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却更冷起来。西北风又大,一蓬接一蓬的雪沙,满空飞舞着,打在屋顶上,沙沙乱响。风中不时发出一种凄厉的哨声,听去刺耳。
嵬名安康意外的得了皇帝大位,国中掌握实权的又都是交好之人,满心以为以后便可一呼百诺。没想到没几日,那天朝便挥兵攻了过来,其势还颇有些锐不可当。
自己要成了亡国之君,那死了都无颜面对先祖了。
嵬名安康看着走来走去的哥哥,终于忍不住问道:“王兄,你看该怎么办啊?是不是马上传令察哥、仁忠和萧合达按原计划退兵,以免他们被各个击破。”
嵬名安康当初登基之时,国内几大巨头便已商议好。一旦天朝进攻,各军便坚壁清野,嵬名察哥引兵退至鸣沙川,嵬名仁忠引兵退至灵州,萧合达引兵退至夏州,诱敌深入,再以轻骑袭扰其后,等天兵粮草不继后退时,各军再衔尾追击。这个计策前朝已用过几次,次次都能反败为胜。因此各大巨头对此计也是极具信心。
不过嵬名安惠此时对原本商定好的计策却产生了怀疑,没想到一日内,盖朱城、萧关、银州、弥陀洞便全部陷落。灭,除了火炮厉害之外,盖朱城和萧关却是将官先被人刺杀一空。如果按原计划执行,退到腹地。万一再失守,天兵便可兵逼京城了。但若让他们坚守各城,却又有被各个击破的可能,而且这个命令察哥三人还不一定执行。察哥和仁忠都是迫于无奈才奉自己弟弟为主,若让他们硬抗天朝军队,恐怕他们不会奉旨。
嵬名安惠考虑再三,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皱眉道:“兹事体大。皇上不如请太后来此商量一下吧。”
嵬名安康继位。也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平日对崇宗二字都有些敏感,听得哥哥让请崇宗地皇后,不由皱眉道:“太后只是一妇道人家,请她有何必要,你我商量便行了吧。”
嵬名安惠摇头道:“不要小视了太后,你继位之事还是她先想出来的,而且是在察哥和仁忠军都无法坚持之时。时机把握之准。不得不让人佩服。而且萧合达是辽国旧臣,或许还得加上一封她的书信,萧合达才会执行你的旨意。”
嵬名安康也早知自己继位之意,是先由太后提出得,只是不愿提起此事。毕竟由一个女人得位,听来多少有些窝囊。
不过嵬名安惠的话他也无法反驳,只好挥手让一边贴身太监去传太后。
嵬名安康继位后,耶律南仙便独居一宫。并不过问朝事。因此好一阵子。耶律南仙才来到御书房。
看到太后到来,嵬名安惠便上前躬身,道:“太后安康。”
嵬名安康看了眼风华正茂的太后。也不得不躬身问礼。
耶律南仙似乎并不想在这议事之地多呆,闻言笑道:“皇上和梁国正献王不用多礼了,不知你们请哀家来,有何事啊?”
嵬名安惠躬身道:“今日天朝大军兵分四路开始侵犯我国,只一日,盖朱城、萧关、银州、弥陀洞还有几处邻近寨堡便陷落。天朝来势汹汹,一个不好我国便有覆国危险,因此臣才斗胆请太后来此议事。”
耶律南仙闻言,也是芳容一变,心思电转,皱眉道:“没想到皇上才登基,天朝便大军来犯。若抵抗不力,真有灭国之险。不过新皇智勇皆备,又有梁国正献王这等老成谋国之人辅佐,定能化险为夷,击退天朝大军。哀家虽有心出力,奈何手无缚鸡之力,胸中又无韬略,恐怕只会误事。皇上和梁国正献王商议便是。”
嵬名安惠没想到耶律南仙居然推脱不想出力,连忙下跪道:“太后谦逊了,太后足智多谋,国家能一统,也都赖太后智谋。此时正是生死存亡之机,还望太后能再施妙计,力挽狂澜。”
耶律南仙见状,赶忙道:“梁国正献王快请起来,不是哀家不愿出力,只是哀家也不通兵事,你请哀家出主意却是难为哀家了。”
嵬名安惠原本指望太后能说出自己
,那样自己便能把责任推卸到她身上,即使嵬名察哥事后报复,也是找太后和萧合达,自己兄弟便能坐收渔利了。
没想到太后如此难缠,见话已至此,也不好再强求,只好起身道:“是臣无礼了,还请太后恕罪。皇上登基之时,臣等便与晋王、濮王和萧合达将军已有商议,一旦天朝大军来攻,便退兵至鸣沙、灵州、夏州一线,诱敌深入,坚壁清野,再以轻骑袭扰其粮道。只是没想到天朝大军如此威猛,只一日便连破数城,若按原计划撤退,一旦抵挡不住,诱敌深入便成了引狼入室。鸣沙、灵州、夏州破一城,京城便暴露在天兵攻击之下,因此臣才有些犹疑,不知该使何计才能挡住天朝大军。”
嵬名安康此时才知道哥哥的担心,也不由皱眉思索起来。
耶律南仙却奇道:“我军占着地利,如何一日内会连丧数城?”
嵬名安惠见她搭讪,心下暗喜,脸上却愁眉不展地道:“天朝有新式火器,威力惊人,可以轻易攻破城门。又有一支神出鬼没地刺客部队,能潜入城中暗杀我国将官,因此我国抵挡不住。”
嵬名安惠虽然惊奇为何刺客没潜入银州和弥陀洞,但也想不到盖朱城和萧关之事是一人所为。只是认为盖朱城和萧关兵马少,才搭配了刺客部队。
先前辽国败于天朝火炮之下,耶律南仙便一直在考虑对策,也想出几条对策来。听得又是火炮,装作迷惑地道:“天朝的火器和宋朝的火器有什么区别吗?先前哀家也听说过宋朝火器,威力只是一般,并不足破门,而且发射架也移动缓慢。”
嵬名安惠闻言,想了想战报上所述之言,道:“两者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天朝火器威力惊人,被击中者定会粉身碎骨,方圆数丈也非死即伤。只是发射架却差不多,都是投石车,不过天朝的精准了许多。”
耶律南仙吃惊的道:“没想到天朝居然研发出这等骇人火器,那守城便困难了许多。何不试试野战,那投石车移动缓慢,野战便无什么威力了吧。”
嵬名安惠作恍然大悟状,带着几分惊喜,恭敬的弯腰道:“太后圣明,此言令微臣茅塞顿开。城池已然不足倚仗,主动出城野战,既能发挥我军野战优势,又能最大程度削弱天军火器威力。此计当可一试,只是萧合达将军面对的却是,天朝主力,两路兵马不下十万。萧合达将军部又在银州和弥陀洞折损近两万人,已然无力与天军正面对抗。如今天朝兵马距夏州不过两日路程,中间石州又没有抵挡之力,两日内天军便可抵达夏州城下。不过濮王洪州、宥州部五万大军,二日也可赶到增援,还得请萧合达将军能够坚守待援,然后再与天军决战。我朝骑兵多与天军,战力也要强上天军一筹,野战颇值期待。只是此事还要请太后传言萧合达将军,请他一定等到援兵,再行决战。”
耶律南仙奇道:“萧合达是我国臣子,只要皇上下旨,他便会遵从,何需哀家旨意。况且哀家一女流之辈如何能命令得萧合达将军。萧合达兵少权轻,安敢抗旨,倒是晋王和濮王拥兵自重,有尾大不掉之势,恐怕抗旨不遵。若濮王兵马不动,萧合达将军遵旨坚守,恐怕徒害了萧合达将军性命。”
嵬名安惠闻言,也知她已然同意发书给萧合达坚守,当下自信地道:“晋王和濮王俱是我国宗室,与国运同气连枝。只要给他们说清厉害,相信他们一定会遵旨的。若濮王抗旨不尊,萧合达将军去留便也随其意了。”
言下之意,大有若嵬名仁忠抗旨,萧合达即使投降天朝也无妨。
耶律南仙闻言,笑道:“萧合达在西夏为官十数载了,哀家相信他一定会为西夏尽忠的,自然此间事了。哀家便先去歇息了,皇上与梁国正献王也早些歇息吧。”
嵬名安惠闻言,忙给一旁看戏的弟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道:“恭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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