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汽车开到江边,鸭绿江大桥已经被炸断了,猛然没了去路的鬼子,纷纷跳下车来,在对岸可那乱转,好像要寻找一个通路,乱哄哄的挤在一块儿。
这种好机会哪能放过,在江岸后边沉默已久的山炮和野炮,猛然间发出怒吼,一发发炮弹,准确的落在鬼子堆里,长途跋涉、远道而来鬼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弹,炸得抱头鼠窜,四处寻找安全的地方,炮弹撵着鬼子,不停的爆炸。
一辆辆的鬼子汽车,被炮弹击中,燃起大火,而后又猛烈爆炸,鸭绿江对岸,被密集的炮火覆盖,炸点连着炸点,冲天而起的硝烟和尘土,扶摇直上,连上午的灿烂阳光,都被遮挡。
前沿阵地却非常安静,没有一丝响动,战士们都沉稳的隐蔽在,伪装得很好的阵地上,从江对岸看过来,只有新绿的垂柳随风摆动,和江边一块块儿刚刚返青的草地。
再往后,却像火山爆发一样,不停的传来“隆隆”巨响,那是近百门火炮在齐射个,炮弹带着尖啸,掠过宽阔的江面,把对岸炸成一片火海。
遭到突然炮击的鬼子,慌忙后撤,丢下正在燃烧的汽车,和无数支离破碎的尸体,狼狈的逃向后方,以求尽可能的脱离炮火的打击范围。
出其不意的炮击,收到了很好的效果,第一波来到岸边的鬼子,能完整的跑回去的,还真不多,尤其是汽车,全部被炸毁了。
唐秋离和刘铁汉的心里,并没有因为这次的战果而轻松,这只不过是鬼子的先头部队,这点损失,对于有一万五千多人马的铃木师团来说,只不过是略伤皮毛。
更激烈的战斗,还在后面呢,何况,鬼子的炮兵还没有赶到。
铃木师团长的心里比较郁闷,他的部队接到增援的命令时,正分散在朝鲜的崇山峻岭和茂密森林里,围剿游击队,可命令不能不执行,光是集结部队,就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
本来有好几处,都已经包围了朝共的游击队,在加一把劲儿,就能彻底解决他们,关键时候,来了这道该死的命令。
这下,不但使朝共游击队逃出生天,在部队集结的过程中,还不断的受到袭扰,损失虽然不大,却是挺窝火,啥时候被这些见到皇军身影,只能望风而逃,连步枪都没几只的泥腿子游击队,追着屁股打简直是皇军的耻辱。
当部队从朝鲜的群山中,好不容易气喘吁吁的爬出来一个联队,连重装备都没来得及带,就匆忙的乘坐火车去增援了,现在却失去了联系。
真不知道在满洲的关东军部队,是怎么搞的,守备这么一个小地方,都力不从心,还被装备低劣的支那武装,打得四处求援,真是丢尽了大日本皇军的脸面。
铃木师团长心里憋屈,脸色就不太好看,觉得心里窝着一把火,偏巧在这当口,前卫大队的败兵跑回来了。
看着这些士兵的狼狈样,铃木的怒火顿时爆发出来,掏出手枪,“当当”两枪,就把跑得最欢,样子最狼狈的两名士兵给毙了,这下,把往回溃败的士兵,都给镇住了。
一个个破衣烂衫,丢盔卸甲,脸上被硝烟熏得像小鬼儿似的皇军勇士,橛子般的杵在那,谁也不敢乱动,呆呆的看着师团长手里,还在冒着余烟的手枪。
铃木高喊大队长,就这模样,那个敢靠前啊,一个逃回来的少佐,瞧着属自己个军衔最高,硬着头皮答话,大队长已经玉碎了,就在刚才的炮击中
“哈尼?什么炮击,支那人哪来的火炮?你的撒谎的不要死啦死啦的干活”铃木压根不信,刚才隐约听到的炮声,是支那人的炮兵在攻击皇军士兵。
这个少佐心里这个郁闷,不是废话吗没看见我现在的模样,其实,不是鬼子的战斗力差,实在是这个打击太突然了,哪有一上来,就近百门火炮招呼一个大队的。
铃木带着怒气,驱车赶到江边,战场的景象把他惊呆了,皇军士兵的尸体,残缺不全的躺在岸边,对岸倾斜的火车厢,还在冒着袅袅余烟,也能看见成堆的皇军士兵尸体,自己的一个联队也完了?
鸭绿江大桥,只剩下光秃秃的桥墩,江水拍打着桥墩,形成一个个漩涡,好像在嘲笑这位手握重兵的师团长。
铃木意识到,这个军官说的都是真话,围攻安东的支那人武装不简单啊,他马上命令野炮兵联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江边,给渡江部队,提供火力掩护。
在炮兵没有来到之前,任何部队都不可以冒然渡江,就地准备渡江工具。
应该承认,铃木还是很有军事素养的日军指挥官,他没有一般日军指挥官的骄横和狂妄,观察战场形势后,他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在没有炮火掩护下,马上命令部队渡江,那样的话,小鬼子可就成了活靶子,也让唐秋离再一次炮火打击的意图落空。
看着对岸的小鬼子在那忙活,唐秋离意识到,这个日军指挥官不简单,他命令前沿的战士,尽可能的把防炮洞挖的深一些,一会战斗打响,前沿阵地的位置暴露后,会遭到鬼子的炮火打击。
能做的只有这些,尽量减少战士的伤亡,野外临时构筑的工事,真不知道能抗住几发鬼子的炮弹。
忙活了几个小时,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对岸的鬼子开始渡江,一开始就是大规模的集团冲锋,黄压压的鬼子,铺满了江对岸,唐秋离命令炮兵,立即对鬼子进行拦阻射击。
这边的炮兵一开炮,在鬼子冲锋的道路上,打出一堵火墙,鬼子丝毫不显慌乱,有几只橡皮舟已经下到水里。
对岸的鬼子炮兵开始还击了,先是几发试射,紧接着,密集的炮弹,很快就打到血手团的炮兵阵地上,阵地被团团硝烟笼罩。
这下,血手团的炮兵可就吃亏了,同样是炮兵,铃木师团是野战部队,装备的火炮都是大口径、远射程的,这边的火炮射程没有鬼子的远,干着急,腿短够不着。
眼看着一门门炮被炸毁,战士们一个个倒在炮位上,可血手团的炮兵们,死战不退,打不着你炮兵,我就打你渡河的步兵。
更加密集的炮火,不停的落在对岸,落在江面,激起冲天的水柱,江水就像开锅了一样,正在渡河的鬼子,还没有到江中心,连橡皮舟带上面的鬼子,被高高抛起,又狠狠的砸向水面,更有的被炮弹直接命中,水柱一闪,江面上多了几具尸体。
鬼子尸体和被炸毁的橡皮舟、木筏子,顺着滚滚江水,往下游飘去,飘进黄海。
第一波渡河的鬼子,就这样被消灭在江中,可炮兵阵地,遭到了鬼子炮兵更猛烈的报复,一发发大口径炮弹,掀起泥土,掀翻了火炮,炸飞了战士。
血手团的炮兵,可谓神勇,只用火炮,就粉碎了鬼子的第一冲击波,让近千个鬼子兵,浮尸江面,飘到黄海喂鲨鱼。
可是,炮兵阵地也遭受了重大损失,近百门火炮,能再次发言的,不过是二十几门,伤亡将近两百名战士,阵地上清香的泥土,被战士们的鲜血染红。
鬼子退下去之后,又开始了第二次渡江,这回,炮火对他们的威胁很小,鬼子们的速度明显加快了,登上了岸边,这次,送给他们的是,密如暴雨般的子弹,和无穷无尽的手雷。
刚在岸边站住脚的鬼子,还没来得及欢呼,迎面射来的子弹,击中他们的身体,子弹的动能,把他们已经没有生命的尸体,重新送回江中,随着江水飘走。
残余的鬼子,掉头往回跑,一头跳进滚滚江水之中,不是被激流吞没,就是被随后而来的子弹击中,江面上,漂浮着一个个小黑点儿,能侥幸逃回对岸的鬼子,寥寥无几。
鬼子的炮兵,又开始了疯狂的炮击,炮弹从岸边一直打到炮兵阵地,阵地上泥土飞扬,硝烟滚滚,飞起的烟尘,遮住了正午的烈日,让人感觉已经到了黄昏。
冲锋、渡江,被击退,然后是猛烈的炮击,接着再重复上面的过程,血手团以区区不到三千人的兵力,冒着猛烈的炮火,硬是抗住了鬼子一万多人的进攻,王者风范,可见一斑。
推来杀去,打到了黄昏,部队一共打退了鬼子几次进攻,谁也记不得了,只是机械的投弹、射击,眼里只有面目狰狞的鬼子,和身边一个个倒下的战友。
夜幕降临被硝烟弥漫的鸭绿江,打退鬼子最后一次渡江后,江边沉寂下来,唐秋离深深吸了一口饱含硝烟和血腥味的空气,这一天,总算挺过来了。
部队伤亡太大了,这种仗,没有取巧的可能,几百名战士,倒在了阵地上。
他顾不得其他的事情,连忙联系在码头的秋泉,询问装船进展,秋泉告诉他,最迟在今天夜里十点钟,全部物资和设备都能装船完毕。
唐秋离几乎忍不住告诉秋泉,剩下的就不要了,马上开船,可是,理智告诉他,战士们拼死的战斗,就是为了以后部队发展,多积累些物质基础,为了在以后的战场上,不受制于物资匮乏。
幸好黑天了,鬼子不敢夜间进攻,要不,还能抗住几波攻击,心里还真没底。
(
<div id="adbottom">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