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
那些人也忌惮陈栋的凶相,急忙道:“我们只是想问一下赵先生,能不能保住我们原有的职位?”
“他们是什么职位?”
赵平好奇道。
“冀州的左右丞相和六部尚书。”
陈栋道:“他们几个是郡城的郡吏,之前手中也有点兵权。”
“不过赵湾谋反之时,就把他们的兵权给没收了,现在就是一个光杆的郡吏。”
说到这里,陈栋顿了一下。
也没见赵平给出什么指示,又补充了一句,“应该是舍不得自己的官位,所以想求先生让他们保留官职,继续统治着冀州。”
“那还留他们干什么?”
赵平无语道:“杀了就是。”
“啊!?”
陈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杀了?
这些可都是冀州的骨干啊。
把他们全部咔嚓掉,谁来干活呢?
再说,他们在冀州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即便要砍脑袋,也应该按照程序走吧?
先把人抓起来,下大狱,找犯罪证据,送往京城,待朝廷审批之后,再问斩。
哪有当场就杀的啊?
谁有这个勇气去杀堂堂冀州的左右丞相和六部之人呢?
陈栋似乎忘记了,他刚刚可是亲手杀了冀州的州牧赵湾呢,也没见他有丝毫的迟疑。
陈栋没动。
孙不二却动了。
身形一闪就冲到了那些官员的阵营当中。
手中的刀再次翻飞。
哼哼哈哈。
都不带那些人反应的,便已经全部被斩尽杀绝,只剩下惨叫声。
这个惨叫声,也逐渐变低。
钻入到血色当中,消失的荡然无存。
“杀了?竟然真的杀了?”
陈栋呆呆的看着倒在血泊当中的一地尸体,怔怔的有些出神。
“不杀他们难道留到过年吗?”
赵平淡漠道:“他们可都是朝廷任命的官员,每年都要吃朝廷的俸禄。”
“不想着如何为朝廷效力,竟然跟随赵湾一起造反。”
“既然是反贼,死不足惜。”
听到这些话,其他的将士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
他们其中有些人也吃着皇粮啊。
就算没有吃皇粮的士兵,吃的也是军饷。
军饷,同样是朝廷拨付的。
他们也背叛了朝廷,跟随着赵湾一起造反了。
挂上反贼的名号,是不是也要被砍了脑袋?
好在赵平并没有让他们担忧太久,继续道:“不过你们不一样。”
“你们知错能改。”
“在本将军下来之时,你们就选择了投降,本将军不但会既往不咎,还会给你们加入飞鹰军的机会。”
“只要你们能通过考验,以后就是飞鹰军的一员。”
“多谢赵将军。”
陈栋躬身拜谢。
后面的将士也有样学样,对着赵平躬身施礼道谢。
也就是这个时候,影壁内的士兵也全部撤了出来。
大家看到赵平那么聚拢的人比较多,也都向着他们那边靠拢。
奈何人太多了,根本就挤不进去。
只能挨个打听。
“老兄,前面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么多人?”
“你还不知道吗?”
那人也乐于回答,“冀州军战败了,我们投降了。”
“这就投降了?”
“我们不是还有很多人手的吗?也已经攻到了城门内,难道还夺不下邺城?”
“夺个锤子啊,咱们已经没有主将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赵湾和张之鹤还有匈奴的那个赫连刺宇将军都已经被砍了脑袋,就连冀州的左右丞相,六部首脑,甚至是一些不愿意投降的郡吏,也都被砍了脑袋。”
“投降不会被杀吗?毕竟我们跟着赵湾造反了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
“里面被围拢起来的人是邺城的守将,姓赵,具体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他跟我们承诺了,只要我们投降,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另外还会帮我们引荐给飞鹰将军,让我们加入飞鹰军。”
“什么?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可不嘛,所以大家都心甘情愿的投降,你站的太靠后了,可能没有听清楚,我劝你,还是赶快把兵器扔了,投降吧,不然惹怒了赵将军,他恐怕真的会砍了你的脑袋。”
啪嗒,啪嗒,啪嗒。
不时有士兵丢掉手中的武器。
这种情况一直在向着后面延续。
毕竟冀州军有六万之众呢。
虽然在影壁那里烧杀了一部分,在城门外又用投石车和诸葛连弩重伤或杀死一部分,再加上踩死的,挤死的。
听着可能会很多。
可实际上,也就万余人。
所以能站在这边的人,仍旧有四万之众。
又都挤到一起。
长龙都没法形容,真正的是一眼望不到边。
也就是大家站的比较拥挤。
否则的话,单单一支队伍,都能排到二里处的军营。
人多就容易乱。
哪怕都不怎么说话,声音也很难从最前面传到最后面,这就需要这些士兵不断的传递。
等到最后一人的时候,他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我们是飞鹰军的一员。”
那士兵眉头皱起,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飞鹰军不是全军覆没了吗?”
“就连飞鹰将军也战死在沙场,连尸体都没有运回来。”
“怎么现在却要让我加入飞鹰军呢?”
“这么不切实际的吗?”
但他也只是在心中自问,看到前面的人一个个丢下手中的武器,他也跟着扔了兵器,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等待前方传来的命令。
“赵将军,接下来要怎么做?”
陈栋问道。
“还能怎么做?救火呗。”
赵平没好气道:“冀州叛军以及伏诛,咱们就要保住粮草,不然这里那么多的将士,每日的粮草本将军都供应不起。”
“还有城内的火,也需要扑灭。”
“不然把城门烧了,以后还怎么抵御外敌啊?”
“陈栋,你带领本部人马去抢救粮草,能抢救多少抢救多少,尽量不要造成人员伤亡。”
“粮草虽重要,可性命更重要。”
“这里的每一个将士,都是我们的兄弟,我希望你带出去多少,然后一个不少的给本将军带回来。”
陈栋有些惊愕。
深深的看了赵平一眼。
赵平仍旧站在那里,风不时撩拨着他乌黑的秀发,掀动着他的长衫,拍打着他的脸颊。
他的脸上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
甚至在陈栋看来,那笑容当中还夹杂着一丝的温柔和善良。
有那么一瞬间,陈栋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毕竟赵平一出来,就让他的属下杀出了一条血路,在地上留下了很多的断臂残肢。
跟着冷厉的劝人投降。
不降者,当场击杀。
鲜血的温度还没有彻底散去,稍微靠近一些,甚至都能感觉到扑鼻的热浪。
那会,赵平是个杀神。
让人畏惧。
而眼下的呢?
竟然想着去救火。
你说他为了粮草吧,可赵平还严厉交代过,让一个不少的给带回来。
宁愿粮草被烧没了。
搞不懂。
“陈指挥司,你还愣着干什么啊?”
赵平略显不满道:“赶快去救粮草啊。”
“是,末将领命。”
陈栋不敢再迟疑,带着人匆匆忙忙的去小山坡救火。
赵平则带着人救影壁的火。
其实城内的火根本不用怎么救。
毕竟城墙是砖头,没有木头,哪怕不小心浇上了火油,也仅仅是烧成了一片黑乎乎的焦状,根本就燃不着。
至于影壁,那玩意就是纯木头搭建起来的。
里面又装了枯草,外加火油助势,根本就扑不灭。
也好在已经烧了这么久,基本算是到了尾声。
吕品得知赵平用吊篮下了城楼,他就开始组织人手开始扑火,现在已经逐渐熄灭。
只等烟雾散去,便能出城,为先生助威。
即便如此,等城门彻底能通行的时候,夜色也已经把整个邺城给吞没了。
陈栋才带着人“姗姗来迟”。
刚准备向赵平汇报呢,就被赵平抬手打断了。
赵平伸出两根手指头,淡漠道:“两件事情。”
“第一,吕品,把咱们这边的饼干发放出去,先让冀州军填饱肚子,好好休息一晚。”
“第二,饭后,陈栋,吕品,云满,你们来找我议事。”
“饼干?什么饼干?”
陈栋很是疑惑。
之前是看不懂赵平这个人了,现在却连赵平说话的都听不懂了。
吕品倒是没有多想,召集人手,搬运饼干。
“这就是饼干?”
陈栋更加纳闷了,“这东西怎么吃?”
“能填饱肚子吗?”
“必须能啊。”
吕品笑着说:“我来教你,然后你就带着冀州军先吃饭吧。”
“吃过饭,赶快过来,先生议事,不喜欢等人。”