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膀大腰圆的,腰断了还能滚,韩露怕是腰断了,人家还好好的呢!回瞪一眼,看着一贫如洗的自己,狠心的爹娘,也没啥好留恋的了,既然下令赶人,她厚颜留在这里,也是自取其辱,不如豁出去,到外面谋个生路。
就真的不信了,凭借她大学四年考研三年的本事,在这文化贫瘠商业缓步攀爬的古代,会饿死?
以后会不会饿死她不知道,可现在她要饿疯。已经被赶出来两天了,她竟然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唯一糊口的便是那半个馒头,还是跟狗抢来的。
这两日韩露曾去过客栈,酒肆想应聘账房,然此处不准女人外出做工,所以怎么进去又是怎么被轰了出来。后来她自减了身份,去那些大户人家的后院敲门,哪怕洗碗刷盘子都行,能混口温饱就成,可这也不行,因她要卖身,却连身份文谍都没有,她纯粹一黑户,无人敢要。
就这么颠沛流离两日之久,她终于混到了组织,跟乞丐一起讨食吃,可这也不容易,来这里混饭吃的,都是单身汉,她若是擅自撞入,怕是狼多肉少,她想全身而退都难。
左右斟酌竟无计可施,韩露仰望天空默默无语两眼泪,难道真是天要绝我?早知今日,当日就不该打肿脸充胖子跑出来,不仅中了那狠毒婆娘的奸计,害的自己连顿温饱都没有,她是多么的怀念那两块小酥饼啊!
不过这也只是个想法,闲来无事韩露都在那韩家大院周围转了无数圈,却连一个类似于找人模样的家丁都没有,看来这前身活了十几年竟连个猫狗都不如。
天寒地冻,冷风仰面呼啸而过,带着冰刀般刺人的雪片,冻得脸上青红交加。收紧了身上单薄的棉袄,她走的越发艰难,没走两步脚下一滑,后脑磕在路边的石头上,早就饥寒交迫久病未愈的身体,如今又添新伤,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孤寂躺在地上,任由眼泪就着雪水横流两侧,冰花由天降,说不出的寒冷凄凉。
她好想妈妈,好想爸爸……自己活脱脱一个卖女孩的小火材……凄凄惨惨。
“公子,地上有个死尸挡路。”赶车的少年勒停了马,转身毕恭毕敬问话。
韩露刚想起身,忽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哎呦!”她痛呼出声,身体蜷缩在一起,似个无助可怜的小狗,发出阵阵哀鸣,“小哥,我没死……”虚弱的声音传来,吓得那车上赶马小哥一跳。
车帘缓缓掀开,传来温怒声音:“何事如此慌张?”声入人耳,面迎目来,好一个翩翩佳公子,雪肌被冻得微微泛红,眉若柳叶轻轻蹙起,眸若星耀清纯且深邃,朱唇因薄怒而微微抿成一线,看上去却暖意如春,身着雪狐皮大裘,举止温婉雍容有度。
试问她这个二八!老女,有多久没这般如此窥见美男,心悸不已,冤孽啊!冤孽……
四目相对,挡路者是个脏乱差到了极点的小丫头,脸上青黑交加,除了勉强端详个五官轮廓,基本看不出正常人色。然说她是乞儿吧!衣着却还上的档次,就是太脏早就没了原本的颜色。玉满楼最是洁癖,讨厌一切埋汰东西,包括面前的她。
而且他还是头一次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堂而皇之看着个陌生的男人,还是用那种色迷迷审视的姿态。不由怒从中来,冷哧:“放肆……”声音轻却不怒而威,韩露浑身打了个寒颤,忙匍匐跪地,声泪俱下:“求公子给小的一口饭吃,小的纵是做牛做马,也偿还公子大恩大德。”
“呵呵……”他冷笑出声,睨向跪与车下的韩露,“你凭什么求公子赐你一口饭吃?”
“我凭……”韩露想急功近利,却一时语塞,无言以对。郑重跪在他面前,两眼一闭,似忍受世间最不耻之事,神色凛厉:“小的虽然会的很少,但可以学,愿一辈子为奴为婢伺候主子安好,只求主子能可怜小的,赐口饭吃。”
那是种什么眼神,决绝且果断,明明说着世间最卑微的话,却难掩神色间高人一等的孤傲,真是矛盾的中合体。玉满楼从未在任何一个女子眼中见过如此多变有趣的神色,竟觉得微微震慑,何其怪哉?心道,有意思。
玉满楼面含暖笑,晶白玉手放下棕色车帘,“见你如此忠心,好,跟我走吧!”
韩露似闻听天外来音,惶恐从地上爬起来,一路小跑跟随其后,然马车似吃了猛药,一路狂奔而去,车轮扬起雪片足有一米之高。任她如何紧跟慢赶都无济于事,才一刻钟不到,韩露已经被抛至脑后。
韩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低头双手扶膝,喘着粗气,闷头看着地上车辙,眉眼带笑冷声道:“想甩了我,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