体要办?”
“嗯!”韩露郁闷点头。玉满楼始终微眯着眼睛,虽然光线有度但足以看清她一举一动,伸手指了指额头,“过来与我揉揉头。”
“是。”韩露盘膝而坐,玉满楼在她腿上寻了处舒坦地方,自然而然躺下,任由着她轻轻的揉捏,半响才问:“说吧?”
韩露大喜,忙道:“小露在玉卖会买了几串女儿家喜欢的手链,想着能送给红山的几位姐妹。”
玉满楼轻扯了下唇角,将头挪到一边。“陈管家就在外面换车,你交给他便好,速去速回。”韩露得令,迫不及待跳下马车,顶雨冲了出去,果真见到大雨中的陈管家。
几步奔过去,将瞿萤那里寻来的四条玛瑙石手链,冲冲放到他手中,雨水打得她睁不开眼睛,只知道一味紧紧握住他的手叮嘱,“陈伯,这是送给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的,就说小露不能回去,若有他日定来相见。”
陈管家有些哽咽,点了点头,“陈伯知道了。”韩露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小玉锁,“这是给你家大乖孙。”
“使不得,使不得。”陈管家往回推脱,韩露执意如此,紧紧握住他的手掌,“都是些小玩意不打紧。”
“小露快过来,公子换车了。”韩露应了一声,也不能在做多说,捂着头往回跑,纵是速度飞快,还是浇了个响透,冻得嘶嘶哈哈的进入车厢,见玉满楼就倚在里头,怕湿了身下被子,忙将被子掀起一块坐下,用手巾擦拭。
玉满楼阖目轻启,幽幽道:“换了吧!省的着凉。”
韩露被吓得身形一哆嗦,冻得本就青白的脸色更加没了血色,慌乱摇头,“没事,这样就好,等会就干透了。”
“怕羞。”玉满楼发出似有若无的轻笑,韩露不回答算是默认,有个大男人就在自己身边,她不怕才怪呢!玉满楼动了动身子,将身下毯子取了出来,递过去。“来,你去里面换衣服,用毯子将车子拦住,这样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