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和一想到圣圣的眼神，就有一股说不出的心酸。这么小的孩子渴望的还是大人的陪伴吧。
圣圣的出生非谭鹤渊所愿，根据崔羽谏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谭鹤渊甚至是不喜欢有孩子出生的。
姜和理解这种被动接受不在自己计划之列的事情出现的厌烦，可又不无私心地想，已经是他的孩子了，为什么不尝试改变一下呢？
姜和不敢过多地问圣圣关于谭鹤渊的事，怕孩子更敏感。可毕竟还是个孩子，眼神神态里的渴望和黯然藏不住。
谭鹤渊仅仅是从物质上满足了一个孩子的需求，更有甚，这些物质不过是他的属下从专业角度进行的一个布置，而谭鹤渊只需发布一个命令罢了，没有给这个孩子一点应该有的温暖。
姜和为谭鹤渊的这种态度愤恨，甚至满腔怒火。好像这个孩子和他血脉相连，亦或者这种孤独感他曾经日夜感受过，一个孩子映照了曾经的自己。
他大步走到楼梯口，却在看到楼下空空的大厅时，无力感涌上心头。关于姜和的过往他一片空白，和谭鹤渊谈条件都不知道从哪里谈，而他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
姜和愣愣站了一会儿，下楼，只觉得小腿更疼了。
还是只有郑闾在。
姜和发现谭鹤渊这个家，平常都是冷清的，几个佣人只要谭鹤渊在家，几乎都不太出现，也没什么声响，仿佛一座寂静的教堂。
“你好，圣圣已经睡着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姜和淡淡地说。
“谢谢姜先生，多有打扰。姜先生稍等，少爷有话和你说。”
意外。
不过此时姜和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对即将出现的谭鹤渊都没以往的激动，甚至隐隐有埋怨。
果然郑闾对着耳机小声说了一句，不一会儿，楼梯口就响起了脚步声。
心脏倏然跳动，刚才的情绪刹那自动退散，姜和努力忍住想回头的欲望，自嘲地哼了一声：对这个人还真是没抵抗力。
人影走动，姜和的目光还是落在了谭鹤渊的身上，他穿了一双平底的敞口布鞋，真丝墨蓝长裤直到脚踝，走动间露出脚背，非常白。无缘无故，姜和想到了一种植物——鸢尾。
他不由自主动了动喉结，没有抬头。
“本来应该郑叔和你谈，可我想这样更代表了我的诚意。”谭鹤渊开口，金石撞击的声音直击心脏。
愣了片刻姜和才明白了他说什么，霍然抬头：“什么？”却又在面对那双云雾深深的眼睛时，不知所措。
“圣圣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住在这里。听说你在出手房子，你那里有拆迁计划，目前出售并不划算。我个人建议你住在这里，房子出租。你觉得如何？”
这是姜和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长的句子，可其中的意思让他整个人都凌乱了，不可思议道：“为什么？”
谭鹤渊淡淡开口：“我需要你。”
仅仅四个字，明明再正常不过，可却在姜和心间来回游荡。他想起曾经有幸听过的曾侯乙编钟，清脆幽远缠绵，姜和有短暂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