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玉华与二位少爷斟满茶,便被玉满庭挥手遣了出去,“二弟可是为遒国采买的京白玉发愁?”玉满楼被搓中心思,无奈点头,“账目不清,成色不明,与以往大相径庭,我昨日便去过库房,见了京白玉毛石,虽面上正常,但未开皮之前不成定数,怕有人在其中捣鬼。”
玉满庭面色阴沉,一语不发。半响方起身拿了一本账目交到他手中,“这是上次遒国采买来的京白玉毛石价格,你拿回去借鉴一二,若是差出太多,我去与父亲说。”
“那怎么行?”玉满楼激动起身,他今年刚满十六岁。玉老爷虽面上对他不管不问,但心底里还是认定他才是玉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暗中教导他很多经商,以及鉴别玉石之道,就是为他十六岁之后接掌生意做准备。
这次若是他处理不妥当,怕是父亲会很伤心,但当着大哥面前这话亦是不能说。见玉满庭疑惑看着他,顿了下,又道:“大哥,我如今都十六岁了,若是连这点子小事都处理不好,那就成了玉家无用的废人,还求大哥帮我保守秘密,让二弟自己完成。”
玉满庭笑着点头,“大哥明白,只要二弟不要太为难,尽力而为就好。”转身之际,面色却是一沉,眸中阴光闪过,再不多说。
闵柔厨艺绝佳,更晓得玉满楼口味,他们两口子已经吃过晚饭,便坐在玉满楼身侧,与他填菜送饭,宛若疼惜儿子的母亲,让玉满楼越发沉迷,看向她笑的亦是越发温柔,就如同回到几年前那个夏夜。
闵柔姐姐就是这般照顾他,并承诺一辈子都会好好照顾他,那时他虽只有几岁,但心里已经种下了闵柔这句话,想着这便是承诺,后来才知,原来这承诺不过是做她大嫂,长嫂如母自然会照顾他。
饭毕,闵柔见剩下大半,玉满楼又爱吃,便让顺儿去后厨打好放入食篮提回去。玉满楼刚要出门,玉满庭似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二弟你等等我,还有件宝物没给你看呢!”
随后玉满庭捧出一块黝黑发亮的石头,玉满楼伸手接入怀中,触摸温润细腻,证明经常有人如此抚摸摩挲,却丝毫看不出它是何宝贝。
故问:“大哥这是何物?”
闵柔见此物,皱眉,刚要说话,玉满庭出口阻止,“我与二弟亲络,我的最爱怎能不与二弟分享,二弟这可是宝物,夜晚枕可安眠,白日放置身侧,可精神焕发。”
“真有如此神奇?”玉满楼生来便把玉玩翠,深知玉养人,人养玉之说,但疗效甚缓,且不常年无果。加之玉老爷喜欢淘腾些珍惜宝物,他阅历不足几万也有成千,却没有见过这样的。
玉满楼将石头捧在月下端详,还是看不懂,笑道:“若说这玉石能养身功效,就莫过于香玉,其百步便可嗅其清香,更有活血化瘀之功,还真没有听说过这黑石头比香玉更神奇。”
闵柔点头,欲要伸手接过黑色石头,“可不是,别听你大哥胡诌,就是一块破石头,早就让他……”
“妇道人家,你懂得什么?”玉满庭火了,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我就给二弟一块石头怎么啦?瞧你那婆妈小气的样子。”闵柔被训的险些哭出来,看得玉满楼心有不忍,看来这东西只有收下了。
“那就多谢哥哥嫂子了,过两日我便送回来。”玉满楼手捧大黑石头,扭身往回走,玉满庭在其身后大声吆喝,“不用送回,这是送与二弟的。”
玉满楼未回头,略略点头,心里却犯起嘀咕,闵柔对他向来亲和,那这块石头又是怎么回事?
院落寂静无声,唯有轻轻飘雪散落,将死寂的暗夜平添些许动感。屋内烛光点点,忽明忽暗。想来是回来太晚人都睡下了,顺儿走过去欲要喊人,玉满楼伸手拦住他,“今个不用守夜了,我想自己待会。”顺儿担心不肯走。
见公子跺脚,只得一路唯唯诺诺转身观望,最后远离。他推门进来,将身上大袍披风统统退去,随手挂在玄关衣架处,提着食篮来到隔间放下,一转身吓的他心肝乱颤,韩露挺尸一般靠在墙壁上,垂头酣睡。
看清后,玉满楼是又好气又好笑,暗赞她睡眠超好,竟然站着都能睡着,而且这么大动静居然不醒,伸手拉了她一把,身形一偏,渐渐归位接着睡?
这人睡觉能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修炼到家了,玉满楼挥手捏了水杯泼了韩露一脸凉茶。她腾地将身体挺的笔直,神情呆滞看着玉满楼,不一会眼泪就滴答滴答掉下来。
要知道韩露可是起床气超级重的人,然面对眼前这个惹不起的主,她只能憋气成内伤,很快憋屈转化愤怒最后升华为眼泪,委屈的要死要活。
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偏偏她就是这种类型,也不出丝毫呜咽声音,就这么眼泪一对一双的下落,嘴角微微向下,闷着头哭的愈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