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等他?”薄荆舟表面维持着有条不紊的冷漠,但若是细听,就能听出他声音里潜藏的戾气。
沈晚瓷靠着身后铁质的椅背,半垂着眼,看样子像是要睡着了:“恩。”
秦赫逸救了她,现在还被关在审讯室里,什么结果还不知道,她走了算怎么回事。
原本还能强迫自己忍住的怒火如今一下子飙到最高点,薄荆舟直接将人从椅子上拽起来,“我已经联系了霍霆东,他不会有事,我送你回去睡觉。”
他的动作看上去粗暴,但并没有弄疼沈晚瓷,一双眼睛凶巴巴的看着她,抿直的唇勾出一道隐忍的弧度。
“最多三个小时他就能回去,但你若是非要留在这里,保不齐明天等来的就是他被拘留的消息。”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威胁的意味十足,“伤情鉴定还没出来,你希望看到什么样的结果,嗯?”
沈晚瓷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瞪着他,她丝毫不怀疑薄荆舟有这样颠倒黑白的本事!
随后她嫌恶的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我自己回去。”
刚走到警局门口,她就和霍霆东撞了个正着,看着面前手提公文包西装革履的男人,沈晚瓷嘲讽的‘哼’了一声,擦过他的肩膀快步离开。
这个男人生得人模狗样,其实跟薄荆舟那个黑心的一样,是一丘之貉。
果然是人以群分,黑心的都只跟黑心的玩得好。
霍霆东无辜躺枪……
沈晚瓷本来要打车,但最后还是被薄荆舟硬塞进车里,好在她说要回公寓,对方即便不乐意,还是送她回了。
路上没人说话,车内一片安静。
沈晚瓷给秦赫逸发了条信息后,就面向车窗靠着椅背睡着了。
模模糊糊间,她听到男人说了句:“抱歉,我去晚了。”
虽然他声音低沉,但她还是听清了。
沈晚瓷陡然睁开眼睛,窗外绚烂的霓虹映入她的眼中,让她一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我没怪你,不用抱歉。”
虽然秦赫逸出现的时候,她的确想过可能是薄荆舟……
但后来理智恢复,便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薄荆舟根本不可能来那么快,但若因对方来晚就要责怪的话,确实太过无理取闹。
“你已经来得很快了。”沈晚瓷实话实说,要是换成是她,估计对方尸体硬了她都寻不到。
薄荆舟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善解人意’而高兴,相反他的心情更差了。
庆幸是真庆幸,尤其是警察从那些人身上搜出刀来的时候,但不悦也是真的不悦。
薄荆舟黑眸一动不动盯着她瞧了半晌,才大发慈悲似的冷笑出声:“你当然不怪我,毕竟有跑得快的人。”
这阴阳怪气的调子,简直让人想一巴掌拍死他!
“是啊,要不是秦赫逸跑得快,只怕你连哭丧都赶不上热乎的。”
不怪他还有错是吧?这么喜欢背锅,那砸他身上好了!
“这么晚了,秦赫逸为什么在那里?”
“大概是我们心有灵犀吧,”沈晚瓷一点都不怕惹怒薄荆舟,“所以他才能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来到我身边。”
“呵,”薄荆舟冷笑:“你还真是怕他不会被关的太久。”
闻言,沈晚瓷扭头瞪他一眼。
公寓到了,薄荆舟没有上去,但身后紧跟着停下的那辆车里却下来了几个人,其中两个是老熟人,之前来这里守着她的保镖。
“上去吧,他们今晚会在你门口守着,别怕。”
沈晚瓷沉默片刻,转身进去了。
那几个保镖被门口执勤的保安拦下,不知道是不是看到门口的薄荆舟了,流程特别详细,一个个做了登记后才被放进去,沈晚瓷都走出很远了,灯光下的背影朦胧而模糊。
回到家后,沈晚瓷估摸着时间给秦赫逸打了个电话,确定他没有事,并且已经从警局出来后才松了口气。
“你可真是没良心,我出来你人就跑没影了?也不说带我去医院看看伤着没有。”
沈晚瓷:“对不起,我……”
秦赫逸打断她的话:“算了,我知道肯定是薄荆舟要挟你的,要不然以你那么善良的性子,怎么可能丢下我跑路?宵夜的事我记着,等这件事了结了我们再吃。”
“好。”
挂断电话后,沈晚瓷将手机扔在床上,去了浴室泡澡,等出来后才发现霍霆东给她打过电话,屏幕还亮着,看来刚挂没多久。
她和霍霆东唯一的交集就是跟薄荆舟的离婚官司,但这人极重分寸,就算之前协商离婚协议的条款内容,也都是白天跟她联系,这么晚了他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他们刚刚才在警局门口见了一面,他看上去不像是有话要和自己说的样子。
沈晚瓷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霍霆东的电话就又打过来。
她接起还没说话,对方便径直开口:“薄太太,请您来一趟御汀别院,尽快。”
相比之前每次见面他都跟个冷血机器人似的态度,这次霍霆东的语气里明显带上了点个人情绪,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能听出点急迫。
沈晚瓷皱眉,“什么事?”
如非必要,她一点儿都不想再去御汀别院。
霍霆东:“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