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身心俱疲，他抬起头看着母亲，“你既然不喜她，也不愿见她，又何必说这样的话。若是她跟着你，在齐王府你们闹出什么动静来，到时候岂不是更丢脸？”</br>
“好啊，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就知道你偏着她，可怜我十月怀胎将你养这么大，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还不如一个外人。”</br>
听着高国公夫人的指责之语，一开始他是很愧疚的，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孝，对不住母亲。</br>
但是时日长了，他也就慢慢清楚了，不管是自己的母亲还是妻子，谁也没把他放在心上，都不过是利用他跟对方打擂台罢了。</br>
“娘，我如今为太子做事，只想着早日出人头地，你们若是这样一直扯我的后腿，我索性就留在家里陪着你们闹罢了，还用博什么前程。”</br>
听儿子这么一说，高国公夫人不由有些心虚，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看着他说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我就说让你娶段明曦，你看看她，随手给端王就是四十万两的军费，助端王立了大功。</br>
如今在几位王爷中，除了太子殿下便是他在皇上跟前最有分量。当初你要是娶了她，有这么多银子帮你铺路，还能像现在这般上不来下不去？”</br>
高国公夫人越说越气，越说越气，脸色都黑了几分，“这白芷薇能帮你什么？进了门整日跟我作对，还闹得咱们府里脸面丢尽，都要成了京城的笑话了！”</br>
高湛听到母亲这话更沉默了，他慢慢站起身，“你们随便吧，我既不能说服母亲，也不能劝住妻子，夹在你们中间左右为难，整日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费尽心力，还奔什么前程，就这样吧。”</br>
高湛拔腿就走了，高国公夫人气地捂着胸口靠着软枕对身边的人哭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不孝子，如今拿这样的话威胁我，你倒不如去问问你那贤妻，看她愿不愿意为了你低头退步！”</br>
高湛脚步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br>
高国公夫人隔着窗子看着这一幕，这一回是真的气到了，捂着胸口半晌说不上话来。</br>
难道是她做错了吗？</br>
她没错。</br>
当初让他娶段明曦他不愿意，看看现在，端王把人娶进了门，那就是抱了个聚宝盆啊。</br>
要是段明曦嫁进高国公府，有这么多银子给他铺路，他早就升职了。</br>
白芷薇能帮她什么？</br>
不止白芷薇不肯帮忙，镇国公府更是指望不上，两家本来就有宿怨，得了这么个岳父，当真是还不如没有！</br>
高国公夫人越想越气，怒气翻滚存在心口，一时竟缓不过气来，倒在软榻上昏厥过去。</br>
整个高国公府瞬间乱了套，白芷薇也不敢躲在房间了，高湛也吓得从书房跑来，高国公得了消息也骑马往府里赶，这一夜当真是热闹极了。</br>
明曦第二天就得了这个消息，萧沐宸早早地起床要先她一步进宫，还有许多差事要做。</br>
段明曦也不是个睡懒觉的人，她常年习武，基本上他一动自己也就跟着醒了，索性也就随着他一起起身。</br>
早膳都是匆忙吃的，萧沐宸对着明曦道：“你不用急，进了宫先去母妃那里，然后随着母妃一起去坤德宫就是。”</br>
明曦点头，看了一眼萧沐宸，这人倒是精力充沛，最近不知是不是他感觉到自己对他不太一样了，见天晚上也不知道消停。</br>
若不是她身强体壮，怕是吃不消的。</br>
萧沐宸瞧着明曦眼波流转也不看他，自知理亏，不过也没办法，他又不喜纳妾，也不喜别的女子近身，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喜欢的人，他这一身力气自然要使在她身上。</br>
萧沐宸赶时间，临走前还在明曦唇上点了一下。</br>
李妈妈正好进来，吓得忙转身跑出去了。</br>
段明曦：……</br>
她伸手给了萧沐宸一下。</br>
萧沐宸笑，“没事，李妈妈不会乱说的。”</br>
段明曦脸都红透了，她是这个意思吗？</br>
萧沐宸如今真是脸皮越来越厚了！</br>
把萧沐宸打发走了，明曦好一会儿才吃完饭。</br>
她漱了口，净了手这才进了内室收拾，李妈妈这才进来，满面红光遮都遮不住。</br>
段明曦：……</br>
李妈妈喜滋滋地说道：“姑娘有什么害羞的，王爷待姑娘好，老奴这心里高兴啊。”</br>
段明曦听着李妈妈这话，眼睛不由自主地也弯了起来。</br>
李妈妈看着眼眶都湿了，她忙说道：“太太若是知道姑娘如今把王爷也放在心上，不知道多高兴呢。我看着姑娘跟王爷，就如当初看太太跟老爷一样。”</br>
是吗？</br>
明曦也常常想，娘跟爹爹的情分，真的是很难得。</br>
谁不希望能遇上她爹爹这样的夫君呢？</br>
听了李妈妈这话，明曦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或许这辈子她可以试着拥有。</br>
她也很难去想自己现在待萧沐宸是个什么样子了，娘说得对，人这辈子长着呢，别人对她用心，她也得对人用心。</br>
至于以后，走着看吧。</br>
李妈妈看着姑娘现在终于开了窍，生怕真把人囧住了，也不敢多说，心里是真高兴。</br>
为了缓一缓气氛，就把高国公府那边的消息说了。</br>
段明曦由着茜草给她梳头，边听李妈妈八卦，听着就十分解气啊。</br>
她虽然这辈子放下了，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愿意看高国公府的笑话。</br>
上辈子她在那个泥潭里过得太苦了，如今白芷薇还有高湛护着，当初高湛何曾护着她？</br>
看着姑娘脸色阴晴不定，李妈妈在一旁就说道：“姑娘，老话说得对，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当您幸亏您不同意这门亲事，瞧瞧那边这日子过得，就跟唱大戏一样。”</br>
李妈妈说得轻松，可只有明曦自己知道，她是穷尽两生之力才脱身那个泥潭。</br>
她抬眼看着李妈妈浅浅一笑，“妈妈说得对。”</br>
管他高国公府闹成什么样子，这是高湛上辈子用十年深情换来的心上人做妻子，她成全他们。</br>
可惜啊，这对苦命鸳鸯婚后的日子，似乎并不美满啊。</br>
明曦收拾妥当，这才坐着车往宫里去，今日宫里怕是更热闹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