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东方泛起鱼肚白。
城头燃起了炊烟,妇人们提着食盒,将热腾腾的饭菜送到将士们手里。
徐梁盘膝而坐,给围坐在周围的亲兵和军将们谈话。
“眼下天下大乱,居庸关的战斗只是开始,天下一日不和平,我们就要一直战斗下去,诸位兄弟与我袍泽一场,一定要记住,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我们在乱世生存下的核心问题。这些年,那么多的将军战败了,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其根本原因就是不能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
陈半书手里拿着炭笔,将徐梁所说的话,一字字记录在本子上。
心里暗暗思忖着,徐梁所说的朋友到底是谁?是城中的达官贵人吗?还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一时之间,他没有找到答案,但是他也没有去找徐梁,他相信时间会给他答案的。
居庸关外,在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中,数万顺军大军已经集合完毕。
无数柄钢刀寒气肃杀,一队队炮灰被选拔出来,吃一顿丰盛的早餐,便将性命献给了闯王。tv16
闯王交锋有一个套路,先是裹挟的流民上阵,流民的衣衫褴褛,身形瘦削,目光呆滞,不穿铠甲,行将就木一般,只需要一顿丰盛的早餐,便可以让他们打头阵。
这些流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是一群不要命的野兽。
这些流贼如果侥幸活下来,便能成为一名步卒。配备布甲或者棉甲,成为正式的编制,有一日三餐。
同时,步卒是闯军的第二道洪流。
第三道洪流是骑兵,普通的骑兵,由李岩率领,战斗力较之一般的官军要强很多。他们已经有铁甲了。
第四道洪流是老营精骑,这老营精骑是追随李自成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老营。号称十八营,总哨就是刘宗敏,是李自成最中坚的力量。
也在在一次次决战中,奠定胜利基础的王牌。
第五道洪流其实没有什么战斗力,他是家属部队,大多数是写老弱妇孺,但是这些人的作战信念也是最坚决的。
在居庸关这一座重镇面前,李自成心里很清楚,进攻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是他没有耐心等待下去了,粮草的消耗每日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辽东还有虎视眈眈的满清大兵,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解决眼前的敌人。
这也是他一次性投入了五万流民的原因。
他心里盘算的很清楚,这五万流民可以大量消耗居庸关守将的有生力量,同时可以观察居庸关守将的作战指挥能力。
胜了,自己可以保存自己的实力,败了,自己可以节省很多粮草。
另一方面,居庸关之上,徐梁放下手里的碗筷,吩咐各军将回到属于的自己的阵地上去,早早的做好迎战准备。
一万官兵被分为三波,轮番上阵。自徐梁以下,所有的官兵都压到了最前线,配军营将士手持尖锐的武器,充当督战队。
战斗一旦打响,就没有回头路。
城头之上,密密麻麻的箭簇堆积如山,雷石,滚木更是整齐的排列。
城中的百姓全都被动员起来,男丁用来搬运物资,女子也在赶制布甲,争取让每一个士兵都能有最好的防护。
有了防守真定府的经验,这一次徐梁指挥城中百姓作战,更加的得心应手。
大将军刘宗敏身先士卒,指挥者数万流民攻城,他们推着连夜赶制的云梯。木板,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朝着官兵杀了过来。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不服气,为什么别人穿的比我们好,吃的比我们香,有帐篷睡,有女人玩儿,我今天就告诉你们为什么!因为他们是战场上的勇士,他们用敌人的脑袋向我证明过他们的勇敢!你们也想享受这些吗?那就去拿敌人的脑袋来换吧。我刘宗敏向天起誓,每一个勇士,都将得到最公正的待遇!进攻!”
刘宗敏手中的斩马刀一挥,激昂的战鼓声中,顺军发动了进攻。
“呜!呜!呜!”长长的牛角被吹响。
“喝!喝!喝!”早就蓄势待发的顺军呼喊着,朝着城墙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冲了过去。
他们首先要面对的是洒在细细的沙土下的梅花钉,闯军很穷,这是不争的事实,很多流民是没有军靴的。
他们穿的破旧的草鞋踩在梅花钉上,顿时会哀嚎着倒在地上。
闯过梅花钉阵,就已经倒下不少流民,前面还有一道道壕沟,为了加固居庸关,徐梁特意吩咐士兵在城前挖局几条又长又宽的壕沟。
壕沟里虽然没有水,但是却插满了一根根细长而尖利的木刺。
壕沟上面铺上了草垫子,远远的望去就是平坦的陆地,当士兵一不小心踩进去,瞬间就会被扎一个透心凉。
“床弩准备!放!”
居庸关上随着徐梁的军粮,士兵按动弩机的扳机,瞬间强劲的箭簇被射出,无数箭雨如同倾盆的暴雨,正落在那些在壕沟面前踟蹰不前的顺兵身上。
顿时一阵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弓箭手前进!掩护射击!”
刘宗敏作为顺军头号大将,自然有其临危不惧的风度,看着前排的士兵被几道壕沟所阻挡,一摆手,立刻吩咐弓箭手前进。
一时间,战场上成为箭簇的天堂,弓箭手和弩机对射。
在这场不对称的交锋中,城头的官兵占尽了优势。
首先徐梁早有准备,士兵们躲在城头的盾牌之后,这些箭雨对他么没有任何的影响。
而弩机本来就比人力要强,而且占据地利,射出去的距离比起顺军的弓箭手要远很多。
顷刻间,顺军的损失惨重,队伍动摇,不停的往后退。
第一回合,官兵胜!
看着敌人退去,居庸关之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而作为三军主帅的徐梁却一脸平静的站在原地,大将风度不言而喻。
眼前的一切早就被自己预料到。
如果自己连首次交锋都占不到优势的话,那么居庸关自己就真的没有镇守的必要了。
“有意思!”
看着退回的士兵,以及城头上镇定自若的徐梁,刘宗敏面带微笑,没有丝毫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