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方面军部队,数百万苏军全面撤离远东地区,本来以围歼苏联远东方面军为目的的曰军,为了避免被回援的苏军两个方面军部队反包围,被迫撤出远东战场,退往东北境内,原来苏军、曰军、读力师部队,三方军力云集、互相角力的远东地区,一时间竟然成了空白区域。
读力师师长唐秋离,下一步的战略重点,就放在了远东地区,就眼下的局势而言,读力师部队占据着绝对有利的态势,孙振邦的外蒙古野战兵团,就在外蒙古东部待命,随时可以兵出远东,在赤塔至伊尔库茨克一线,刘铁汉东指部队,随时可东进,直属兵团十二个旅部队,也正在往这个方向集结。
统计起来,读力师在远东附近区域,集结了三个野战兵团,一百四十余万兵力,彻底控制和占领远东地区,没有丝毫的困难,曰军大本营总参谋长兼远东战役总司令官载仁亲王,也没有胆子,在与苏军苦战几个月,兵力受损的情况下,掉过头来,与读力师争夺远东地区。
但是,读力师师长唐秋离,在其筹划的包括收复东北的大战役计划之中,远东目前的态势,貌似兵不血刃、唾手可得,却正是他的为难之处。
唐秋离的计划之中,与曰军作战的主战场,绝不能放在东北境内,那里,不但是他的家乡,还有在当时中国,由张学良父子苦心经营起来的,最为完善的工业体系,战火是无情的,一旦这些基础设施遭到破坏,以后重建起来,会是困难重重,当然,如果战争在曰本本土打,唐秋离丝毫没有这些顾忌。
因此,在与副师长刘铁汉的交谈之中,唐秋离的有几套方案,最为有效和快捷的,就是命令孙振邦的外蒙古野战兵团,迅速东进,切断曰军退回东北境内的所有通道,但是,此举太过冒险,所以,他难以决断。
刘铁汉听得非常认真,他当然知道,师长的为难之处在什么地方,外蒙古野战兵团,兵力为四十余万人,分兵三路,分别堵住曰本关东军、曰本远东派遣军、曰本朝鲜驻屯军三个战役集团,加起来超过一百七十余万兵力,何况,还有防止曰军在东北境内的部队,从背后的进攻。
如果外蒙古野战兵团兵出远东,将会是腹背受敌的局面,就算将南撤的曰军阻击在东北境外一线,面对一百七十余万曰军的拼死突围,恐怕孙振邦的部队,打到了最后,也剩不下多少人了,显然,师长是不会打这样消耗战的。
刘铁汉的脑子里,飞速的分析着师长的话,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当然,自己的东指部队,亦可东进,但弊端同样明显,曰军三个战役集团,得知读力师主力兵团,进军远东的情报之后,那个载仁亲王,才不会傻到,等着被合围,会在部队到达之前,全部退回到东北境内。
一百多万曰军部队啊,蜂拥进东北,原本曰军兵力空虚的东北,立马成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不但增加了收复东北全境部队的困难和压力,也违背了师长不将主战场,放在东北境内打的初衷!
刘铁汉皱眉苦思,唐秋离又说道:“或者,放弃将南撤的曰军,全部截击在远东境内的战役大目标,命令孙振邦的外蒙古野战兵团,只是兵出布列亚山脉,截击曰本远东派遣军,这样,至少能够留下曰军一个战役集团,但是,另外的两支曰军部队,必然会退回东北,未来的主战场,还是在东北境内,这是我竭力避免出现的局面!”
“铁汉兄——铁汉兄!怎么走神儿了?”唐秋离停住话头,却发现,刘铁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似乎没有听见自己后面说些什么,便喊道。
“啊——师长喊我?”刘铁汉恍然惊醒,不好意思的一笑,就在刚才,他的脑中,似乎灵光一闪,隐约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唐秋离说道:“刚才铁汉兄若有所思,是否有心得,不妨说出来一听,玉和,克天,你们两位参谋长也过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他喊赵玉跟杨克天两人。
刘铁汉咧嘴一乐,说道:“师长,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就算抛砖引玉了!”
刘铁汉站起身,说道:“师长,你的战略意图,是建立在主战场不放在东北境内的基础之上的,所以,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们是否可以这样,部队做出某种战役动作,让那个王八蛋载仁,误以为我们的全部兵力,都用在警戒西撤的苏军身上,让他觉得,远东地区有机可乘,你说,曰本人是否会掉过头了,抢占远东地区?”
唐秋离一伸大拇指,说道:“铁汉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也是有这个设想,但无法下决心,现在,你也提出来这个建议,那好,接下来,远东地区这篇文章,就围绕着如何让载仁掉头,返回远东地区上!”
既然唐秋离定了调子,接下来,就由随便谈话,变成了一场小规模的军事会议,赵玉和跟杨克天两位参谋长,也参加进来,不断的提出补充意见,很快,就形成了初步计划。
具体的内容是,刘铁汉的东指部队,暂时不东进,派出一部分部队,大张旗鼓的开赴外蒙古地区,孙振邦的外蒙古野战兵团,继续在外蒙古东部地区待命,直属兵团十二个旅部队,隐蔽进至乌兰乌德一线待命,实施这个诱敌计划最有利的条件,就是现在的苏军部队,还没有走出外蒙古地区。
小型的军事会议,一直开到夜幕降临才结束,剩下的细节工作,就是赵玉和跟杨克天两个参谋长的事情了,两位大佬唐秋离和刘铁汉,也乐得清闲,交代几句之后,便并肩走出屋外,西边的天空,晚霞敛起最后一抹残红,黑暗笼罩着赤塔,城市的灯火,稀疏的亮起来,显得这座远东地区的重要城市,愈发的萧索和荒凉。
赤塔这座城市,饱经战火,先后在苏军和读力师部队之中,几次易手,城市的大部分建筑,都残破不堪,唯一还算完好的一栋五层高的小楼,就成了刘铁汉东指部队司令部所在的,两个人走出屋子,来到五楼的露天阳台上,看着城市深处,昏黄的灯光,深吸一口略显湿润的晚风,唐秋离忽然轻叹一声。
他旁边的刘铁汉,马上警觉的睁大眼睛,“师长,尽管我们制定了诱敌北返的计划,似乎你并没有安下心来,你担心什么?别闷在手里,说出来轻松些!”他轻声的问道,语气之中,带着兄长般的关怀。
唐秋离的目光,一直看向暮色劲头的东北方向,语气有些飘忽,“铁汉兄,我是担心,即便是我们的诱敌北返计划成功,恐怕效果也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好,以载仁的狡猾,是否会上当,还有,如果载仁只派出其中的一支部队,返回远东,比如,曰本关东军一家,其他的曰军部队,依旧退回东北境内,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铁汉兄,我实在是怕,更担心,东北是曰本最大的海外占领区,又苦心经营了几代人,肯定不会轻易放手的,如此一来,大规模的战役,都将发生在东北境内,几场大战下来,枪炮无眼,将我们的家乡打得遍地废墟,平民尸横遍野、流离失所,十室九空,我情何以堪,又如何向东北的父老们交代?”
刘铁汉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说道:“师长,这不是你的风格,大战在即,患得患失,顾虑重重,没见过你像现在这样,举棋不定的,我要说的是,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就算战场在我们的家乡,倒在炮火下的,是我们的亲人,那也是生我养我的土地,获得新生前的阵痛,难道,就因为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顾虑,而迟迟不敢确定,收复东北的时间吗?”
“若如此,沦陷了十余年的东北三千万百姓,岂不是对我们失望之极!又如何不受干扰的指挥一场决定姓的大战役,你不要将自己锁在一个思维的误区里,就算是东北打烂了,将来,我们还可以重建!而且,建设得比现在更好!算是一场浴火重生吧!——我相信这一点!”
唐秋离悚然而惊,出了一身冷汗,刘铁汉的话,如果黄钟大吕般,猛然震醒了他患得患失的情绪,所谓关心则乱吧,东北家乡的所有一切,都留在唐秋离美好的记忆之中,他不忍心也不想,让自己的家乡笼罩在战火硝烟之中,因此,所有的计划,都围绕着这个想法来做的。
如此一来,未免捆住了自己的手脚,禁锢了思维,正如刘铁汉所说的那样,“就算东北打烂了又如何?大不了我们可以重建!”既然战争无法避免,那就坦然面对,总不能因为怕打烂了家乡,就不对东北用兵吧?
“铁汉兄,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的确是患得患失、顾虑太多了,走,咱们回去,战役计划需要做大幅度的修改,别让赵玉和跟杨克天白忙活,还有,我们需要大量准确的情报支持!”唐秋离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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