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才率领部队赶到西多,当面对二十余万装备精良的英印军部队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清楚了,自己的部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当然,他可以采取边打边撤的战术,与无论是在兵力上还是在装备上,都处于压倒性优势的英印军周旋,坚持到主力部队的到来。
然而,温荣才没有那样做,在自己的防区,遇到外地入侵,再没有接到大区司令官马朝阳的命令之前,且战且退,先不说有畏敌避战的嫌疑,只是任由敌人侵占国土这一条,就足够让自己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何况,军人自有军人的尊严和骄傲。
所以,温荣才与九千余部下,只有一战,明知不敌,也要拼死一战,环顾不时爆炸而起的火光,温荣才暗自咬牙,“就算是把部队都拼光了,明天,阵地前,不躺下几千个英国佬和印度兵的尸体,这场力量悬殊的仗,就不算完!”
军医过来,给温荣才换胳膊上的纱布,凝固的血迹,粘在皮肤上,军医费了好大劲儿,才用剪刀把绷带剪断,酒精刺激伤口的剧痛,完全影响不到他,他的思维,已经完全沉浸在,明天即将面临的残酷战斗之中,如何在不利的局面下,利用手里仅有的兵力,给敌人以最大的杀伤。
一发大口径炮弹,就落在掩蔽部附近,溅起的泥土,“簌簌”的落在他的身上,温荣才心里咒骂着,抬起头,借着炮弹爆炸的火光,他看见通讯科长,带着两个卫兵,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温荣才不等军医给他重新挂上绷带,就急忙站起身。
等通讯科长带着一身的泥水,进了塌了半边的掩蔽部,温荣才急切的问道:“效荣,什么事儿?”
警备区司令部通讯科长齐效荣,气喘吁吁的回答道:“司令官,师指挥部急电!英国佬的炮火可真猛,我好悬交代在路上。”文质彬彬的通讯科长,心有余悸的说道。
温荣才看完电报,长叹一声,自语道:“是师长亲自下达的命令,让我们部队连夜后撤,到马高一线集结,不甘心啊,我损失了三千多弟兄,就这样便宜了对面的英国佬和印度兵?”
他猛地抬头,眼里闪烁着不甘心的火焰,说道:“效荣,立即命令两个守备队营以上军官,马上到指挥部开会,要快!”
很快,军官们赶到了指挥部,大家都很奇怪,散会才不到半个小时,司令官怎么又召开会议,莫不是敌情有了重大的变化?
看着一脸疑惑的军官们,温荣才扬着手里的电报说道:“刚才,接到师长的亲自命令,我们边境警备区的部队连夜后撤至马高一线待命,我们的阻击任务,由直属兵团的第九和第十旅来完成,也就是说,我们的任务结束了,也不必拼的全体阵亡!”
军官们没有一点儿,逃脱死亡命运的高兴劲儿,大家的心情都一样,那么多的好兄弟,倒在英国佬和印度兵的枪口下,就这样撤了,咽不下这口气,温荣才很满意部下们的表现,接着说道:“师长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这是师长对我们的爱护和体谅。”
“主力部队上来了,以后,激烈的战斗和艰巨的任务,就没有我们二线部队的份儿了,可是,躺在这里的两千多兄弟,他们的仇怎么办?”
军官们纷纷喊道:“司令官,您去电报,向师长请战,我们警备区的部队,就算死也要死在一线,我们不比主力部队差!”
温荣才欣慰的笑了,他没有看错自己的这些部下,然后,摇摇头说道:“弟兄们,师长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但是,我们在临撤走前,能不能便宜了对面的那帮王八蛋?”
“不能,司令官,怎么干,您就下达命令吧!”军官们齐声吼道,温荣才低喝一声:“好,有种,不愧是我温荣才的兵,那好,我布置一下,第二守备队,抽出两个营的兵力,将轻重伤员各位弹药给养,连夜往后方护送,其他的部队,一律轻装,兵力均匀分配在胡康河谷两岸,临撤退之前,我们要狠狠的干这帮王八蛋一下子!”
“各部集中弹药,剩下的迫击炮,两边均匀使用,部队隐蔽接敌,打完就走,分路撤退,在马高集结,记住,把手里的炮弹而后子弹,都留给这帮王八蛋,都回去准备吧,一个小时候,开始行动!切记,不要恋战、迅速接敌、突然袭击、快速脱离,这是我的命令!”
看着跃跃欲试的军官们,温荣才的声音,转为冷厉,说道:“我还要强调一点,夜袭之中,无论那支部队,被英国佬和印度兵缠住,其他的部队,都不得前去救援,按照计划撤退,就算是我被缠住了,你们也不要救援,谁要是违抗命令,我当场枪毙了他!”
军官们一阵惊愕,面面相觑,怎么?司令官不与护送伤员和给养的部队一起走?还要留下来,参加对英国佬和印度兵的夜袭,这怎么能行?
看出了军官们的意思,温荣才一摆手,说道:“留下弟兄们杀敌,我自己先撤退,这不是我老温的脾气,都不要再劝了,很长时间没尝到冲锋陷阵的感觉了,当年,在直属兵团第四旅楚旅长手下的时候,楚旅长就曾经骂过我,你个温疯子,今个儿晚上,让弟兄们看看,温疯子当年的风采!”
是夜,中南半岛特有的雨丝,连绵不断的笼罩在天地间,宽大树叶,禁不住雨水,“哗啦”一下,将雨水砸在英军的帐篷上,发出空洞的声音,淋得放哨的印度士兵,满头满脸都是,不禁打个冷战,印军士兵嘴里咒骂着鬼天气。
当然,心里还在问候那些英国佬的女性亲人,凭什么下雨天,英国佬舒舒服服的躺在干燥而温暖的帐篷里,喝着威士忌酒,吃着牛肉罐头,就活该自己出来放哨?连雨衣都舍不得给?
心里咒骂,可嘴上一点儿怨气都不敢有,在英印军混编部队里,就是这个传统和习惯,打仗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必然是印度兵,宿营的时候,站岗放哨还是印度兵,粗活、累活、脏活。那是印度兵的专利,至于战利品和功劳吗,就跟印度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不服气也得忍着,谁让人家出身好,是大英帝国的子民!
不过,还有一个人,虽然在干燥而宽敞的帐篷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可身心比那个印度兵都要累,这个人就是四十余万英印军部队指挥官,亚历山大上将,此时,他正在召开军事会议。
一整天的时间,沿着胡康河谷推进的主力中路军,二十多万人,就被挡在西多,这个海拔只有一百多米的小山包前,寸步难行,重炮轰、坦克打头阵,整团整团的步兵,发起不间断的冲锋,留下几千具尸体,还是没能踏过中国人的阻击线。
以亚历山大的经验,对面阻击阻自己的中**队,兵力绝对超不过一万人,而且,重武器少得可怜,工事简陋,可为什么就无法攻破呢?亚历山大十分的不解。
亚历山大没有和中**队交手的经历,对于亚洲人,将军阁下从内心深处畏惧的,只有把自己打成穷光蛋的日本人,除此之外,亚历山大还真没有那那个放在眼里,包括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唐秋离。
因此,亚历山大把白天攻击不顺的唯一原因,归结为战术指挥问题上,他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二十多万兵力,挤在胡康河谷狭窄的弧形通道上,不是什么好事儿,只要唐秋离堵住胡康河谷面向缅北的出口,那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争夺战,不符合他快速占领缅北的原计划。
所谓的战术指挥存在的问题,在亚历山大看来,无非是步、炮、坦三个兵种,互相配合的问题,炮火不够猛烈和集中,坦克突击的时候,不够迅速,因为地形条件所限,一次性投入的兵力不够多等等,今天夜间的会议,就是解决这些问题。
至于部队的伤亡,亚历山大倒是不大放在心上,反正死伤的绝大多数都是印度人,堂堂的大英帝**队,编入印度人,就是当炮灰的料儿!看着军官们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神色,再加上印度军官身上散发出浓重的咖喱味儿,让亚历山大一阵恶心加恼火。
自己的话,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亚历山大准备大发雷霆,提高嗓门儿气呼呼的说道:“先生们,我为你们现在的状态,感到耻辱!”话刚说到这,忽然,“轰轰轰!”“哒哒哒!”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和激烈的枪声,打断了司令官阁下带着怒气,准备的长篇大论。
这时,军官们的反应速度惊人,显示出了高超的军事素养,没用那个命令,几十号人,就地卧倒,有个英军军官,动作更是敏捷,一下子打碎了汽灯,帐篷里,顿时黑暗起来,闪闪的火光下,只留下亚历山大将军,在那发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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