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师师指参谋长兼直属兵团参谋长赵玉和少将,按照规定的时间,准时到达了集结地库伦,这本是好事儿,因为赵玉和的到来,就意味着,最先进入外蒙古地区的直属兵团第一旅刘弘章部,第二旅欧阳一山部,已经到达色愣格河一线。
孙振邦的外蒙古边防军部队,不至于以弱势兵力和装备,面对七个师的苏军,凶猛的进攻,打一场非常艰难的阻击战,假若时间允许,师长唐秋离尽可以调集外蒙古边防军,分散在各地驻防的其他部队,以加强阻击兵力厚度,但他最缺的,就是时间,赵玉和与两个主力野战旅的到来,可以大大的缓解孙振邦的压力。
赵玉和风尘仆仆,一脸的疲惫,一身军装上,溅满了泥水,唐秋离亲热的招呼道:“玉和,你可真是及时雨啊,第一旅和第二旅,已经在色愣格河一线布防了吧?说说其他部队开进的速度!”
闻言,赵玉和放下刚喝了一口的奶茶碗,脸色难看的说道:“对不起师长,我没有完成任务,原定最先进入外蒙古地区,开赴色愣格河一线的第一旅和第二旅,没有能够按时到达指定区域,目前,还在赛音山达以北三百余公里的草原道路上行军,距离库伦,还有一天多的时间。”
“什么”唐秋离大吃一惊,身上冒出一身冷汗,赵玉和带来的消息,对自己的打击太大了,从库伦到达色愣格河一线,最快也得需要两天的时间,加上到库伦的时间,也就意味着,第一旅和第二旅,到达色愣格河一线的时间,在三天后的九月二十一日,最先进入外蒙古地区的两个旅,开进速度尚且如此,那后面的直属兵团其他部队,到达指定区域的时间,可想而知,必然是推迟了!
也就意味着,孙振邦四个步兵旅、两个骑兵旅、两个炮兵旅的部队,还是要承担七个师苏军的极大压力,“砰!”唐秋离将手里的奶茶碗,重重的墩在炕桌上,在不大的屋子里,急促的来回走了几趟,猛地停住脚,愤怒的看着赵玉和。
唐秋离语气带着寒意,冷声问道:“赵参谋长,我需要知道,部队没有按时到达指定区域的原因,是我的命令发出去的晚,还是你们安排部队行军时,没有把军情紧急当回事儿,亦或是没有理解我命令之中的内容?”
赵玉和的脸色,愈发才苍白,低着头,沉重的说道:“师长,都不是,接到您命令的时候,直属兵团所有的部队,都已经到达了察哈尔一带的草原,我给各旅下达了急行军的命令,按照部队的行军速度,完全可以按时到达指定区域!”
唐秋离愤怒的吼道:“那为什么?第一旅和第二旅,还在赛音山带以北,慢吞吞的行军,你知道吗玉和,就因为你们没有按时到达指定位置,孙振邦的部队,将会承受极大的压力,将会血染色愣格河南岸!”
赵玉和不敢看师长愤怒的目光,低声解释道:“师长,情况是这样的,进入九月中旬之后,外蒙古南部,察哈尔北部地区,连降暴雨,所有的河流都山洪爆发,从集宁、二连浩特到赛音山达一线,道路被洪水冲毁,桥梁被冲断,部队的行军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我们直属兵团各旅,都是机械化部队,对道路的依赖程度很高,所以……”
唐秋离依然怒气不减,怒吼道:“这不是你们不能按时到达指定集结区域的理由,各旅都有舟桥和工兵部队,还有,师后勤部副部长周玉山,不也是为直属兵团开赴外蒙古地区,提供后勤保障吗,周玉山是干什么吃的?在中南半岛,为部队装备的器材,是一堆废铁吗?还是直属兵团的兵,都被你们给惯坏了,成了不能吃苦的少爷兵,离了汽车轮子,就不会走路?”
赵玉和低着头,默默无语,唐秋离的临时办公室外面,几十个参谋和通讯员,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听到声音赶过来的山虎、梅雪和外蒙古边防军参谋长王俊上校,站在门外,一筹莫展、束手无策,整个院子里,只听见唐秋离的怒吼声。
极为少见,唐秋离如此的大发雷霆,尤其是对自己的参谋长,在中南半岛的时候,即使是前任参谋长常风少将,在面对**的时候,所采取的态度和做法,让唐秋离非常失望,他也没有对常风发脾气,大声的训斥,孙振邦主持外蒙古地区军政大局,对“外**立同盟”势力处置不力,以至于造成今天外蒙古地区,极大的隐患存在,唐秋离同样没有疾言厉色的训斥。
而今天,却一反常态,暴怒得如同一头狮子,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进去劝解,即便是亲近如梅雪、如山虎,也无能为力,外蒙古边防军参谋长王俊上校,更不敢插嘴说话,发脾气和挨训的,是独立师两个大佬,哪一个都比自己的职务和资历高,王俊自觉分量不够。
屋子里,传来赵玉和低低的声音,“师长,没有完成您的命令,请您处分我,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您不能责怪部队战士,从接到师长的命令开始,部队已经连续强行军三天三夜,一路上,与洪水斗,与断桥斗,战士们每天的休息时间,不足五个小时,给养送不上来,水毁的面积太大,器材不够用,周部长已经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的保证部队的行军速度,他们都尽力了,师长!”
唐秋离良久无语,忽然喟叹一声,语气有说不出的疲惫,“玉和,不是我发脾气,而是当前外蒙古地区的局势,十分危急,苏军七个师近十余万兵力,在贝加尔湖一线大兵压境,孙振邦的手里,只有不到六万兵力,却要在漫长的色愣格河一线,阻击苏军南下的进攻。”
“玉和,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阻击战,外蒙古边防军部队,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如果色愣格河阻击线被突破,苏军可直下库伦,到那时,库伦周边将没有有力的部队来防守,而库伦城内的分裂势力,再借机暴动,内外夹攻,里应外合,我们是守不住库伦的,玉和,我们将不得不放弃库伦,往国内方向败退。”
“几万战士付出了生命,几万战士洒下的鲜血,而取得的收复外蒙古地区的胜利,将会拱手让给苏联人,我对不起他们啊,即使是我们在以后,进行反击,还是能驱逐苏联军队,重新收复外蒙古地区,但是,几年的建设,所付出的心血,取得的成果,将会毁于一旦,玉和,外蒙古之战,我们输不起!”
赵玉和的眼睛湿润了,霍然起身,庄重的敬个军礼,语气激动的说道:“师长,您别说了,我全都明白,我立即赶回部队,组织一支先遣部队,在明天上午九点钟之前,就是累死,也要赶到色愣格河一线,堵住苏军南下的道路,为部队争取足够的时间!”
唐秋离却摇摇头,把赵玉和按坐回椅子上,说道:“玉和,既然已经这样了,没这个必要,我所有的焦虑,都是基于斯大林急于进攻外蒙古地区的想法,而做出的判断,也许,斯大林不战而得伊尔库茨克和乌兰乌德之后,摸不清我们的虚实,短时间之内,没有大举南下的意图呢?”
连内心满是自责的赵玉和,都听出来了,师长的话,有些言不由衷,多是出于安慰自己的目的,苏联人既然在贝加尔湖一带动手,就绝不会放弃重新占领外蒙古地区的机会的,局势依然危急!
唐秋离看着两眼布满血丝的赵玉和,语气和缓的说道:“玉和,长途跋涉,一路辛苦了,赶紧吃点饭儿,抓紧时间休息去!别有什么心里负担,我刚才有些情绪失控了!”
赵玉和敬礼,无言的走出去,外面等待着的梅雪、山虎和王俊,想要说什么,劝慰一下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是默默的看着赵玉和疲惫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唐秋离看着门外,高声喊道:“王参谋长,进来吧,有什么新情况?”
王俊推门而入,先观察了一下师长的情绪,说道:“师长,也没有什么新情况,骑兵第二旅,已经安全渡过色愣格河,预计在后天中午,可以到达库伦,另外,北方飞行集团刘粹刚指挥官来电,已经率部进驻外蒙古各地机场。”
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九月十八日晚上八点多钟了,唐秋离对王俊说道:“命令佟巴图旅,加快行军速度,提前到达库伦,命令刘粹刚,明天一早,派出大批侦察机,深入到贝加尔湖一线,尤其是巴尔淖尔和赤塔一带,进行仔细的侦察,我总有一种预感,苏军正在酝酿着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目标应该是库伦方向!”
王俊一惊,不由得说道:“师长,这样一来,孙司令官在色愣格河一线的部队,岂不是很危险?”
唐秋离微叹一声,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也正是我最焦虑的地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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