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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见王译信死在了王家,又有太医作证,不愿再在王家久留,很快的转身出门。
在马车里,田氏推了推装晕的王芷瑶,“瑶儿,瑶儿。”
王芷瑶毫无反应,田氏吓了一跳,摸了摸王芷瑶的额头,很热,一会又很凉,见王芷瑶的嘴唇边缘泛着青紫色,田氏一把抱起外孙女,“瑶儿。”
“快……快让太医去府上,回去,快点回去。”
“是。”
马车如同一阵风一般在京城道路上疾驰,田氏一手托着王芷瑶,焦急的催促,“快点,再快点。”
刚回到候府,蒋大勇正好回来。
他细细的回想方才在御书房的事儿,顾三少这回……这回得被惩了吧,再怎么说,皇上也得做出个样子……火烧黄鹤楼,逼文人脱衣,最重要得是没有圣上命令调兵。
虽然乾元帝给顾三少做‘伪证’,他准许顾天泽调兵,然在御书房的大臣,皇子一大群,谁听不出这是假话?
等到明日消息扩散,会有更多的人上书请乾元帝惩戒顾天泽。
他们到不是一定要把顾三少打倒,而是希望乾元帝对顾三少有点底线,别总是宠溺着顾三少。
蒋大勇是唯一一位不曾说顾天泽的人,乾元帝问过他对此事的看法,蒋大勇当时只回了一句,既然顾三少是京城都指挥使,调兵可行,这是皇上给他的权利……不过,同僚们都不怎么看得上蒋大勇,觉得他也是个没节操的人。
又因为蒋大勇是中军都指挥使,同僚们早就对他和顾三少交情过密有过非议,这次……蒋大勇也被顾三少调兵的事件牵连到了。
当然,蒋大勇从没在意过同僚们,他做于不做,都会因为自己草莽的出身被同僚看轻。
顾三少帮过蒋大勇的恩情,蒋大勇记得,况且他敏锐的感觉到皇上依然宠爱信任顾天泽,按照同僚的说法皇上就是没有底线的,旁人越是想拿捏顾三少,乾元帝越是宠着。
真是任性的皇帝陛下呐。
“瑶儿这是怎么了?”
蒋大勇可以不关心被乾元帝留在身边的顾三少最后会不会被朝臣们参倒,见到王芷瑶小脸上的淤青掌痕,他整个人都怒了,“谁?哪个兔崽子打伤了妞妞。”
“先进门。”
田氏警告的瞥了一眼自家胡须乱颤的老头子,快步走进了候府,把王芷瑶安排在自己的屋子里。
蒋家儿媳妇,孙媳妇齐聚,她们眼里透着担心。
蒋家阳盛阴衰,独缺一个小女娃,儿媳妇大多把王芷瑶当作亲闺女看待,孙媳想要在蒋家立足,自然不能违背蒋大勇夫妻的喜好。
况且,在蒋家住着,王芷瑶极有分寸,对舅母们敬爱有加,对表嫂们也是恭敬着,绝不做恃宠而骄的事儿。
有时候,王芷瑶还帮着表嫂们讨得田氏的欢心,纵使有人对王芷瑶受宠有点反酸,见到一个懂事,乖巧,可爱的小姑娘,那分酸涩的心思也淡了。
王芷瑶迟早都是要嫁人的,蒋家女人大多心底纯良,心很齐,对能让蒋大勇夫妻开心的王芷瑶多了几分善意。
毕竟,蒋大勇心情好,活得就长久,蒋家如今离不开西宁候。
纵使蒋大舅能立起来,还需要西宁侯的照看。
她们是希望西宁候健康长寿,还是为了一点点捻酸小事弄得侯府不宁呢?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都会选择。
“到底是怎么回事?”蒋大勇在场,儿媳妇,孙媳妇们纷纷躲到东次间去了,“妞妞被谁打了?”
王芷瑶小小的身体躺在床榻上,白皙的脸庞似透明一般,蒋大勇急得团团转,对田氏嚷嚷道:“你倒是说话啊?”
田氏小声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蒋大勇拍着额头,“我说顾三少怎么突然调兵放火……这小子……蒋家欠他的人情欠大发了,让我怎么还?”
察觉到田氏询问的目光,蒋大勇道:“左右他有皇上护着,本身又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应该没事。可玉蝉呢?她还晕着?”
“爹……”
蒋氏低头走到蒋大勇身边,“我……我也是想为瑶儿出气……”
蒋大勇抬手给了蒋氏一记耳光,“糊涂!你给瑶儿出气,就拽着王译信一起死?你知不知道你死了瑶儿会有多难过?没爹没娘,她就是孤儿啦,瑶儿废了这么多心思,把你从王家挖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拖着王译信一起死?”
“老头子……”田氏想拦着蒋大勇教训蒋氏,后来又觉得蒋氏该打。
自从析产后,蒋氏就没正常的笑过,看得人难受,亏着瑶儿不顾蒋氏的冷脸经常去陪伴她,换个人,谁乐意亲近蒋氏?
“爹。”
“你是瑶儿的娘,我再疼她,再宠她,也只是她的外公,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瑶儿得回王家?你当她真能姓蒋?还有你抱着王译信一起死,你让瑶儿将来如何嫁人?谁家敢娶一个有着这样母亲的女儿?”
“爹……”
“你别说你错了!”
蒋大勇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田氏吓了一跳,蒋大勇脸上残留着巴掌印,坐在王芷瑶身边,心疼得看着外孙女:“是我和你母亲没教好你,累得瑶儿忙来忙去,她今年才十三,本应该享受父母娇宠的年纪,可她……她为了你这个糊涂娘,累病了,难怪她不愿意醒过来。”
蒋氏嚎啕大哭,田氏眼角也湿了,今日如果不是王芷瑶当机立断,把王译信送回王家,还不晓得会闹出什么大事,“怪我,怪我把你养成了糊涂人。”
田氏悔恨极了,当年真不该因为蒋氏是老来女对她千依百顺,在蒋氏同王译信析产后,又因为怜惜疼惜她,任由蒋氏胡思乱想,当时她就应该像今日打蒋氏两记耳光。
“行了,瑶儿不会有事,你先回去,哭哭啼啼的,瑶儿更不乐意看你了。”
蒋大勇怕自己忍不住再打女儿一顿,让蒋氏赶紧离开此地。
蒋氏自然不肯走,“我要看瑶儿平安……爹,让我陪陪瑶儿吧……”
“出去。”蒋大勇高声叫道,在东次间的长媳忙跑过来,死拽活拉的劝走蒋氏,蒋大勇一旦动了肝火,纵使是田氏也劝不住。
“嫂子……我不是不疼瑶儿,我真的不是不疼她。”
“别哭,别哭。”
蒋大舅的妻子安慰着蒋氏,“瑶儿福气很大,会没事的。”
太医为王芷瑶摸过脉搏后,蒋大勇见太医摇头,脑袋似炸开了一般,“怎么?我家小妞妞怎了?”
“侯爷,看脉相她倒是没事,只是伤心过度,睡着了……”
“……”
蒋大勇脸上一派囧然,睡着了?睡得这么死?“怎么推她,她都不清醒呢?”
“脉相平和绵长,无病无灾,下官看她许是心事太多,大悲之下,精力不济也是有的。”
眼前这位太医就是给王译信摸过脉的那位,王译信去了……身为其女又被血腥的画面吓到,定然会昏厥,见蒋大勇实在是担心,道:“下官开几付安神的药,如果王七小姐明日还不苏醒,您就把药给她灌下去,下官猜测用不上明日,她就会睡醒,能自己喝最好不过。小姐毕竟身娇体贵,需要长辈多关爱。王家……”
蒋大勇听太医说得言之灼灼,便信了小妞妞没事,挑眉问道:“王家怎么了?”
“王四爷被他家老头子打死了……”田氏在旁边抹了抹眼泪,“真真是可怜,闺女守寡,小妞妞只怕是……以后也没有父亲疼惜爱护了。”
太医默默的低头,收拾好了医药箱子,拱手道:“若有吩咐,您再叫下官。”
“嗯。”蒋大勇点头,亲自起身送太医出门,虽然他打了蒋氏,但该安排得也得安排。
站在房门门口,蒋大勇动了动嘴唇,“王老四没命了?”
太医想了想,保守的说道:“伤逝很重,虽然现在用人参吊着,但以下官多年的经验看,王四爷只怕是……凶多吉少,最多也就两日的光景。西宁侯也得早做安排,下官看王家不会善罢甘休。”
“王老四不是他爹用棍子打死的?他身体不是一直不好,又用了药……”
“您说得是。”
太医眨了眨眼睛,同西宁候拱手作别。
蒋大勇善意的笑笑,“太医,本侯记住了。”
“您忙着,下官告辞了。”
太医等得就是这句话,皇上的宠臣总比王家更有前途。
“大人,大人。”没等太医出蒋家的门,他贴身随从跑过来,慌忙道:“长信侯不省人事,定国公已经到了长信侯府,让你快点过去……”
太医慌忙道:“快,快,长信侯也是这两日的光景了,哎。”
王译信的故去只会是蒋家和王家扯破,但长信侯一旦故去,顾家一定不会吃这个闷亏。
长信候是定国公的兄长,顾皇后的亲哥。
因为定国公太过出色,显得长信候整日的游手好闲,仗着顾皇后吃喝玩乐。
乾元帝很看重皇后,便恩封了顾皇后的哥哥为长信侯,至于定国公的爵位,是定国公一刀一枪的在疆场上拼杀出来的。
当然也有小道消息,是因为顾三少,不过谁也不能否定定国公为国朝南征北战,立下得汗马功劳。
长信侯比王译信的命重要多了,太医不敢马虎,连忙赶去长信侯府。
……
王家,愁云惨淡。
文氏哭昏了好几次,老爷子因为错杀亲子,吐血昏厥,王大爷等人似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怎么办才好。
“母亲,要不先给老四准备棺椁?”
“呸。”
文氏唾了王大爷一脸吐沫,“你弟弟还没死呢,准备棺椁作甚?老四只是睡着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绝不会放弃信儿。你……还有你们,一个个都不把信儿当弟弟看,为了你们的前程银子,拼命的折磨侮辱信儿,你们也不想想,若不是有信儿,你们哪个能有今日?”
“信儿,我的信儿才是王家的脊梁。”
文氏哭声极是凄厉,“信儿不会死,他不会死的,信儿,你死了,娘怎么办?娘怎么办啊。”
王大爷抹去脸上的唾沫,看向诸位弟弟,小声道:“还是安排下吧,先别告诉娘。”
“大哥说得是。”
王家隐瞒着文氏给王译信准备后事。
偏僻的小院里,殷姨娘也哭成了泪人,被王大爷打了板子的王端瀚拖着伤腿,面色阴郁悲伤,“您别哭了,别让妹妹走得不安心。”
“璇儿……我的璇儿……”
殷姨娘越哭越凶,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怎么会这样?蒋家怎么敢?怎么敢打死璇儿?”
王端瀚道:“您没听说,小妹气昏了嫡母?蒋家如今正得势,打死一个庶女算什么?王家上下哪会记得我们?如果父亲还活着,许是能为小妹讨回公道,如今父亲也……”
王译信去了,王芷璇也去了。
他不知道谁还能够依靠,埋怨道:“您就不该追去黄鹤楼,您让我怎么做人?怎么为官?怎么出府?”
面对儿子的指责,殷姨娘委屈得要死,“不是我要去的,是你妹妹非让我去,我是听了她的话,去黄鹤楼也是为了你们将来着想,谁想到顾天泽会……会这么对我?”
殷姨娘哭得肝肠寸断,王端瀚出不了门?
她呢?
被全京城百姓看光的羞辱,殷姨娘想死。
“瀚哥儿……”
“算了。”王端瀚对殷姨娘显得极为冷漠,“您把银子拿出来给妹妹准备后世吧,如今王家人是不顾不上咱们了。”
“银子我倒是不缺,可你妹妹就这么死了?瀚哥儿就没想过给璇儿讨回公道?”
“怎么讨?难道您希望再丢脸一次?还是您以为仅凭我是秀才就可以去西宁侯府上闹事?您当西宁侯府是什么地方?”
王端瀚最近也是备受挫折,由此明白了许多的事理,以前他被王译信宠得不知道分寸,以为只要自己才学好,相貌好,旁人自然会忽略他庶出的身份。
如今,他才明白,身份是生出来的。
殷姨娘的哭声让王端瀚心情烦躁,失落的说道:“你再哭下去,小妹也没有办法死而复生,其实小妹也是有福的,不用再面对庶出的尴尬,希望下辈子小妹能投个好胎,不用再做庶女……不用再摊上一个官奴的生母,被小娘养大……”
“瀚哥儿。”
殷姨娘脸旁一瞬间再没有一丝的血色,胸口火辣辣的难受,“你嫌弃我?”
王端瀚看着外面的月色,只留给殷姨娘的一个背影,清幽的叹息,“父亲走了也好,蒋夫人这回不可能不认下我……”
析产分居,他自然跟王译信在一起,然王译信故去,作为蒋氏庶子的王端瀚自然得跟着嫡母生活。
虽然蒋氏不会对他太好,但蒋氏性情不坏,总不会如同王家这般苛责搓磨他,有了蒋氏庶子的身份,他也可以稍稍洗去一些殷姨娘裸奔带来的耻辱,科举考试也会便利许多。
“等到我出身头地,自然会孝顺您,您就忍耐几日罢。”
王端瀚拄着拐杖出门,最后叮嘱殷姨娘,“父亲熬不过今晚,您没了父亲维护最好学会在蒋夫人手下生活,您纵使是为了我,也要忍耐下去……小妹的后世,您操持罢,我……去前面打听消息,一旦父亲入殓,我得去西宁候府报丧。”
“瀚哥儿,我……”
殷姨娘想要追出去,可她的脚却像是死死的长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泪水咕咕的流淌着,裸奔和王芷璇夭折固然让殷姨娘伤心,但唯一儿子的冷漠无情,更是让殷姨娘绝望,“璇儿,璇儿。”
殷姨娘抚摸着脸颊变得冰冷的王芷璇,泪盈盈的说道:“娘随你一去好不好?只有你才在意娘,你哥哥……他不要娘了。”
王端瀚并不怕殷姨娘自尽,其实殷姨娘自尽了更好,可闹了那么大的丑闻,殷姨娘依然活得好好的,她怎么可能寻死?
夜晚,王家是忙碌的,悲凉的,清冷的月色显得王家氛围越发的落寞低沉,府邸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寂的坟墓。
卧室中,王老爷不停的咳嗽着,一边咳嗽,一边流泪,“信儿,信儿……”
除了伤心最疼的儿子去了外,王老爷知道王家完了,王家唯一的希望没了。
王大爷趁着文氏哭昏过去,让人把王译信移到了外面,随后更是让人把他放到棺材里,王大爷又命令王家上下披麻戴孝,通知亲近交好的姻亲,王四爷过世了……安排好一切,王大爷揉红了眼睛,赶到老爷子身边,进门就跪在地上,大哭道:“父亲,求父亲为老四报仇啊。”
“老四……他……”
“四弟死不瞑目。”
“噗。”
老爷子再一次吐血昏厥过去,本想着有一丝丝的希望王译信能活过来,结果他等到了丧子的噩耗。
王大爷看老爷子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咬了咬牙,跺脚道:“我王家乃琅邪王家之后,岂容西宁候草菅人命?我……我要抬着老四的棺材去西宁候府讨回公道,去都察院,状告西宁侯草菅人命。”
“大爷。”
“走,去蒋家。”
王大爷穿上了白色孝服,领着同样戴孝的兄弟,让下人抬着棺材,去蒋家闹事。
王译信是死了,可王大爷不愿意就这么放过西宁候府,得借着王译信的死,碰一碰西宁候,没准还能得到几分的好处。
反正王家如今是瓦罐,蒋家是瓷器。
蒋家也不想王家把事情闹大,王译信虽然最后挨那一下子是王老爷子打的,可他脖子上有着掐痕,没准是蒋家人把王译信弄个半死……不就是想让蒋氏做了寡妇然后再嫁么?
王大爷低声吩咐随从,“你给尹家送信,通知淳哥儿,老四去了,让他回来奔丧。老四的丧事怎么操办,还得他这个嫡子拿主意。”
蒋家不好惹,然王家这边也有王端淳,尹掌院总不能不让王端淳为父奔丧,只要王端淳出现在蒋家,王大爷就有信心借着他咬掉蒋家一块肉,顺利得到好处。
王大爷早就在袖口上抹了姜汁,在蒋家门前,他拼命的用袖口擦拭眼睛,不一会,他泪如雨下,如丧父母一般,“蒋大勇,你给我出来,我……我要为四弟报仇……”
其实对于王译信的死亡,王大爷并不怎么在意,他只是想利用王译信达到最后的目的。
夜风吹起淡淡薄雾,笼罩住了明月,星星暗淡了几分,在夜空中传来一声悲凉痛苦的哀叹,亲人,这就是王译信的嫡亲兄弟们,何其可悲啊,王译信。
……
皇宫中,明月高悬,乾元帝为顾皇后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宽慰道:“长信侯许是能挺过这一关,朕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派到了长信侯府,朕不信养了一群无能的废物。”
顾皇后呜咽道:“陛下不要再安慰臣妾了,大哥只怕是……只怕是没福气再享受荣华富贵。他……虽然没有小弟争气能干,可臣妾还记得他对臣妾的好。皇上,他是被臣妾连累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不是说,他因为宠妾……”
“陛下,那个妾是旁人送的。若是嫂子没有病逝,也不至于让长信侯府乱成了那样,嫂子更不会让大哥随便收下包藏祸心的侍妾……”
乾元帝目光凝重,身上多了几分的杀气,“皇后放心,如果谁给顾家设套,朕绝不容。”
“多谢陛下。”
“朕去看看阿泽,这小子竟然敢……”乾元帝亲自把披肩盖在了皇后肩头,顾皇后担心的说道:“阿泽许是有不得不调兵的理由,您别怪他,臣妾看他就想起了太子……”
“朕怎么会怪他?”
乾元帝低声说道:“朕会护着他,谁也不能碰他一分一毫,朕当年没有护住至亲之人,此番朕生气不是因为阿泽调兵,而是他……他一直在练拳,一点不爱惜身体,朕担心他累垮了,纵使天下人说阿泽不好,只要朕相信他,旁人休想害了阿泽。”
“皇后先歇着,朕不去亲眼看看阿泽,怕这混小子同朕生分了。”
乾元帝迈步出了皇后寝宫,顾皇后唇边勾起一抹苦涩,如果太子还活的话,皇上会像宠阿泽一样宠太子么?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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