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籍立刻跟了上去,二人漫步在厮杀声不断战场上,此时战场,与刚才又似乎有些不同,也许是靠的近,厮杀每一个人的狰狞表情,都清晰可见。
而随着深入战场,真实感越来越强,几次有长刀从苏子籍身侧挥下,甚至能感觉到恶风撕断了几根头发。
也幸走在战斗并不密集的地点,这样的事发生的并不频繁。
苏子籍的注意除了投向战场,剩下的全给旁走的人。
已经死去的太子,生前未必真了解这些,在死后却可以窥见更多,跋涉在了战场上,不时停留,在某些拼死厮杀的人前停留,又低首看了看惨叫落下的士兵,这士兵捂着伤口,还没有从惨烈厮杀中回转,表情就凝固了。
“圣人有作垂无极,王业艰难示子孙。”苏子籍看到现在,隐隐已明白了。
就在这时,突一声号令,只听“嗡”一声,成千上万箭雨从远方齐齐射来,高高飞起,又锐利落下,带着破空声跟十足杀气,势不可挡。
“……”苏子籍微微抬首,被发觉了?
就听到太子发出了一声叹息,下一刻,在箭雨朝着二人位置落下时,一道透明屏障突然在箭雨下显现出来!
波及到了他们这里的箭雨,被透明屏障挡下,顿时噼啪四落,而本就厮杀声一片的战场上,此时到处都是惨叫声,士兵呐喊声,几乎都快要被这一阵又一阵惨烈至极的哀嚎淹没。
越发浓重的血腥味中,有经久不散的煞气和烈气。
太子面容平静地望着远处的厮杀,说:“大郑代魏,事后粗略统计,大大小小战役,双方就阵亡四百七十万,百姓更不计其数,足足超过一半,导致大郑建国初期,百废待兴,太祖就不得不下了鼓励生育的敕命。”
“在你面前所展现,甚至不足战役的十分之一,大郑江山,是用无数白骨堆积起来,都说一将成名万骨枯,新朝建立,何尝不是如此?”
“孤失爱于父皇,身死门灭,唯一子嗣逃于民间。”
“十六年后,朝廷却寻到了你。”
“你际遇之奇,不可思议,孤现在都不能看出底细,或者就是天意。”说到这里,太子伸手弹了弹袍角,只是一哂:“要是你当个代王也罢了,图谋大徐社稷,就算有天意,这样的天下是说换就能换么?”
“原来如此!”
苏子籍怔怔望去,心中情绪翻滚,当年郑太祖起兵不过一百三十人,虽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其实血战频繁,出生入死,多少次危在旦夕,有这大业,或有天意,也有百千万人以性命为赌注拼杀,不知道有多少牺牲,寄托多少希望。
有这觉悟看去,只见眼前沙场搏杀,隐隐一股血气冲出,化成一股生杀予夺,威镇四海的力量。
“这就是大徐的龙气,大徐的根基。”
所谓狸猫换太子,哪有那么容易?
就算真有这种事情发生,一半也发生在王朝没落时,因气运日落西山,无法给予制衡,才能成功。
现在的郑朝,建国才三十余年,正步步往上走时,昔日乱世,郑代魏死去的将士甚至百姓冤魂,就算魂魄已散,可执念早就已与郑朝国运融合在一起。
无论是压制,还是反扑,都息息相关。
“人力有时而穷。”
这种事,比现实中真实明枪暗箭更让苏子籍觉得麻烦。
明枪暗箭,只要提前筹谋,就算有些麻烦,未必不能解决。
可来自大郑的排斥,影响会遍及方方面面。
太子也不去看苏子籍,含笑说话,声音却冰冷:“要不是你有不少底牌,最近还有龙宫助你,且本朝和妖族牵连太深,因此得以撬动几分天机——否则,你以为会这样容易?现在这点反噬,已是抵消大半的结果了。”
“嗷——”
仿佛为了验证太子这番话,话音刚落,场景已经变了,一声带稚气的龙吟,就从远方传来。
苏子籍看去,就隐隐看见了江水,这江水有些熟悉。
“蟠龙湖水系?”
只见以蟠龙湖为中心,前后千里水系,一条熟悉的幼龙,以原形在半空盘旋,冷冷盯着前方神灵,正奶声奶气喝令投降。
“汝等还不肯降?吾乃龙君,若是不降,杀无赦!”奶声奶气声音里,已带上了龙君的威严。
而在前方,水妖和灵兵打成一团,水妖明显占了上风。
“吾……降……”
随着第一个纠结神情跪下的神灵,剩下神灵,陆续跪地,低头向半空中盘旋的幼龙表达了臣服。
而随着这些神灵跪地臣服,肉眼可见,半空中幼龙壮大几分。
而与此同时,苏子籍身体,同样有一股热流流淌,整个身体都仿佛跟着亮了几分。
他现在所处并不是人间,这具身体也不是肉身,现在灵魂之躯明亮,代表自然就跟着受益了。
“事情就是你所看到的这样。”
太子低沉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感慨,良久才长叹一声,望着苏子籍:“天机可隐瞒一时,却不可隐瞒一世。”
“天下争龙,不成就死,此一劫,方要你渡过,否则,不单是不悔,你我都要神形都灭。”
“轰”
随着太子说完这话,嘴角带笑身影就立刻停顿住,只目光投向了远方。
与此同时,无论战场还是正在厮杀的水府,都轰一声炸开,化成无数黑色锁链,长了眼睛的毒蛇一样,纷纷朝太子射来。
“噗”一声,最先抵达的黑色锁链,只是一扫,就扫掉太子的玉冠,并顺势将其捆住,剩下黑色枷锁,一层层将其裹起来,就像蚕蛹的丝,很快太子就淹没在了黑色锁链中,被高高吊起,挂在半空。
不仅仅这样,苏子籍发现自己现在仍在太子府内,整座太子府都顷刻陷入到火海,轰然而起大火,灼烧着能触碰到的一切。
原本只能眼睛转动着的安静的尸体,在火海中发出痛苦呻吟。
“嗖!”不等苏子籍反应过来,左侧突然之间扑来了一根与捆绑太子一模一样的黑色锁链,顷刻间就到了眼前,就如毒蛇吐芯一样,就要噬咬。
“啊!”苏子籍猛坐起身,喘息着扫看四周,引着外面丫鬟问:“大王,可有事召见奴婢?”
“不,没事。”苏子籍缓缓说着,神色怔怔。
这里是代王府,是书房,自己正躺在隔间的休息小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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