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来不及带走的攻城器械、粮草和兵甲,也是堆积如山。
张扬便令华荣率马军奔袭南丰,延安府也解除禁足令。
张扬也先飞往南丰查看地势,一进淮南境内,脚下便不时出现大片赤地,到处是荒芜的田地。中间夹杂的不多耕田,地里也是张着一条条裂缝,庄稼的叶子也都是焦黄色的。不时可见成群结队的流民往东方而去。
张扬照着东南方向飞了半日,见脚下又出现一群难民。张扬便飞到一个僻静处落地,才向先前看到的难民方位奔来。
到的近处,张扬才放慢了脚步,装作普通路人一般迎了上来。
这只队伍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个精神瞿铄的老者和一个半大小子,后面的人也都是些老弱妇孺。在这流火盛暑,跋涉在烈日下,一个个汗流浃背。还有些人伤病狼藉,多半是一步捱一步,拖着沉重疲乏的身子,勉强挣扎在道路之上,呻吟悲号之声不绝于耳。
张扬走到老者前面,拱手道:“老丈,请问南丰城离此还有多远?”
那老者奇怪的看了看张扬,摇头道:“听我一句话,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吧,南丰不去的好。”
张扬作了个揖,道:“小子已有多年未到南丰,此来只是寻亲。有什么不妥。还请老丈指点。”
那老者见张扬态度甚恭,便也道:“王庆派兵攻打东京,结果当晚便被天朝兵马袭了大营。大军溃散。如今各州正捉拿逃兵和壮丁送往东京城下,小兄弟只怕还没进城门,便被抓了壮丁了。还是回你的来处去吧。”
张扬闻言,拜道:“多谢老丈指点,不知你们这又是要去哪里?”
老者道:“淮南连年干旱,眼看地里没了收成。王庆又只知道收刮百姓。为了活命,我们也只能往外地觅些活路。听说天朝皇帝仁慈爱民,各州无法过活地百姓都可以在府衙领救济粮。咱们打算往东边去看看,说不定还可以碰到村中被征走地壮丁。”
张扬闻言,点头道:“我也听得天朝之事,东边各州都有粥棚。等天下太平了,天朝皇帝便也该给百姓们安排活路了。这是十两银子,你们在路上花费吧。到的天朝地头,便也不惧挨饿了。”
王庆自攻占了几处城池后,便大肆修建皇宫,盘剥百姓。村民们在徽宗时期本就是勉强度日。在王庆作乱后,便更加困窘了。逃荒以来。更是三餐不继,后面众人看到张扬掏出的银子,便都眼神炙热了。不过老者在众人中威望颇高,他不点头,也没人敢说话。
老者也感觉到后面众人地炙热视线,但仍正色道:“我等萍水相逢,岂可受公子如此大礼。现下世事艰难,天朝皇帝也未给百姓分封土地,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公子也要爱惜钱财,早做准备才好。”
张扬也知道由于自己未均分土地,还有许多百姓不看好自己,但以现在朝廷的人力分封土地也会弊病百出,还不如等些时候。闻言只好作揖,道:“小子受教了,只是看乡亲们多有生病之人。小子也不忍坐视,囊中又颇有些黄白之物,还请老丈不要推辞。”
那老者见张扬执意要送,便也接过银子,拜道:“那老汉便代众人多谢公子厚恩了,还请公子留个姓名,他日我等也好还报。”
张扬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还请老丈指点一下南丰城的方向。”
老者闻言,又递出银子,气道:“公子仁慈之人,老汉怎能让你去送死。我也不要你的银子,也不会告诉你南丰城的方向。”
张扬见老者如此忠厚,忙道:“老丈放心,我要寻的人在城外,我在城外看看,若找不到,便回来处,绝不进城。”
老者闻言,看了看张扬,见他不似撒谎。才又收回银子,转身指着东边,道:“往东再走五十余里,便是南丰城。公子也看着点,那些公人经常出城抓壮丁,莫要被逮着了。”
张扬谢过老者,便往东而来。张扬也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出地众人视线,便快步向南丰城而来。
行不多时,便到的一个小村庄,虽然正在午时,却是炊烟断绝。寻常村乡处处可闻的鸡鸣犬吠,在这里也销声匿迹了,整个村庄都显得死气沉沉的。
张扬进的村口,到的一个茅屋前,见门上并未上锁,便叫道:“屋里有人吗?”
一连叫了几声,张扬见屋里没人答应,屋里也没什么动静,便推开门进的屋内。进的屋内,张扬才发现这间物资已经空置许久了,屋内摆设俱无,灶台上也已经灰尘满布。如果有人住地话,即使再懒惰之人,也断不会让自家灶台落厚厚一层灰土。
张扬见日头还早,又不能进城。便又出屋,想寻找一个凉爽的地方歇息。跳上屋顶,放眼四望,才发现数里内连一颗人高树木也没。张扬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路而来,已有很久没见过什么高大树木了。
张扬见村中房屋多半是败屋号风,颓垣不掩,只有脚下这个还算完整,便在屋后找了个阴凉处歇息。
正闭目养神间,却听屋前响起一阵马蹄声,到的屋前,便噶然而止。
一人道:“去年修建皇宫时,四下林木已被砍伐一空,方圆数十里也没什么荫凉处了。我们就在这里吃些酒食吧,你们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张扬虽然不知道来人是什么来路,但此时能骑高头大马,又有许多随从的。想来不是南丰城地达官。便是显贵了,张扬也不想与他们有什么瓜葛。听得有人往屋后转来,便起身轻轻跃上屋顶。偷偷看向屋前。
只见屋前两人,俱是华服锦衣,一个貌相清秀,一个相貌威猛。
几个家丁四下查看了一番,
什么异常,便一起往屋前回话。
那个清秀些地官人看了看四下环境。让人在屋后荫凉处摆开携带地酒食,然后便让下人到旁边去吃酒。
二人吃了几杯酒,李雄便道:“哥哥以为我军这次攻打东京之事如何?”
李助叹了口气,道:“东京城高粮足,城内又有精兵守卫,可谓易守难攻。楚王(王庆)又所用非人,虽然这次调拨了许多精兵良将,但恐怕也无法建功。天朝河北精兵一旦南下。反有覆亡之势了,到时我等首级也不知要给何人建功了。”
李雄闻言,也叹道:“楚王起事,多仗哥哥出力。得势后,却重用外戚。疏远哥哥。称王后又只知淫乐,朝中众臣为满足他的一己之欲,大肆搜刮百姓,使得治下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已是天怒人怨了。我听得天朝天子甚为宽和爱士,灭田虎、败辽兵,日后统一天下者非他莫属,我等也当早作打算才是。”
李助摇头道:“楚王虽不义,但也是我亲手把他推到现在这个地步。若没有我推动,楚王现在也就是占山为王,哪会处在现在刀头浪尖上。现在内忧外患,我怎忍弃他而去。”
李雄见他仍然执迷不悟,气道:“就是因为哥哥帮他创下这份基业,我才生气。昔日要没有哥哥,也许他早被宋朝官吏捉去问斩了,哪能有今日辉煌。可他称王后,却疏远了哥哥。这也罢了,哥哥几次上书要他体恤百姓,反而被他斥责了一番,现在连兵权都夺了。哥哥对他也算仁至义尽了,也该为自己想一想了。”
李助闻言,却只是摇头不语。
张扬听得此,也知道二人是王庆手下高官了。想了一下,便纵身跳下屋顶。
李助二人见屋顶跃下一人,赶忙起身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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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拱手道:“二位不用紧张,朕并无恶意。适才不知以为你们是王庆帮凶,才隐身屋上。听得你二人对话,才知二位也是心怀忠义之人,这才现身一见。冒昧处海涵。”
李助听得张扬自称朕,惊道:“你莫非是天朝皇帝?”
张扬点头道:“正是。”
李雄听得张扬是自己想要投靠的天朝皇帝,忙看向哥哥。
李助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江湖传言竟然属实,你莫非是来取楚王性命?”
张扬点头道:“朕已击退辽国、西夏,但尚有吐蕃、大理、越李朝、苗族作乱,为尽快击退各国蛮夷,朕只好擒贼擒王了。你兄弟也是心怀忠义之人,朕希望你们在王庆授首后,可以控制城内局势,免得再起兵戈。”
李雄听得张扬又退了西夏兵马,不由更加心急,连连给哥哥使眼色。但李助却道:“我等身为楚臣,怎可坐视楚王身死,能死在皇帝手里,也算荣幸了。”
张扬闻言,皱眉道:“这样吧,朕可以赦免王庆,让他与方腊为伴。你也算保地他性命,同时也可免去一场兵戈。”
李雄闻言,生恐哥哥再拒绝,忙劝道:“哥哥便答应了吧,不然楚王也活不过今天了。”
李助也知道以张扬手段,他们很难逃回去报信,想了一阵,便也俯首称臣了。
张扬见二人答应,笑道:“朕也尚未用饭,我们边吃边谈吧。”
李雄见状,忙把多余的碗筷。
张扬坐下,吃了一杯酒,道:“你们在王庆这里任什么职啊?”
李助道:“我是军师都丞相,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实权了。他是军中统制,手下倒有万余兵马可用。”
张扬点头道:“朕会把王庆带到京师,到时以你的声望,应该可以控制城内吧。”
李雄闻言,摇头道:“王庆心腹都是他的外戚。如今城中大部分兵马还掌握在段五和范全手里,皇上若能顺手除去此二人,我们方可控制城内局势了。”
张扬点头道:“你把他们的住址说一声,今晚我便顺道解决了他们吧。”
李雄闻言,便也把二人府第位置说了一番,好在二人府第便在皇宫附近,颇为好找。
李助二人议妥诸事,才道:“我本以为圣上兵马会被西夏拖住,未想圣上如此快便击退了西夏。圣上可否赐告其中奥妙?”
张扬闻言,笑道:“朕凑巧在晋州射杀了西夏皇帝,这才使得西夏兵马退去。若非西夏皇帝亲征,恐怕我朝兵马还真要陷入苦战了。”
李助闻言,自然也知道张扬在谦虚。如果西夏皇帝那么好杀,早有人杀了,还用他亲自出马呀。
李雄却道:“我听得圣上可以轻易进出兵营,便是西夏皇帝不出马,圣上也可以把西夏将领刺杀一空吧。”
张扬摇头道:“刺杀之事,偶尔可为,次数多了,人家也会有提防。这次朕在汾州、州便顺手杀了些西夏将领,恐怕今年攻打西夏时,他们便有防备了。”
李助闻言,奇道:“圣上今年便准备攻打西夏?”
张扬点头道:“现在国内土地已经不足,朕打算攻占西夏,移民过去。国库也没多少存粮,今年攻占西夏,应该可以在明年春耕前安排好移民事务。”
李助闻言,摇头道:“西夏为患百年,恐怕不易征服吧。”
张扬笑道:“往昔出兵,都被西夏坚壁清野破坏,这次朕也给他来个反坚壁清野,看谁可以阻挡朕的大军。等各军休整完毕,朕便亲自领兵攻灭西夏。”
李助毕竟刚降,也不好再打探细节。
三人又吃了一阵酒食,张扬便让二人先进城去准备。
当晚,张扬便潜入南丰城,在城内转了几圈,并未发现什么埋伏。便先刺杀了段五和范全,又捉了王庆出城。
次日,李助兄弟便也控制了城中局势,其他几州精锐兵马多已去了东京,在华荣兵临城下后,二人也都顺利招降了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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