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树梢,发出低吟的响声,这幅军事地图,在唐秋离的脑海里,化成一幅立体的画面,如何对伊藤所部日军,进行恰到好处的打击,是一个周密而复杂的计划,具体的细节问题,还需要完善,唐秋离的脑海里,大致勾勒出个轮廓。
看了一会儿,感觉脑袋有些发涨,晃晃有些发晕的头,刘心兰的身影,倏忽间,活灵活现的蹦出在心头,“嗨,怎么会突然想起了她,根本不搭边的事情,”竟然有瞬间的失神,唐秋离自嘲的一笑,回身,看见山虎站在马灯光的黑影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唐秋离的神经,轻松下来,问道:“虎子,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功夫越来越厉害啦!”山虎一笑,说道:“进来有一段时间了,看你在哪盯着地图出神,没打扰你,对了,我给女学员驻地,特意加了双岗,还有潜伏哨,这下,你就不用担心了。”
唐秋离无可奈何地一笑,说道:“虎子,负责军事学院学员的安全,是你的义务吧,怎么扯到我担心不担心的问题上了,”山虎敛起笑容,说道:“小秋,咱俩是从小的伙伴,比亲兄弟还亲,我知道你的心思,如果有什么想法,就跟那个丫头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受些。”
山虎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似乎一些什么东西在闪动,他太了解唐秋离和小玲了,太了解他们之间的那段生离死别的感情,可以这样说,山虎是唐秋离与小玲之间全部感情的见证者,他也很希望自己的兄弟,能抚平那段刻骨铭心的痛苦,尽管这很难,可那个活脱脱小玲模样的姑娘,是山虎的希望。
不知道为什么,唐秋离很怕谈论起刘心兰,想起她的身影,心里就一阵阵的剧痛,连忙岔开话题,“虎子,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媒婆了?这还是威风凛凛的黄大队长吗?对了,派出去追击小股日军的部队,有消息传回来吗?”
见到唐秋离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山虎无奈的一笑,回答道:“一个小时前,警卫一分队发回来一封电报,追击这股日军,已经到了印缅边境一带,根据他们电报所说,这是一股训练有素的日军小部队,都是一些老兵油子,单兵技术很熟练,而且,没有普通日军士兵那股子蛮勇,很狡猾,至干掉了一少部分,你放心,一分队那帮兵,也不是吃素的。”
唐秋离点点头,他相信山虎说的话,以警卫大队战士的单兵素质和战斗力,这股日军绝对逃脱不了,“对了虎子,把这个情况,通报给楚天,让特战支队也有些心理准备,”山虎出去了,帐篷里,只剩下唐秋离自己,摇曳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又扭曲,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帐篷外,夜风掠过深林的低吟声,显得夜晚更加寂寥,整个营地,已经是一片漆黑,唯独这一点灯火,照亮这一方天地,唐秋离和衣躺在行军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既有缅甸未来战局的构思,也有心里的那种放不下。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好,辗转反侧,小玲的一切,充满了他的梦境,直到东方的天空,出现微光,才朦胧睡去,一阵嘈杂的声音,把他惊醒,清晨的阳光,透过帐篷那个小窗,把一缕光柱,投进他的空间,起身下床,头多少有些迷糊。
是连夜赶来,保护学员的部队到了,战士们正纷纷跳下车来整队,特别卫队战士和军事学院的学员们,正在出早操,此起彼伏的口令声,使这个早晨充满了勃勃生机和生命的律动,深吸一口,混合着缅北山林清香的空气,唐秋离的心情,顿时清爽起来。
一名上校军官,快步跑过来,到了唐秋离面前,立正敬礼,“报告师长,师直属兵团第三旅二团,奉命赶到,请师长训示,团长卢大山,”唐秋离还礼,欣赏的看着这位不过三十多岁,浑身透着一股子精悍之气的年轻团长。
一夜的行军,在卢大山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疲倦,唐秋离问道:“卢团长,常参谋长已经交待给你们任务了?”卢大山大声回答道:“是,师长,不惜任何代价,确保学员们的安全,直到到达抹谷前线指挥部为止。”
唐秋离点点头,说道:“卢团长,担子不轻啊,小股日军的不断袭扰,距离抹谷还有一千来公里的路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情况,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大意,瞧见没有,那些可是咱们独立师未来的希望,宝贝疙瘩,你一定要给我看好了!”
说着,唐秋离一指距离他不远,正在出操的广州军事分院的学员们,恍然间,似乎有一道目光投过来,这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却让他的内心一动,卢大山可着嗓子回答道:“请师长放心,第二团一定完成任务!”嗓门儿够大的,几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唐秋离点点头,卢大山的这股子精气神儿,看着就让人放心。
吃过早饭后,唐秋离他们先于学员和警卫部队的车队出发,在密支那做短暂的停留之后,在第二天的傍晚,到达抹谷前线指挥部,刚一下车,唐秋生带着李洪刚等几个兵团司令官就迎过来,到了指挥部,没等唐秋离坐稳,唐秋生说道:“师长,对面的日军有异动,调动频繁,估计,伊藤是忍耐不住了,要动手了!”
唐秋离眉毛一扬,笑着说道:“好啊,我正愁强攻璃保大峡谷日军防线,部队的伤亡太大,既然伊藤要主动伸出爪子,那就剁掉他,趁势取了曼德勒,估计,应该是日军大本营,给他下达了死命令,否则,以伊藤的谨慎和狡猾,不会这样仓促出击,按照日军正常的补充速度,伊藤至少还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唐秋生笑着说道:“恐怕此刻的伊藤,正在伤脑筋那吧?我们集中在璃保大峡谷正面的部队,就与他现在的兵力相当,还有东部方向逼进的冯继武和马朝阳兵团,兵力已经是日军的一倍以上,重装备上,伊藤也不占优势,日军航空兵更不用提了,被乐一琴打得连升空都不敢,这一仗,伊藤是想拼了老本儿,那咱们就奉陪!”
唐秋生说这些话,毫不夸张,缅甸中部战场,日军和独立师对比,无论是在兵力和武器装备上,丝毫没有优势可言,这仅仅是表面上的东西,更深一层的,伊藤所部日军,在包德温矿区一战之中,被独立师打得大伤元气,在心理上,已经有了阴影,比拼部队的士气,日军更是落在下风。
如果伊藤凭借璃保大峡谷正面防御阵地,采取守势,还可以对峙相当长一段时间,可他要是主动出击,那是自找倒霉,这还不算侧翼压过来的两个兵团,无论战场选择在哪里,对于伊藤所部日军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唐秋离若是要全歼伊藤部队,不算什么难以办到的事情。
关键是,这一仗,按照唐秋离的计划,并不是要全歼伊藤所部日军,而是要把伊藤打疼、打怕,最后撤走,更不能打死,至多是敲掉几颗利牙,留着这匹狼去咬美国人,所以,这一仗很有讲究,其实,独立师众将,对师长的这种打法,感觉不是太舒服。
道理上是完全的赞同,也清楚师长的战略构想,不打折扣的执行命令,可在心理上,多少觉得不过瘾,本来可以一棍子打死,却要掌握分寸,不爽,相当的不爽,唐秋离也看出来了,笑着说道:“是不是心里不大情愿啊?那好,你们中间,那个能让美国人让出吕宋岛一带,我就把干掉伊藤的任务,交给那个兵团,怎么打我都不管。”
众人都笑起来,笑声平息之后,唐秋离严肃的说道:“命令,与日军正面对峙之所有部队,立即从抹谷后撤至孟密和包德温矿区一线,东部方向的冯继武兵团和马朝阳兵团,加快推进速度,从曼德勒东部形成侧击伊藤所部日军的态势,我们要让伊藤摸不着头脑。”
十月三日上午,曼德勒日军总司令部,伊藤严三郎大将,正愁眉苦脸的看着,墙上挂着的大幅军事地图,新从大本营总参谋部调来的参谋长武村正树中将,急匆匆的进来,“总司令官阁下,接到璃保大峡谷防线守军报告,昨天夜里,与我们对峙的独立师部队,全部撤离,去向不明!”
伊藤猛地回身,失声反问到:“哈尼?唐秋离的部队撤离抹谷,去向不明?为什么?”武村正树摇摇头,他无法回答总司令官的问题,这也是让他迷惑之处,皇军正在做攻击的准备,敌人忽然撤退了,而且,还不知道去向,狡猾的支那人,在玩什么花招?
可武村认为,这绝对是个好机会,他接着说道:“我已经派出小股部队,出璃保防线,深入抹谷一带,查明独立师部队的去向,再过几个小时,应该有报告来,总司令官阁下,您是如何看待,独立师部队的突然撤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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